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蘇音看著窗外的天空明明滅滅,外面發(fā)生什么,她不知道,薛芷欣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也不知道。
小腹一點點隆起,蘇音想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必須想辦法自救,逃離這里。
“吱呀”地開門聲傳來,都不用抬頭,蘇音也知道是程嘉陽來了。
自從她被囚禁到這里以后,她唯一見過的人,只有程嘉陽。
“若若,你今天感覺怎么樣?”程嘉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蘇音吸了吸鼻子,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那是……
蘇音深深地吸了口氣,心中一驚。
這獨特的香味,是屬于薛芷欣的!薛芷欣十八歲生日那年,她專門找了個調(diào)香師傅為薛芷欣量身定做了一款香水。
程嘉陽身上,有薛芷欣的香水味!
蘇音閉上眼睛,終于明白那天在門外的那聲冷笑為什么聽上去那么熟悉,因為……那是薛芷欣的聲音。
將她囚禁在這里人,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薛芷欣!
蘇音手腳發(fā)抖,宛若置身冰窖中。
十歲那年,爸爸把汪覓云和還沒改姓的汪芷欣帶來薛家,問她:“若若,你愿不愿意汪阿姨和芷欣姐姐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她滿心歡喜地回答愿意。
因為她一早就認識汪芷欣,經(jīng)常和她相約在游樂場玩,她也喜歡人美心善的汪阿姨,覺得她是天底下除了媽媽外最溫柔的人。
更因為,她們的出現(xiàn),讓一直消沉的爸爸眼中又有了光。
她想,媽媽在天上,也一定希望爸爸能再獲得幸福。
這么多年,她和薛芷欣形影不離,兩人一起上學(xué)逛街擼串打游戲,她喜歡的,薛芷欣都喜歡,她們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和追不完的愛豆。
她想不明白,薛芷欣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蘇音看著程嘉陽,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薛芷欣這么做的原因并不難猜,顧家在江城家大業(yè)大,而自己陰差陽錯懷上了顧氏集團董事長顧衍的孩子,薛芷欣此舉,是沖著孩子來的,為的就是想要自己嫁進顧家。
也是在那一刻,蘇音想明白,那夜的事情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薛芷欣的陰謀。
只不過自己誤打誤撞,壞了薛芷欣的好事。
所以薛芷欣囚禁了自己,想要去母奪子。
蘇音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開始正視這個自己曾厭棄的生命。
她要想辦法,帶著腹中的孩子,離開這里。
程嘉陽是她唯一的機會。
當程嘉陽放下藥箱,給蘇音把脈時,蘇音將手慢慢地探入程嘉陽的醫(yī)藥箱,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程嘉陽,這一切,都是你和薛芷欣合謀的,對嗎?”
程嘉陽手一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蘇音:“若若,你……你都知道了?”
雖然已經(jīng)在心中預(yù)想過無數(shù)遍,可親耳聽到程嘉陽承認,蘇音的心還是控制不住疼了起來。
她把薛芷欣當成親人,只要薛芷欣喜歡的,她都會讓給她,可是為什么……
“生完孩子,你們打算怎么處置我?”蘇音雙眼盯著程嘉陽,右手顫抖著在醫(yī)藥箱里摸索。
“若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背碳侮柵e手保證。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蘇音從醫(yī)藥箱里摸出小剪刀對準自己的脖子,“程嘉陽,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nèi)缭??!?p> “若若,這只是剪紗布的刀,是不會致命的?!背碳侮枃@氣,“你這又是何苦?!?p> “哦?那這樣呢?”蘇音將剪刀對準自己的肚皮,“得不到孩子,你們的金主爸爸也不會放過你們吧?”
“薛芷若,你給我住手!”薛芷欣突然沖了進來。
蘇音看著薛芷欣,只覺得這個世界荒誕無比,
原來,她一直住在自己的隔壁。冷漠地看著她驚慌哭泣,嘲笑她自身難保還想著她薛芷欣的安危。
多么諷刺,多么可笑。
蘇音的視線慢慢從薛芷欣轉(zhuǎn)移到程嘉陽身上:“真是有意思啊,你居然會幫著汪芷欣干這種齷齪事。我真的很好奇,背后的金主爸爸,得多有錢?”
不等程嘉陽回答,薛芷欣怒道:“你別一口一個汪芷欣!薛芷若,你給我聽好了,我,才是薛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你媽媽,不過是小三上位。”
程嘉陽轉(zhuǎn)頭看向薛芷欣:“你不要再說了?!?p> “為什么不說?!毖菩缿嵟厣锨埃痈吲R下地看著蘇音,“薛芷若,你知道你媽媽是怎么死的嗎?她是因為知道了我們的存在,羞愧而死的?!?p> 蘇音瞪大眼睛,她不相信。
爸爸和媽媽明明那么恩愛,媽媽死后,他意志消沉,差點隨她而去,他怎么會……
“你以為爸爸為什么這么久不來救你?”薛芷欣冷笑著看著蘇音,“如果沒有他的默許,我敢這么做?我告訴你薛芷若,爸爸心里最愛的人,是我和我媽媽,你們,都只不過是工具人?!?p> 薛芷欣每說一個字,蘇音的心就痛一分,她最終堅持不住,昏死過去。
后來的事情,蘇音也記不太清,她一直在沉睡,偶爾醒來也疲倦到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她想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又或者說薛芷欣用了什么手段,將她變成了植物人。
可植物人為什么還有知覺呢?
蘇音摸著肚子,心想自己還能夠活著,或許是因為這個孩子吧。
最后救了自己一命的,居然是這個孩子。
蘇音最后一次清醒,是在冰冷的海水中。
幽藍的海水包裹著她麻木的身軀,她感覺不到疼,只是覺得呼吸逐漸困難。
是要死了嗎?
還是已經(jīng)死了?
身體漸漸下沉,呼吸也愈發(fā)困難,她在海水中慢慢閉上眼睛。
失去最后的意識前,她在心里想,這輩子,活得真窩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