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盯著門，手指無意識地在辦公桌上敲著。
時(shí)間突然變得慢下來，顧衍從未覺得原來時(shí)間按分秒來計(jì)時(shí)是這么地難熬。
他雙腿交疊，身子微靠在辦公椅上，過了幾秒，他又忍不住坐直，一只手單撐著頭。
怎么坐都不舒服。
明明是期待那個人的到來，卻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短短兩分鐘的時(shí)間，顧衍換了好幾個坐姿，甚至開始懷疑電梯上升的速度是否太慢了些。
終于，門外傳來腳步聲。
顧衍快速坐直身體，雙手虛放在鍵盤上。
門被推開，淡淡的清香若有似無地從鼻尖而過，不用抬頭，顧衍都知道，是她來了。
顧衍眼睛專注地看著電腦，十分隨意地問了一句：“什么事？”
仿佛自己并不知道來人是誰。
“顧董，可否打擾你十分鐘時(shí)間？”蘇音看著顧衍好看的下顎線，略微有些心虛。
自己之前過河拆橋，睡完就跑，如今有事相求，又腆著臉上門來，也不知道顧衍會怎么想自己。
唯利是圖的女人，又或者是……詭計(jì)多端的陰謀家。
顧衍聽到蘇音的聲音，收回虛放在鍵盤上的手，抬頭朝蘇音看去：“是你？”
蘇音眉頭微皺：“顧董不知道我來？”
前臺不是和助理確認(rèn)過才放自己上來的嗎？
他這會兒假裝什么意外，這里是董事長辦公室，沒有得到她的許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來，他這會兒跟自己裝什么意外相見？
“是夏遠(yuǎn)自作主張了。”顧衍聲音七分不耐三分疏離，“說吧，這次找我，又是為了什么？”
顧衍揉了揉眉心，一副拿蘇音很頭疼的樣子。
蘇音一時(shí)間有些啞然，確實(shí)，她主動找顧衍的次數(shù)不多，但是每次找上門，好像都在給顧衍出難題。
他看到自己會頭疼，也屬正常。
至于那件事……是她自己不需要他負(fù)責(zé)，那么他也就樂得不提。
如此也好，否則她反而不知道怎么開口。
蘇音并不希望，他們之間的任何交易帶有其他色彩。
合作，就明明白白地合作，誰也別占誰的便宜。
“我想要顧董再給我劃一塊地，就在服裝廠旁邊?！碧K音看著顧衍，“可以是租賃模式，也可以……入股合作。”
“不行。”顧衍直接拒絕，“服裝廠旁邊的地我另有他用?！?p> “服裝廠那一片在郊區(qū)，并不適合娛樂發(fā)展。你不給我，也是給別人，用途也差不多?！碧K音看著顧衍，“條件我們可以再商量?！?p> “其他都可以，這件事沒得商量。”顧衍拒絕得冷硬，想了想，又道，“服裝廠目前就兩層，蘇小姐嫌地方小，網(wǎng)上再蓋就是了，又何必花那個冤枉錢?！?p> 用他教？重新蓋樓的成本多高？
再說，時(shí)間也不等人。
蘇音盯著顧衍。
顧衍抬眸，冷冷地凝視著蘇音，眸中是不容置辯的冷漠。
蘇音知道，他不會同意，那么她再說什么，都是徒勞。
“知道了，打擾。”蘇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
結(jié)果早已猜到，只是不試試總會甘心。
人總是這樣，對那些不曾試試的事情耿耿于懷，然后在無數(shù)個失眠的夜后悔，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多問一句，多走一步。
只有被明明白白地拒絕過，才不會抱有如果怎么樣結(jié)果是不是不一樣的妄想。
顧衍看著蘇音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最終什么也沒說，直到門關(guān)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拒絕蘇音。
直到腳步聲漸遠(yuǎn)，顧衍才輕笑了一聲。
呵。
情之一字，果然可嘆可笑。
蘇音離開顧氏集團(tuán)大樓后，給姜利平打了電話。
“姜叔，以前那些老員工，他們家里，都有縫紉機(jī)嗎？”蘇音問道。
很多裁縫失業(yè)后，哪怕回到家里不重操舊業(yè)，但是也會在家里擺一臺縫紉機(jī)，就算不接私活，給自己家人做衣服，也算省一筆開銷。
“基本都有，只是設(shè)備有些老。”姜利平在電話那頭問道，“你的意思是……”
“對，我在想，沒有解決員工宿舍之前，把訂單直接發(fā)派到他們家里去做，計(jì)件算薪。”蘇音對姜利平說道，“等員工宿舍解決后，愿意來上班包吃住給底薪再計(jì)件給提成，愿意繼續(xù)在家兼職的，也照樣有活做，您覺得這樣可行嗎？”
姜利平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對蘇音道：“倒也是個辦法，只是繡花這一塊不能這樣，手推繡可以在家做，機(jī)繡只能來這邊。”
“姜叔，手推繡的在家計(jì)件算薪，機(jī)繡的員工您來定，在員工宿舍搞定之前，暫時(shí)先在附近租房?！碧K音想了想，又補(bǔ)充道，“房租我來出?！?p> “暫時(shí)只能這樣了，我來打聽下附近有沒有拆遷安置房，這樣房租會便宜些?！苯秸f道。
“謝謝您姜叔，這段時(shí)間就辛苦您了?！碧K音感激道。
姜利平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對蘇音說道：“小老板你說反了，說到謝，應(yīng)該是我們謝謝你?！?p> “好，那我們就不謝來謝去，我們一起發(fā)財(cái)，當(dāng)務(wù)之急，是搞定這單?！碧K音說完掛了電話，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準(zhǔn)備回家。
*
小紅葉幼兒園，蘇青檸和林歡樂眼巴巴地看著正在吃鮮花餅的繆昊廷和顧靖澤。
“怎么樣，好吃嗎？”蘇青檸咽了咽口水。
顧靖澤看著蘇青檸饞得不行的樣子，搖了搖頭：“我……不是很愛吃，你吃吧?！?p> 說完，將自己咬了一口的地方用手掰了遞給蘇青檸。
蘇青檸將顧靖澤掰下來的那一塊也接了過來：“我不嫌棄哥哥的口水。”
說完，將鮮花餅塞進(jìn)嘴里，對顧靖澤笑道：“真好吃?！?p> 顧靖澤無奈地?fù)u了搖頭：“小吃貨！”
林歡樂看著顧靖澤和蘇青檸兄友妹恭的樣子，也忍不住將期待的目光看向正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繆昊廷。
“小胖……哦不，小昊廷，好吃嗎？”
繆昊廷三兩口就吃完一個鮮花餅，又拿起一個吃了起來，邊吃邊對林歡樂點(diǎn)頭：“好吃，太好吃了！怎么會有這么好吃的餅子，這可比老婆餅好吃太多了，我以前從沒吃過，嗷嗷嗷?！?p> 林歡樂眼睜睜看著半盒鮮花餅瞬間消失，心痛不已。那可是她從牙縫里省出來的，他……他……他竟然三兩口就全吃完了，連塊餅屑都不給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