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進犯,周相前腳進了政事堂,后腳就聽到威武將軍從馬背上重摔下來的消息。
周相聽的臉下一沉,旁邊的大臣從旁一把扶住才沒有讓他跌坐在地上。威武將軍重傷,鎮(zhèn)守西州的人選一下子又讓人犯了難。
那一頭,朝顏卻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西征。
鎮(zhèn)守西關是她理想所在,長云雪山孤城閉,一夫當關敢教萬夫莫開,是她的宿命。
朝堂紛爭不斷時,朝顏一句:“我來掛帥!”引得眾人側目。
擲地有聲的話語不消片刻就湮沒在朝堂激烈的爭論里。岳王卻適時開口道:“岳王府上下,愿為西征開道!”
岳王府府兵不過百人,但上至岳王,下至打掃門庭的稚子,皆親自在戰(zhàn)火中焚煉過。戰(zhàn)場只有刀槍飲血,從無兒女情長。將至親之人的雙眼撫蓋瞑目,轉身便得御敵于前。
岳王府上下皆有血性。
無憂坐在皇位一側,抬眼看了看那金碧輝煌卻空無人影的寶座,又看了看面色冷靜的朝顏,點了點頭。
朝顏掛帥,岳王督軍!
糧草籌措完畢,浩浩蕩蕩旌旗漫天,人馬便自白虎門出去。
朝顏在出征前,將解除婚約的書信遞給了陸庚。
“身已許國,再難許卿?!?p> 八個字,飄蕩在御花園的池水里。
陸庚憤懣看向朝顏,卻瞬間被她的冷漠擊垮。
她眼底毫無柔情,垂眸時似乎毫無歉意。
嘉定四年,大元朝顏郡主授兵馬大元帥印,出兵西征。
嘉定四年,陸庚與朝顏郡主婚約解除。
陸庚登上白虎門城樓,冷冷看著那身著玄色盔甲,頭盔飄著紅纓的兵馬大元帥出城。
他滿懷恨意質問朝顏為何退婚,只得到一句:“陸兄另覓良人,殺伐無情,戰(zhàn)場之上我護不住你!”
墨色被池水暈染開來,陸庚醉酒得不省人事,一頭栽進了御花園瑤池里。
幸而水過膝深,被來往的宮娥看見,撈了起來。
無憂也不相勸。暗衛(wèi)奏報陸庚在天香樓借酒勁砸了攤子,被城中的巡衛(wèi)軍逮了起來。
“從本王私庫拿著銀子補上店家損失,將陸庚從獄中提回來,放在偏殿嚴加看管!”
無憂也沒抬頭,仍然批閱奏章。
……
“殿下,陸大人偷拿令牌私自出了宮門,不知所蹤!”
蕭羽稟報。
“出了白虎城門去了?!?p> 無憂扶了扶額:“癡漢樣!有完沒完!”無憂氣得將奏章書卷拂開,氣得破口大罵:“讓他走!讓他滾!”
暗衛(wèi)至此失去了陸庚的消息。
朝顏率軍駐扎在西州城內,卻發(fā)現(xiàn)城外的大月國駐扎在五十里開外,離兩國交界還有段距離。與當日星夜送來的戰(zhàn)報所說的“攻勢猛烈”極為不符。
“爹爹,京城御林軍人馬多少?”朝顏轉過頭看向岳王。
“不到一萬。”岳王沉吟道:“皆是官家子弟,實際能戰(zhàn)的不過八千。”
“京防空虛,我有些擔心?!背亾鷳n道:“大月虛晃一槍,仿佛有詐。”
朝顏與岳王揣摩不出大月的用意,西州風平浪靜,京城卻風云乍起。
鎮(zhèn)南王府將兩萬精兵私自調出,以勤王之名卻向京城進發(fā)。
他們各個裝備了弓弩,武器精良,有備而來。
無憂聽到暗衛(wèi)的奏報,吃了一驚。她急忙宣召鎮(zhèn)南王府長孫慕雅入宮,未見來人,卻在暮時聽到了宮門被攻打的消息!
鎮(zhèn)南王府反了!
她們利用在京城中深耕的勢力,破了京城的城門,長驅直入,直逼皇宮。
無憂震撼得后背發(fā)涼,第一個想到的是將女帝從宮中暗道,送出去。
可是暗道本來防得便是外敵,此次的戰(zhàn)火由內燃起,暗道便被摸得一清二楚。
無憂手中只有暗衛(wèi)可動。那是她的親信心腹。蕭羽召集了手下人,敲暈了無憂,他背著無憂,硬生生策劃從千百人中殺出一條血路!
帶上女帝誰都走脫不開!
無憂就被綁在蕭羽背上,被暗衛(wèi)護送出了城門。
原本暗衛(wèi)以兩百為建制,宮中城內藏有兩百暗衛(wèi)。
此戰(zhàn)過后,宮內腥風血雨一陣,僅僅逃出了兩個暗衛(wèi)。
城中不過數(shù)十人。
那是無憂手里唯一可用的親信。
驚醒的無憂目光呆滯,她意識到自己身上粗布麻衫,便猜到她已經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