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病起
「情緒不大高啊446。這樣吧,我給你寫點樂子,順便安排個人陪你在樂迢游覽一番,你看怎么樣?!?p> 陳桐繼續(xù)晃悠悠地走,“不要,能早點擺脫你這單就謝天謝地了?!?p> 「真不去?前排提醒,樂迢的娛樂設(shè)施可比清河多多了,什么勾欄瓦舍,雜耍偶劇,說書唱戲,雜貨妝衣……反正你回去也沒什么事做,不妨去那逛逛嘛?!?p> “不要,請尊重我們的契約精神。說到這個,你能不能把文件再發(fā)我一份?!?p> 北河似乎沒預料到這個,說話有點磕巴,「這、這個……你們局里不是應(yīng)該給你了嗎?!?p> “不可抗力影響太大,需要更新文件。”陳桐也實誠,把現(xiàn)狀吐露一半,另一半藏得嚴實。
「這樣啊……」
「你去玩,我就發(fā)給你怎么樣,不要為了業(yè)務(wù)拋棄生活嘛。」北河半哄半笑得開口,一副“哎,就是玩,劇情無所謂”的樣子。
陳桐內(nèi)心深處很是抗拒,她覺得這個破談判人老不正經(jīng)了。
效率就是生命,主動找上局里的人能不知道議會局秉承的是什么原則?拉著她到處玩,最后任務(wù)失敗被懲處的還是她,他什么都沒損失,豈不是帶著人往坑里跳。
她正準備扯皮,忽然聽到滋啦一聲,斷開的某小助手重新連接。
「叮,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xiàn)?!?p> 「下次見面能不能給點反應(yīng)時間,我怕我會被你嚇到猝死?!龟愅┡呐淖约旱男目?,心里的陰翳馬上散開。
“不好意思,咱們繼續(xù)?!彼煌拢托打完招呼又開始和北河扯皮。
陳桐等了一會兒,回應(yīng)她的只剩呼呼風聲。剛想出聲提醒,卻被小A的荷包蛋淚眼搶去注意力。
「嗚嗚嗚,996哇,我跟你講,樂迢那個破監(jiān)獄嚇死個人,嗚嗚嗚?!?p> 陳桐歪歪腦袋,“不至于吧?!?p> 靜止的時空場還不是它說了算。
小A換了身應(yīng)景的囚服在她腦電里大喇喇一坐,撐起下巴,不忘把剛才的經(jīng)過同她繪聲道來。
要知道一個隱藏的bug,弄不好會要命的。而小A好巧不巧,就遇見了這么一個。為了不連累陳桐,它甚至主動掐斷了通訊電信號。
認命的小A硬著頭皮挪動身子,本想和對方寒暄兩句,但見他仍舊注視著之前的方向,忽然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一樣。
……
哪有那么多特例讓它遇上啊!
那人嘔出穢物后才靜止,可能是大牢里信號弱,引力場有延遲。小A細細打量了他一番,除了剛剛那個角度和他對上眼外,無論怎么動都沒有再引起對方的一點反應(yīng)。
它繞著囚犯飛了兩圈,非常好奇什么能讓他看的如此出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什么都沒有。
哦,也不是。
有一道極其細長的裂縫長在陳桐那間牢房的墻壁上。裂縫外,依稀可見青翠的草葉迎風招展。
「那瘋子不知道關(guān)了多久,每日就靠那片青綠保持清醒,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別靠那地方倚靠,記得給他把對外的“窗子”留出來?!?p> 長久地關(guān)在一個地方不是死亡就是變態(tài),能有點心靈寄托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陳桐有點唏噓,美強慘只占個慘,這人多少是有點倒霉??h官和知府都認為他藏了東西,拿得出來該死,拿不出來更該死。
“放心吧。”她答。
不到兩刻鐘,一人一統(tǒng)就回了大牢。坐在破草墊上,陳桐忽然想起手里的餅。瘋子的牢房最避光,以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對方躲在哪。迫于無奈,只能老樣子把餅往對方牢房一扔。
沒有枷鎖就是好,就是給她幾個鐵餅她也能扔滿分好吧。
小A則縮在平行層里看著。想明白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它可不敢再和瘋子面對面;而陳桐則蹲牢門旁邊納悶:之前瘋子對饅頭很積極,換成更好吃的餅,咋不見人反應(yīng)呢。
嘶,不會死了吧。
古代牢獄衛(wèi)生環(huán)境營養(yǎng)條件極差,此時又值春天,萬物驚蟄,正是病毒細菌大肆活躍的時候。牢里若真有一個染病,其余的不可能逃得過,加上這破地方的醫(yī)療條件……陳桐實在不敢想。
再說哪有人會給囚犯看病啊,更別提瘋子待哪都不受待見。
「在你走的那段時間,獄卒們在外喝酒,根本沒進來過。如果真有將死之人,他們應(yīng)該來得更勤才對。」
……
真是她想多了?
似乎為了驗證她的想法,一雙枯敗的手顫巍巍從黑暗處探出來,將包餅的油紙包一把抓過去。饒是陳桐閱恐怖片無數(shù),還是被這兇狠的一抓給嚇到了。
咳嗽聲愈加強烈,喉間的破敗感愈發(fā)明顯,似乎這一下耗費了他很大的氣力,以至于大口喘氣,忽隆隆的,聽得陳桐深感疲憊。
陳桐沒有忘記小A的囑咐,有在刻意避開那條裂縫,但大晚上的,避不避開都看不見東西。
冷靜一會兒,正聽得幾個獄卒帶著酒氣極大聲地吵吵著。
“這病氣,來勢洶洶啊……”是方昆玉的聲音。說到這陳桐就來氣:妻子生產(chǎn)他不管,倒在這喝開了。
“你還是心太軟了,咳嗽的這么多,哪來那么多藥,要看開,啊。”牢頭拿著酒壺,又咕嘟一大口。夜間全靠酒打發(fā)時間,多喝一口也無妨。
“……話也不能這么說,萬一有無辜的翻案……”方昆玉到底有點不忍心。
“就是死在牢里了,跟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要怪只怪他們命苦福薄,沒等到出去的時候,咱們一沒少他吃,二沒少他穿,連狠一點的刑罰都沒上過,夠意思啦?!?p> 牢頭嘿嘿一笑,“與其給這群渣子治病,不如我們買些好酒好菜,喝個痛快?!毖粤T,他哼著小曲兒,解開佩刀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脫掉悶了一天的臭布鞋,躺下便鼾聲如雷。
牢頭一睡,巡夜的任務(wù)落到自然落到方昆玉頭上。他從隔壁提了兩桶湯藥過來,挨個斟倒。獄里有花師叔要照顧的人,方昆玉不能看著她被波及。
“晚上好,方師傅。”
那女子端起地上的藥,禮尚往來似的朝自己扔來一根紅布條。他愕然接過,對方似是敬酒般把碗端高了些。
“母子平安,恭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