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魏明霽將親生父母從北??そ觼砹?,速度快得讓人咋舌。照大堂兄的說法,從都城到北??ぢ齽t半個月,快則十天。
而魏明霽又要讓人傳信給魏父魏母,魏父魏母還有收拾行囊,再動身啟程,等到都城怎么也要超過二十天去。
而魏明霽說要元宵過后成親的那日是正月初六,就算即刻準(zhǔn)備通知魏父魏母,那也不過才短短十二天時間。
正月二十,魏父魏母隨同魏明霽的陸家養(yǎng)父母正式登門拜訪南陽侯府,雖是一介商賈,然禮數(shù)周全。
光是給南陽侯府送禮的大車就三十駕,全府的奴仆卸貨就卸了整整半日,侯夫人一時無處安放,庫房放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jǐn)[在了后邊院子里。
按照魏父的說法是,魏明霽當(dāng)初送的聘禮太少,現(xiàn)今補(bǔ)上。
什么是豪門,這便是豪門,真是貧窮限制了林星微的想象。啊不,侯府也并不窮,然豪富境況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魏家。
別說魏家父母送來的這些禮,就是魏明霽逢年過節(jié)送來的禮,侯夫人多次回送也是比不過對方貴重的。
還有一件事,林星微至今都沒有搞明白魏明霽是怎么成了陸屹大將軍的養(yǎng)子的,一個是商賈,一個軍戶,而且兩家還離得那么遠(yuǎn),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家,又是怎么相熟的呢?
據(jù)林星微所知,陸屹大將軍不缺兒子,陸夫人生了三個兒子,還有兩個妾各生了兩個兒子,年長的已經(jīng)進(jìn)入軍營戍守邊疆,年幼的尚在學(xué)堂。
此事,侯夫人也知道的不甚明白,只曉得十年前陸屹大將軍去了一趟北海郡,就帶來了一個十歲的男孩,放在軍中調(diào)教。
男孩十五歲時陛下成立了上都府,男孩就成了上都府的正使,隨即背負(fù)一連串的官職,很多也是虛銜,直到上年末,男孩又有了正式的軍職:左中郎將兼羽林中郎將,秩俸比二千石。
一進(jìn)宴堂,林星微就將諸位來賓觀察了個細(xì)致,尤其是魏氏夫婦。
房夫人胖嘟嘟的,看不見脖子,兩層下巴搭在胸脯上。右手腕上有兩個玉鐲子,左手腕上有五個玉鐲子,所有玉鐲色彩各不相同,即使是長袖,也遮擋不住玉鐲的光彩。
房夫人胸口上還躺著一枚杯口那般大的金墜子,腦袋上的釵環(huán)比皇后頭上還豐富。眉毛細(xì)長入鬢,眼睛成縫,睜開都沒有她的眉毛寬,嘴小唇紅。一身紅色緙絲長裾,比林星微這個準(zhǔn)新娘還穿得艷麗。
林星微今日一襲朱櫻紅的漳緞長裙,外搭一件麒麟藍(lán)的素紗襌衣。頭綰高髻,發(fā)髻左右橫插只鳳頭黃金步搖,站在太陽底下金光閃閃,脖子上掛了一只金鑲玉麒麟獸頭的項圈,腰上掛了兩枚鴛鴦玉佩,可謂十足地貴氣。
為著見未來嫜父家姑,她已然打扮地夠富貴豪氣了,這些都是侯夫人拿出來自己所有的嫁妝才配齊的,但在房氏跟前還是失了些顏色。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林星微想不通如此這般的母親是如何生出俊朗神逸的魏明霽的。
養(yǎng)母陸夫人打扮得非常素雅,秀外慧中。一襲絳色曲裾,外搭一件白玉色氅衣,發(fā)髻上也不過淺淺兩只玉簪。長相輕柔,說話也輕聲細(xì)語的,不像是個武將的夫人。
上回在陸府,林星微就覺得陸夫人極為可親。
魏明霽今日穿著也是艷麗,石榴紅祥云紋的右衽交領(lǐng)上襦,松石藍(lán)的下裳,顏面帶笑,明艷照人。
魏父一身青松綠,面容瞧上去比陸屹將軍還要蒼老幾分,眉眼細(xì)小,長相與魏明霽毫不相關(guān)。
陸屹大將軍也不過是一襲淡翠色的長裳,腰間佩劍,神色嚴(yán)肅,不怒自威。
堂上除了侯夫人,還有二位叔父叔母作陪,兩位堂兄亦是坐在魏明霽對面。
“晚輩林星微見過陸將軍、陸夫人,見過魏老爺、房夫人,見過魏將軍,母親,二位叔父,二位叔母,兩位堂兄……”林星微行禮,將堂上諸位都喊了個遍。
“嗯,坐過來吧?!焙罘蛉嗣嫔领o,指了一下自己右側(cè)的席位。
房氏一直盯著林星微不放,笑得連那兩條眼縫都看不見了,嗓音也洪亮,道:“這便是我家二郎未來媳婦有寧郡主吧,長得這般貌美,當(dāng)真是天仙下凡呢,難怪我兒如此急促要成親。”
“二郎?”林星微不由看向?qū)γ娴奈好黛V,他排行老二嗎?他到底有幾個親兄弟?林星微不由緊皺起眉頭,她對魏明霽的情況知道的太少了,只知道一星半點就要成親。
房氏哈哈笑笑,道:“是啊,他是我家二郎,我與他父生了兩個兒郎,老大明煦與明霽是一胎雙生,二子生得一般模樣,我們來都城時本想帶老大一起來的,然我家大郎戀家不愿出遠(yuǎn)門,這才沒有跟來?!?p> 哦哦,林星微默默點了點頭。
房氏又嗔怪的看向魏明霽,道:“二郎也是,既然與郡主議親,就該將咱家的底細(xì)與侯夫人和郡主說清楚,怎的讓侯夫人和郡主連咱家?guī)卓谌硕疾恢滥?,這是你大大地不該?!?p> 魏明霽點頭,拱手道:“孩兒軍務(wù)繁忙,婚事倉促,還未來得及向侯夫人和郡主告知咱家底細(xì)?!?p> 侯夫人對魏家有幾個兒郎不感興趣,將來女兒嫁過去也不可能跟著他們回北??と?,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底細(xì)以后慢慢了解也不遲。
侯夫人冷聲道:“是啊,魏將軍提議得倉促,婚禮也只能簡辦了?!?p> 房氏哈哈一聲洪笑,青松堂本就宏大,她的大笑竟引出回音來。
房氏大聲道:“南陽侯夫人不要擔(dān)憂,我們魏家怎么會簡辦婚禮呢?自從我兒行了冠禮,老婦我便開始準(zhǔn)備這些了,防的就是如今日這般倉促,不成想老婦我有先見之明,竟將一切都派上用場了?!?p> 陸夫人也道:“是啊,這幾年明霽在外行軍打仗,顧不上自己的終身大事,還不是都有我們長輩替他操心嗎。”
又道:“陛下賞的那處皇宮后坊的宅子,我一直都差人灑掃,近來又重新置換了一些家具,粉裝一新,一切都是妥當(dāng)?shù)?,只等有寧郡主嫁過去就是?!?p> 聽著陸夫人講話,房氏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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