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找人
賣貨街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主顧呢,而且還有歐鄉(xiāng)紳的兒子。
這人素日趾高氣昂的,是完全看不上他們這點小錘子買賣的東西,而且還會故意搞破壞,這街上沒一人不怕他的,哪怕人沒入街,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瞧了個影兒,大家伙還是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
“寶珠姐,你這是?”
錢進(jìn)見一伙人在他們的攤子前停下,而且還穿著妥帖,跟他們這些莊稼人完全不一樣,不禁怔住。
“目前所有的藥都在這兒了,你們拿吧?!?p> 小廝俯身,一攏收拾完,歐陽在身后看著急,可是想起人的警告,只能逼著自己忍下來。
下跪他肯定是不會跪的!
堂堂的鄉(xiāng)紳大戶,向一個小農(nóng)女下跪求饒,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這縣上的大夫這么多,他就不信了,還沒一個能治的!
許寶珠看著躲在后邊想上前又不敢上的人,嗤笑一聲,招了招手,喚他上前。
“干什么!”歐陽嗡嗡的哼哼著,聲音雖然沒出,可是態(tài)度依然囂張。
許寶珠賣著關(guān)子道:“那個賭約啊,有一半也不是不可以作廢?!?p> “什么?”
歐陽兩樣放光,但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失了態(tài),這不符合自己的人設(shè),于是立馬收斂住眼神。
“你說說?!?p> 許寶珠看了一眼錢家兄弟的攤子,道:“你在這兒,在太陽落山前,幫他們賣掉這幾張皮子,我可以考慮一下?!?p> “瘋了吧?讓歐鄉(xiāng)紳的兒子在這兒賣東西?”
“這小丫頭還真是虎啊,什么要求都敢提?”
“聽說這歐鄉(xiāng)紳的兒子啊,最是風(fēng)流了,家中已有妻子,還納了十四房的小妾,保不齊二人之間有什么呢,若是如此,為博美人一笑,或許也不是不可能?!?p> “胡說八道,哪個大老爺們兒愿意為了個女人這么做,這不是作踐自己嗎?”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議起來,目光都在歐陽的身上,等著他的回應(yīng)。
錢成以前就經(jīng)常進(jìn)城,知道這姓歐的厲害,害怕把他惹急了,對許寶珠做什么,忙站起來,拉過她的衣角,勸誡道:“算了寶珠妹妹,我們這自己個守一段時間就好,別麻煩歐少爺了,你看適才我們生意也不錯,還賣出去了一張呢。”
錢進(jìn)也跟著應(yīng)和道:“是啊寶珠姐,算了,我們?nèi)遣黄鸬?,還是別鬧了。”
歐陽聽著這些話,心里只覺得意,瞪著許寶珠,告誡她識趣一些,放棄這個不可能的想法。
許寶珠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他這般囂張,只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態(tài)度。
“嗯?”她眼神暗示。
歐陽表達(dá)不出來,他的小廝代他說了話,對許寶珠吼道:“大膽,竟然敢指使我們家少爺做事,讓他跟這些野夫一樣,在這里嚎聲叫賣?!?p> “你才大膽呢,你們家少爺都沒說話,你急什么!”
“你!刁蠻,無禮,潑婦!”那小廝連連罵道:“你明知道我們家少爺他被你害得……”
另一小廝不知道考慮到什么,及時拉住了人,道:“姑娘,我們歐家有的是錢,這幾張皮子,我們都要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勿要再計較剛才的事了。”
“有錢了不起嗎?”許寶珠最是瞧不上這種仗著自己家里有錢就作威作福的人了,何況他們現(xiàn)在身上也沒有,畢竟作惡慣了,吃的穿的都是白拿的,美名其曰孝敬他們歐家的,還要人家感恩戴德呢。
“今日你家少爺按照我的吩咐做了便罷,不做,一切免談!”許寶珠態(tài)度強硬道。
歐陽哪里受過這一份氣,讓他像這些野蠻人一樣在這條臭街上叫賣,簡直跟逼他當(dāng)場下跪沒有任何分別!
他憤憤的指著許寶珠,眼神罵話道:“許寶珠是吧,槐花村是吧?你給我等著,等少爺尋了名醫(yī),治好這病,定叫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說罷,領(lǐng)著他的一眾跟班離去。
“糟糕了寶珠姐姐,你這可是惹事了,看歐少爺那樣,八成是不會放過你的?!?p> “都是我們不好,如果我們早點將東西賣掉,寶珠你就不用為了我們得罪歐家少爺了。”錢成滿臉愧疚。
“這跟你們無關(guān)錢大哥,我同他呀,恩怨不在這兒,你們別管了,總之如果出了事情,我會一力負(fù)責(zé)的?!?p> 許寶珠簡單解釋了一句,沒再繼續(xù)糾結(jié)于這個事情上,反而蹲下來,撥弄著地上還剩下的貨。
見沒了熱鬧看,街上的人又都恢復(fù)了常態(tài),各做各的事去了。
“沒事寶珠妹妹,你去看看允哥兒吧,我們兄弟倆再在這里蹲一會兒。”
許寶珠想幫二人賣,可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到法子,聽他這么說,想起來與幾人失聯(lián)已久的朱允,不免有些擔(dān)心,點頭應(yīng)下來。
“好,等我找到相公,我就回來幫你們?!?p> “嗯?!?p> ……
朱允沒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哪兒,買的東西又是什么,他是個讀書人,許寶珠首先想到的就是讀書要用的筆墨紙硯類的,因而她第一時間趕到了書齋,可書齋老板告訴她,沒見這么個人來過。
這讓她一時間陷入了困境。
不來書齋,那么他能去哪兒呢?
他在這里有相熟的親戚嗎?
就算有,她也不會不讓他去見的,為何要這么神神秘秘的?
許寶珠覺得,那個人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了。
他的傷。
他那時常憂郁的眼神。
還有不經(jīng)意間表現(xiàn)出來的一種氣度,都在告訴她,這個人的身份,絕對沒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簡單。
與此同時。
千城縣的縣令正笑呵呵的讓人送他出去。
朱允已然辦完了自己的事,起身理過衣服,走出了衙門。
兩人,就這么在衙門口不遠(yuǎn)處撞上了。
“朱……”
“相公?!?p> 許寶珠滿是狐疑,“你真在這兒???”
“我本來想去買點筆墨紙硯的,誰知道半道碰上了縣衙的人,他們見我腳上有傷,以為我犯了什么事,便將我押過來盤問了?!?p> “真的嗎?”
許寶珠半點不信,適才那衙役送人出來的模樣,可不像是盤問犯人的待遇。
“真的,你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與縣老爺一對。”
“不用不用?!?p> 許寶珠最討厭的就是見官,聽他們說著那些打著官腔卻毫無意義的話了,見人這么說,也不再問,道:“那我們趕緊去書齋買書吧,買完回去找錢大哥他們?!?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