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治茶
他用了幾分力道,潘氏被人攥得生疼,表情扭曲,錢成雖不喜歡這個蠻橫無禮的媳婦兒,可到底是已經(jīng)娶了,瞧她被這般對待,心中也有幾分不忍,為人求了情,“允哥兒,她這人就這樣,你是個讀書人,別跟她一般計較?!?p> 朱允看在錢成的面子上松開,道:“計較倒算不上,只是嫂子這隔三差五的來鬧,擾得我家不得安生,這不合適吧?”
“是,我回去會好好教育她的?!?p> 潘氏看人這般,是氣得牙癢癢,可對上朱允冷冽的眼神,不由將步子縮了回去。
不過不甘心,又罵罵咧咧道:“姓朱的,你在那裝什么圣人,自己媳婦兒不檢點,跟別人勾三搭四的,今天我相公,明日那做工的后生,保不齊在不知道的地方,還有誰呢,你那頭頂上,都不知道……”
“夠了!”
錢成高喝道:“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他將人拉扯著往外走,“要鬧咱們回家去鬧,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你要臉,要臉你會做出這檔子見不得人的事來!”潘氏邊掙扎邊罵,錢成也不理會,只一個勁兒的拉著她走,女子的力氣到底比不過一個大男人,盡管潘氏不肯罷休,可還是被拖走了。
看著兩道遠(yuǎn)去的身影,眾人都長松了一口氣,錢母上前,跟他們道歉。
“對不住了寶丫頭,讓你受委屈了?!?p> 許寶珠理了理自己亂了的衣角鬢發(fā),不解的問:“嫂子今日怎又過來了?”
從二人成親至今,有一個月之余,她來了三次,可上次她灰溜溜走了以后,已是大半個月不見人,這突然之間……
“唉。”錢母長嘆了口氣,道:“我讓阿成上山砍些木頭回來攔田壩,結(jié)果人誤會了,以為是……”
她說不下去,只一個勁兒同許寶珠道歉。
許寶珠煞覺無語,這潘氏年紀(jì)不算大,可這胡攪蠻纏不講理的功夫,絲毫不輸她兩個嬸嬸,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我明白了嬸子?!?p> “其實這說來是你們自家的事,可嫂子的行為,著實影響到了我這邊,咱們大家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您呢,也算看著我長大,我不想因著旁人壞了這一份情誼,但……”
許寶珠話鋒一轉(zhuǎn)道:“若是嫂子一直這般的話,我想,我這邊不會再像這一次這樣處處忍讓不管?!?p> “我知道我知道,待回頭我和阿成會同她說清楚的?!?p> 錢母離開后,院子里算安靜了不少,做活的幾個漢子蹲在槐花樹下,不時望向她這邊,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不過未言,許寶珠便只當(dāng)不知道,抱著木條進(jìn)棚子,幫著許老漢一起處理石風(fēng)的傷口。
她全部的精神力都在傷了的人身上,等回過神來,朱允已經(jīng)又回了村塾。
……
這個房子事情不斷,不禁讓上了年紀(jì)的許老漢開始懷疑自己來,覺得這屋子便不該建,這是上天給他的警告。
許寶珠看著人這般,心里頗不是滋味兒,可她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勸著他別多想。
“唉?!痹S老漢嘆著氣,一口又一口的抽著他的旱煙,問道:“允哥兒今日回來,可是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話沒說兩句石大哥就出事了,所以……”
“他好長時間沒回來了,今日那么多事,也顧不上他,不知道人吃過東西沒,你給他送點過去。”
“好?!?p> 今日煩心事頗多,正好她可以去看看,與人聊聊。
許寶珠安排好石風(fēng),便收拾了食盒,準(zhǔn)備去村塾那邊,不過才到門口,就被人給叫住了。
“麥子。”
“姐姐是要去給朱相公送吃的吧?”麥子目光落在她的餐盒上,“之前也都是我去送的,我對那兒熟悉些,不如姐姐將東西給我吧?”
許寶珠沒動。
麥子又道:“姐姐說好的給我機(jī)會,不干涉我們的相處呢,難不成都是騙我的?”
“不是騙你,只是我有事情要與他說,很抱歉,下次吧,下次你去送?!?p> “這事情很重要嗎?如果姐姐不嫌棄的話,我也可以轉(zhuǎn)達(dá)。”麥子抬眸,視線望向石風(fēng)所在的棚子方向,“姐姐總說男人的話不可信,但石大哥說一不二,不過姐姐隨口一句就來幫忙了,這些日子在家中所做的一切,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如今他傷著了,又渾身動彈不得,正是需要人關(guān)心的時候?!?p> 這小丫頭真是好利索的一張嘴??!
之前她總覺得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沒必要以太多惡意攛測,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了,在這件事情上,她是完全懂得利用自身優(yōu)勢示弱的。
“家中有阿爹,有奶奶,還有阿清在,老木匠不是也在嘛,用不著我時刻守著?!?p> 麥子見這個理由不通,又欲說什么,不過許寶珠直接打斷了她。
“麥子,當(dāng)初救你呢,算不上我和相公本意,不論那時候是誰,有需要幫助的,我們都會幫,至于你那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想法,我不作評價,畢竟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我沒必要將自己的強(qiáng)加于你的身上,何況你呢,才十六歲,這個年紀(jì),喜歡上一個救過自己的人,很正常,你也可以去追求,去表達(dá),只是……”
許寶珠頓了頓道:“別總這一副受傷無辜的模樣來道德綁架別人,逼人妥協(xié),我到底比你多吃了幾年的飯,也經(jīng)歷過你這年紀(jì),你什么心思,我只要稍微想想都能明白,莫要把人當(dāng)傻子!”
“寶珠姐姐。”
麥子一下子就紅了眼,圓咕嚕的眼睛頃刻間噙滿了淚水,姿態(tài)可憐。
許寶珠不為所動,只道:“既然你想去,那便一塊走吧?!?p> 說著拔步離開,麥子急急擦干眼淚跟上,二人來到村塾。
此時已經(jīng)日暮西垂,那些稚童已然回家,學(xué)舍里只剩下了朱允一個,他捧著一卷書,坐在大槐樹下,落日的余暉灑在人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光,畫面嫻靜而美好,讓人不忍心打破。
許寶珠沒動,也拉住了麥子,示意她不要出聲,待良久,朗朗讀書聲落下,朱允收了書,抬眸便見不遠(yuǎn)處的人,眸底閃過一時欣喜,將書放置一旁走來。
“娘子幾時來的?”
“不多時,見相公念得入神,就沒忍心打擾。”
“咳咳咳?!?p> 麥子咳嗽出聲,提醒兩人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