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講價失敗
聽到這樣大的一個數(shù)字，饒是自覺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糧鋪伙計也愣了一瞬，他在鋪?zhàn)永镒隽撕脦啄甑幕盍?，倒是極少遇見這么大筆的買賣。
并不是店里沒有大宗生意，只是以往遇到這樣的事情并不是他一個伙計接手的。
尋常人家一次性是決計不會買這么多糧食的，買多了糧食是很容易壞的，且絕大部分人家里都是有田地的，需要買糧食的人也沒那么多。
只不過是片刻之間，他對姚姝的態(tài)度好上不好。
“您先在隔壁的雅間坐坐，喝杯茶水，我去把掌柜的給請過來?！?p> “有勞了。”
姚姝客氣的說道。
她對此并不意外，有生意上門，對方的反應(yīng)再正常不過了，她的一顆心還是高高提起的，擔(dān)心不能將糧食價格給砍下來。
誰能想到，這才幾日的功夫，糧價竟然就漲了這么多，著實(shí)是有些離譜。
這比她的心理價位要高出太多，一但糧價昂貴，只怕大河莊眾人也不會舍得拿出錢來買糧，就連她也是肉痛不已。
若是按照八文錢一升的價格，她也不會買太多的，只會先買些糧食度日。
她所剩的錢也不多，也是要省著花的，他們家現(xiàn)在可還是一點(diǎn)進(jìn)項(xiàng)都沒有，想想都覺得心酸，不多留點(diǎn)錢在手里，她這心里會發(fā)慌的厲害。
在等候的這會兒功夫里，沈茹沒忍住對姚姝說。
“娘，這里的糧食實(shí)在是太貴了，要是放在以前，八文錢都能買上三四升粗糧了?！?p> 粗糧的價格向來都不貴，也只是在這作戰(zhàn)亂年間才會如此，可這貴的實(shí)在是太不劃算了，沈茹是舍不得花這個錢的。
她寧愿天天去山里找吃得都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的確是貴了，待會好好跟掌柜的談?wù)?，?yīng)該能便宜不少?！?p> 見姚姝心里有盤算，沈茹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姚姝花錢太過大手大腳，這好像是逃難路上突然改變的習(xí)慣。
要是放在以前，她是完全不會擔(dān)心這個的，她娘以前比誰都摳門。
沒讓她們等多久，不到半刻鐘的功夫，掌柜的就走了過來。
“讓老夫人、夫人久等了，聽說二位是要買五石糧食？”
“要是價格公道的話，是要多買些糧食的?！?p> 若不是事先就琢磨好了措辭，姚姝只怕不會這般順當(dāng)?shù)淖龀鰬?yīng)對，她被對方的稱呼給打擊到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祖母輩的人了，可她心態(tài)一直年輕的很，從來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做是老年人，所以在聽到“老夫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差點(diǎn)沒忍住等掌柜的一眼。
這就好似往她胸口扎了一刀，讓她憋悶、難受的很。
偏偏她還不能說什么，在這世道，被尊稱為“老夫人”，這還是掌柜的客氣的結(jié)果。
否則就她的身份，只怕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這是自然，若是您買下五石糧食，我便按七文錢一升粗糧算?！?p> “我怎么記得幾日前來店里瞧見的不是這個價錢？”
姚姝很是認(rèn)真的在同掌柜談判，這個價格她還是不愿意接受的，再便宜個一半她才能狠下心來。
可這次的談判卻不太順利，掌柜的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反而提起了最近糧鋪的難處。
“你有所不知，最近南邊不太平，聽說那些叛軍又攻占了一座城池，說不得什么時候這戰(zhàn)亂就會波及到北邊來，外頭人心惶惶的，糧食從遠(yuǎn)處原來也不容易，自然貴上了些許。”
掌柜的說的頭頭是道，沒有半點(diǎn)再繼續(xù)退讓的想法。
在他看來，五石的糧食雖多，卻也不是值得他費(fèi)心勞神的生意，約莫也就五六兩銀子，他作為糧鋪的東家，不是很將這筆生意放在心上。
能成固然好，但讓他持續(xù)讓利卻是不可能的。
“別處是亂遭遭的，彰州城卻是安穩(wěn)的很，倒也不怕卻糧，有凌將軍在，是怎么都亂不起來的?！?p> 姚姝約莫能夠猜測出掌柜的態(tài)度，可她卻不愿意放棄，畢竟他們是真的缺糧。
這已經(jīng)是她經(jīng)過多方打聽口碑最好的一家糧鋪了。
“話是這么說，可我這總不能做賠本生意?！?p> 掌柜略帶歉意的朝姚姝笑了笑。
他是不愿意在最近的關(guān)頭把糧食給低價出售的，且不管如何，他都是不會虧的，既然如此，他當(dāng)然得賭一把，看能不能賺到更多的銀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姚姝也只能帶著沈茹告辭離開。
她尚且還能夠維持住臉上的表情，沈茹卻已經(jīng)壓抑不住心中的低落，沒能買到糧食，她自然是高興不起來的。
而姚姝滿腦子都在琢磨還有什么辦法能夠買到糧食，也沒有抽出心神去安撫沈茹。
在她看來，這只不過是沒有談成一筆小生意罷了，完全是小問題。
“哎喲！”
“對不住，您沒事吧？”
沈茹很是緊張地對往后踉蹌的婦人問道。
就在剛才，走神的沈茹沒有注意到前方走過來的人，就同一位面容黝黑的婦人給撞上了，眼瞧著對方差點(diǎn)站不穩(wěn)摔在地上，她自是連忙道歉。
姚姝在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她比沈茹要冷靜的多，眼神上下一打量便知道對方?jīng)]有被磕著碰著，這就好了，不過該有的客氣還是要有的。
“真是對不住了?！?p> 她雖是這么說著，可實(shí)際上卻沒有多少歉意，畢竟她們兩方人是迎面走來，若是對方有注意，兩人就不可能撞上。
巧的是誰也沒有注意眼前的路。
“沒事沒事，是我沒看路，你們不怪罪就好?！?p> 楚娘子反應(yīng)過來之后連忙賠不是，她還擔(dān)心被對方怪罪呢，瞧著姚姝母女的穿戴，看著可比她有錢的多了。
今日姚姝是為了出門采購糧食，穿得可不得體面一些。
世人免不了先敬羅衫后敬人，她們可是把最好的衣服都給穿出來了。
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在誰都沒有準(zhǔn)備追究的情況下，事情很快就被揭過了，雙方都往旁邊挪了一步，互不干擾的繼續(xù)往前走。
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姚姝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