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此事作罷
凌雪寧的眼圈忽然就紅了一圈，有盈盈的淚花在眼眶周圍打著轉(zhuǎn)兒，紅唇輕咬著，模樣好不委屈。
不對，一定是尚瓔珞這個賤人在背后跟穆哥哥說了什么，所以他才會這么絕情。
不行，這次這么好的機(jī)會，她一定不能夠放過。
有了這個念頭，凌雪寧的眼神之中閃過了狠辣之意。
她桌子下的手，微微顫動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拟忚K聲響起。
不過殿中有樂曲聲，還有喧嘩的人聲，所以大家還真沒有太注意到鈴鐺聲。
尚瓔珞的目光落在太后的身上，見她原本平靜和藹的面容似乎是猙獰了片刻，像是在掙扎著什么。
繼而，太后皺起眉，語氣頗為不滿：“淵兒，就連哀家的話你都不愿意聽了嗎？”
這已經(jīng)是在明晃晃的施壓了。
尚瓔珞看向穆瀾淵，忽然很好奇他會如何選擇。
是迫于壓力同意呢，還是如何？
可能連尚瓔珞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身側(cè)原本自然舒展開的手不自然地蜷縮起。
這是大多數(shù)人感覺到緊張的時候常有的動作。
“兒臣恕難從命?！蹦聻憸Y語氣依舊不容置喙。
他盯著面容有些滄桑的太后，忽然感覺眼前的這個人陌生得緊，跟他記憶中那個溫柔和善的太后像是兩個人一般。
尚瓔珞目光看過去，心中也暗暗察覺到怪異。
之前見到太后就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此刻這種預(yù)感，更是到達(dá)了頂峰。
她微微蹙起眉，認(rèn)真盯著太后看。
太后的臉上的神情變換了幾番，從猙獰變成了糾結(jié)，又從糾結(jié)變成了堅定，額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
最后她的神色緩和下來很多，看向穆瀾淵和尚瓔珞的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
她動了動嘴，似是有些疲憊地開口：“既然如此，此事就作罷，日后也莫要再提?！?p> 凌雪寧不可思議地看過去，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有想到太后居然會這么說。
太后說罷，擺了擺手，蒼白著臉讓身邊嬤嬤將自己扶起來。
“哀家乏了?！?p> 對于太后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尚瓔珞和穆瀾淵都感覺到一臉懵。
分明前一刻太后還是一副勢必要穆瀾淵娶了凌雪寧的模樣，怎么下一瞬就這么輕易的放棄了？
穆瀾淵和尚瓔珞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意外。
“我去看看?！钡鹊教蟮纳碛跋г诘钪?，尚瓔珞悄然起身，她蹙著眉說道。
穆瀾淵自然是沒有意見。
凌雪寧面如菜色地坐在位子上，指甲已經(jīng)掐進(jìn)了掌心之中。
額前的碎發(fā)掩蓋住了眸子里翻涌的情緒。
旁人看著她這模樣，心中唏噓不已。
尚瓔珞追出殿外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到太后的身影了，她擰著眉頭朝著太后宮殿的方向走去。
不過在半路就看到太后。
在御花園里。
因為今日宮中有宮宴，所以太監(jiān)宮婢都幾乎在宴會周圍守著，故而此刻御花園里倒是安靜得緊。
正值秋日，院中之前開得正好的花已經(jīng)枯萎了。
周遭被人精心打理過的樹木花叢也禿了許多，樹葉的頂端也泛起了金黃，一場風(fēng)過，毫不留情地將其從樹上卷落在地。
太后此刻就坐在御花園里的一處秋千上，嬤嬤站在一邊安靜的守著。
尚瓔珞站在遠(yuǎn)處，看著太后的背影。
莫名覺得她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將死之人。
她蹙著眉走上前去，“見過太后娘娘?！?p> 聽到動靜的太后轉(zhuǎn)頭來看她，看了片刻，她便移開了目光。
“娘娘可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尚瓔珞蹙著眉詢問道，鼻尖嗅到了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太后盯著頭頂?shù)臉渖叶⒘税肷危S后才像是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尚瓔珞的話，緩慢地?fù)u了搖頭?！鞍Ъ液芎谩！?p> 尚瓔珞蹙著眉，太后的這個樣子，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秋日到了。又是一年，算算先皇都已經(jīng)去了這么多年了?！碧笏剖窃诟协嬬笳f，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尚瓔珞抿了抿唇，眸子認(rèn)真地盯著太后溫聲開口：“母后是想念先皇了嗎？”
“想念嗎？是也不是，人老了就是喜歡回想一些往事。這架秋千還是當(dāng)年皇上親手給哀家搭的。”
太后的手撫上了已然有些陳舊的秋千，眼底似乎是多了幾許悵然。
“瓔珞啊，這世間良緣難覓，有的時候要大膽一些。這一輩子，太短了，短到只不過是換了幾件衣裳，人就已經(jīng)到了暮年?！?p> 她轉(zhuǎn)頭看向尚瓔珞，眼珠混濁，眼神有些渙散。
“希望悲劇不會在你們二人身上重演?！?p> 尚瓔珞聽得一臉懵，隱約覺得太后話中有話。
什么悲??？
“娘娘……”
尚瓔珞詢問的話才問了一半，就被太后給打斷了。
“回去吧，自己小心些?！?p> “娘娘可是有頭疼了？老奴扶娘娘回宮吧?！眿邒邠?dān)憂地看著太后開口說道。
太后皺著眉似乎是有些痛苦，她擺了擺手。
“老毛病了，哀家想自己在這里坐一會兒，都去吧?！?p> 嬤嬤不放心，但是也只能點(diǎn)頭。
“是。”
太后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就算是尚瓔珞想給太后把把脈也沒有辦法。
離開路上，尚瓔珞蹙著眉詢問身后的嬤嬤。
“太后娘娘最近身體可是不適？”
聞言嬤嬤嘆了口氣，“回王妃的話，確實是。御醫(yī)來瞧了，說是太后娘娘最近憂思過甚?！?p> “憂思過甚？”
“是。娘娘最近總是想起許多從前的事情，尤其是先皇。晚間就算是點(diǎn)了安神香，也很少能夠睡個好覺，人也開始有些犯糊涂?！?p> 聞言，尚瓔珞面色沉了幾分。
這個狀態(tài)倒是有點(diǎn)像老年癡呆的前兆……
“除了憂思過甚，御醫(yī)可還有說什么？”尚瓔珞問道。
雖說御醫(yī)的醫(yī)術(shù)未必會有尚瓔珞的好，但是能夠在宮中任職，自然也不會是什么酒囊飯袋，肯定還是有些用處。
若是他們看了都說人沒事的話，也就能夠證明太后的身體機(jī)能都是好的。
所以問題是出在內(nèi)里？
嬤嬤聽完尚瓔珞的問題，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