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反向詢問
傅云漓聽得‘未婚夫’三字,眼睛不斷地閃爍幾下,她撩起披風(fēng)后的氈帽搭到頭頂,轉(zhuǎn)身輕聲道:“殿下還是不要再做無端地推測了,所有事情等到了明日就會塵埃落定的?!?p> 扔下此話,她再也不給舒諾回話的機會。
看著似落荒而逃的背影,舒諾搖頭輕聲笑了笑,指尖敲擊鐵欄桿幾下,有些無聊了又轉(zhuǎn)到背后,“好了,別偷聽了,也不嫌幼稚。”
“哼。”
從幽暗的拐角慢慢踱出來,楚江夙也不近前,就神色悶悶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我在?”
舒諾忍著笑,指了指他露出袍外的鞋尖:“你也沒打算完全隱藏起來?!?p> “是意外。”小心思被戳破,楚江夙面上發(fā)紅心底發(fā)窘,嘴角卻不自覺往上揚了揚“你現(xiàn)在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了么,此時說好話也來得及,本侯或許能大發(fā)慈悲地將你救出來。”
那嘚瑟的神色簡直溢于言表,舒諾眉梢抽搐了下,心底高呼了聲‘小屁孩兒’,她擺擺手:“救是不用了,我心里有數(shù),如果你真想幫我點什么的話,那就……”
“什么?”見她收斂嬉笑,一臉嚴肅的表情,楚江夙不自覺也跟著肅穆起來,生怕錯過什么大事。
舒諾盯著他,神色極為認真地說道:“那就幫我?guī)c晚膳,餓了?!?p> 楚江夙:??!
“怎么沒餓死你!”他面色極不善地一甩袍袖,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便朝外走。
“哎!不是……”舒諾踮起腳,仰脖探出鐵欄桿高喊“就算不帶飯,你把這死人拖出去也行啊,難不成讓他陪著我到天明?皇叔?侯爺?乖崽?!你人吶?!?p>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唉,男人果然不可靠?!笔嬷Z收回腦袋揉了揉卡得有些酸痛的脖子,忽聽一陣腳步聲,她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見玄衣銀紋的典獄影衛(wèi)一個個面目深沉地打開鐵鎖。
不是……怎么個意思?
舒諾呆愣愣地瞅著他們,就因為讓帶點飯,就要找一幫子人來群毆她?這么小氣??這么不講武德???
啊????
影衛(wèi)們走進遞給她一個冷冷的眼神,隨后有的彎下腰拖拽滿臉黑血的死尸,有的收拾矮桌上的素炒小菜,重新放上一個冒著熱氣的食盒,做完這些,鎖好鐵鎖,他們?nèi)ヒ泊掖业刈吡恕?p> 舒諾有些風(fēng)中凌亂,走到矮桌前坐下,掀開盒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襲來,板栗燒野雞,桂花魚條,以及一道酒釀白鴨湯,她突然感覺清醒了點,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嘴里,嗯,腦子回來了。
壁上的油燈燈芯緩慢燃燒殆盡,只留有一絲白煙蜿蜒上升。
舒諾坐軟毛毯上微闔雙目,耳畔的鐵鎖鏈第三次響了,但她知道,此次徹底是來提審她的督察監(jiān),一頂烏紗官帽系在他的頭頂,走來朝舒諾恭敬地一施禮:“太子殿下,時辰到了,請隨微臣來?!?p> 走過暗沉的甬道,舒諾跟著他來到詔獄大堂,正上主位,左右兩側(cè)也各有一小位,桌上擺著筆墨宣紙,看樣子像是用來記錄案件的,說是大堂,墻上卻也掛滿了刑具利器。
那名帶她出來的督察監(jiān)朝最上的楚江夙深施一禮,轉(zhuǎn)身走到放有筆墨紙硯的桌旁開始記錄,此番巫蠱雖說事情發(fā)展簡單,但牽扯的人物卻很重量,寫下的東西不得不小心謹慎,況且……他抬起頭望了一眼上方,皇帝病重,最終判決權(quán)還在那位爺手里,算了,意思意思能交差就夠了。
督察監(jiān)朝對面看一眼,發(fā)現(xiàn)同僚也是這么想的,甚至朝他微笑點頭。
“太子殿下,木頭娃娃上刻有貴妃娘娘的生辰八字,字跡相較,又與您的字體相符,對此,您有什么話講?”
舒諾撿起扔到地上的木頭娃娃,隨手翻動幾下:“沒什么好講的。”
兩位督察監(jiān)面面相覷地一哽。
楚江夙挑眉。
“太子殿下,您若有什么冤情大可以說出來,詔獄歷來懲惡揚善,又有侯爺坐鎮(zhèn),定會秉公處理,不會徇私舞弊的?!?p> 舒諾看著他們:“傅云漓呢?”
兩位督察監(jiān)又是面面相覷地一哽。
楚江夙眉頭皺得極深。
不大一會兒,門外等候傳令的傅云漓便進來了。
舒諾看著她:“現(xiàn)在什么時辰?”
傅云漓被問懵了,不是來當堂對峙的嗎……
她還是道:“剛才看了眼日寇,應(yīng)該是卯時。”
舒諾點點頭:“那這么說,父皇也應(yīng)該要喝藥了。”
莫名其妙地一句話讓所有人均是一愣,楚江夙想起什么似地嘴角含笑。
“殿下,帶來了?!狈淌嬉馍韨?cè)的大宮女百荷揮手扔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小太監(jiān),令只手端著一碗濃郁的湯藥“依您吩咐,時辰剛好。”
“這……這……”
兩位督察監(jiān)有課看不懂了,但依他們多年的經(jīng)驗,感覺事情要棘手。
舒諾讓百荷把藥碗端到他們面前:“兩位大人治孤的罪之前,不妨先派人查查父皇湯藥里的問題?!?p> 有關(guān)皇帝此乃大事,督察監(jiān)急忙地上前查驗,這一來不要緊,竟查出了毒物,而且藥量頗大。
看著開始手抖的兩人,舒諾不急不緩地提議:“要不你們再查查傅貴妃的寢殿,亦或是審審他?!?p> 地上太監(jiān)一聽審問,空洞的眸里立馬出現(xiàn)狠色,舒諾察覺他氣息不對,抬起腿狠戾地一踹,讓他腦袋磕到石柱上呈現(xiàn)半昏迷狀態(tài)。
不過這樣一來她反看清此人樣貌,不正是先前自食其果于貴妃的心腹小太監(jiān)嗎?真沒想到,出了那等子事兒,他不僅沒死,還依然兢兢業(yè)業(yè)地給傅貴妃賣命。
不過他當真以為,只要加大毒量讓皇帝早逝,二皇子就能順理成章繼位從而救出傅貴妃?怎會。
事態(tài)有些不受控制了,傅云漓臉色如死灰一般慘白,姑母不可能牽扯出此等事的,不然父親為何沒告訴她!
舒諾側(cè)頭看向她,平淡無波地問道:“傅大小姐,你覺得需不需要繼續(xù)往下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