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送行
翌日,謝維安來接走了司回,帶走了淺茴從書院送回來的防治疫病的方子。
“謝維安。”
臨走前,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謝維安彎下腰,附在她耳邊道:“他不會有事,我保證?!?p> “嗯?!?p> 在京城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支滿是工匠和醫(yī)師的隊伍被悄悄地聚集起來,在嚴密的護衛(wèi)之下,踏上了前往合州的路途。
隊伍出發(fā)的第二天,寧王在朝堂上自請前往合州賑災(zāi),災(zāi)不平不歸!
引得滿朝文武驚訝,謝維安這邊的一部分覺得覺得自家主子瘋了,大皇子那邊則暗自竊喜。
而那些哪邊不站,兩邊不靠的純臣們則群情振奮,覺得大徵終于出了個敢當(dāng)事、敢作為的皇子。
而皇上早已為水患之事焦頭爛額,眼見自己這四兒子終于站了出來,當(dāng)即拍板同意。
請命是早朝時候請的,圣旨是散朝之際下的,敕命他次日就要出發(fā)。
哪怕事態(tài)緊急,這時間也太緊湊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迫不及待要推人出去將這口“恨民輕政”的大帽子給摘下來。
卻沒想到,想要摘這個帽子何其艱難。
因此又是一批純臣越發(fā)地心疼起這個臨危受命的寧王殿下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得了朝堂上的大半人心。
送行那日,寧王主動請纓、立下軍令狀的事情不知道被誰給傳了出去。
送行的隊伍足足排出了幾里。
風(fēng)見早站在東城門口,回身看高聳的城池和底下烏泱泱的人群,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豪氣。
此去危險重重,可是自己已然問心無愧。
既然如此,那便竭盡全力。他那個只敢躲在后面使陰招的大哥算什么,這一步他就已經(jīng)輸給自己了。
他忽然有些想念盛停。
從初見時候,她就帶給自己無數(shù)驚喜,這次也是,若沒有她,自己不會這么快下定決心。
雖然前路未卜,可這一步,他已然踏出來了。
若是她能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自己先被嚇了一跳。
“四哥?”
前來送行的風(fēng)見越眼見他忽然頓住了,叫了幾聲也不見應(yīng)。
風(fēng)見早回過神來,對風(fēng)見越點點頭,:“我走了,你在京中知道怎么做?!?p> “是,四哥一路小心。”
他勾起一個輕狂無畏的笑容,:“此去八千里,當(dāng)如魚入淵!你就不要操心我了?!?p> 說完,他翻身上馬——為了盡快趕到合州,他甚至拒絕了馬車。
風(fēng)見越一愣神的功夫,那千里馬已經(jīng)揚塵而去。
身后一列人跟了上去。
他看著這背影,忽然就覺得,那天下至尊的位置,就該是四哥的。
城內(nèi),盛筱淑靠著柱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往池子里丟石頭。
一邊的池南看著,這場景怎么這么眼熟呢?好像不久之前才剛剛發(fā)生過。
他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閣主吩咐的消息已經(jīng)散出去了,不出半月,寧王的大義之舉就會傳遍大徵。只要寧王殿下能夠如愿治理水患凱旋,這天下,大半都已是他的了?!?p> 盛筱淑點點下巴,:“做的好?!?p> 池南心說這句夸獎一點靈魂都沒有。
這時候還得是心思比較單純的池舟主動開口問:“小姐,你不去送送寧王殿下嗎?”
“想送他的人現(xiàn)在能繞著京城排了兩圈,咱們又不是什么高官顯貴,做什么跟那人擠人去?”
“小姐既然不是為此事,為何這樣悶悶不樂?”
池南在心里給自己這位呆瓜兄長比了個大拇指,居然真問出來了。
盛筱淑擰了擰眉頭,嘆氣道:“自然是擔(dān)心了?!?p> 眼見哥哥池舟還要傻傻地問“擔(dān)心什么”,池南連忙別了一下他的胳膊,搶話道:“之前閣主吩咐讓我們收集的消息已經(jīng)查得差不多了,是要現(xiàn)在放出去嗎?”
談到正事,盛筱淑正色了些,吩咐道:“再等兩日,等寧王殿下到地方后再放。”
“是?!?p> 池南領(lǐng)命離開,順手將看不懂臉色的池舟給拉走了。
“你拉我做什么?”
池南翻了個白眼,:“你看不出來閣主現(xiàn)在心情不好???”
“看得出來?!?p> 池舟板著臉道:“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為小姐解憂啊。”
“你解什么憂?”
他嘆了口氣。
真覺得父母生他倆的時候?qū)⒛X子都落在他這邊,力氣都扒拉到他那邊去了。
他悠悠道:“閣主現(xiàn)在既是在為小少爺擔(dān)心,也是在憂心這整個局勢會不會如計劃那般往前走,若是這里出了差池要怎么應(yīng)對,那里出了紕漏要怎么彌補。這些東西往腦子里一堆,誰的心情會好?”
池舟聽得似懂非懂,:“可是要做一件事,肯定有失敗的可能,我們能做的,不就只有盡力而為嗎?”
池南愣了愣,隨即拍了拍自己兄長的肩膀,佩服道:“你說的對?!?p> “小姐她……”
“放心吧?!?p> 池南道:“閣主可不是什么軟弱的人,只不過是很多事情一時半刻全都壓到了一處才有些煩躁,很快就會好的?!?p> 正如池南所說,盛筱淑手里一把石頭都丟完后,她已經(jīng)徹底冷靜了下來。
不管多擔(dān)心,日子照過,事情照做。
而且京城的局勢可不比合州那邊輕松,等風(fēng)見早到了合州,不出十天半月,大皇子就會發(fā)現(xiàn)他是有備而來。
那個時候被逼急了,他肯定會有大動作。
到那時謝維安肯定首當(dāng)其沖,她得留足力氣應(yīng)對才行。
在家里悶了幾天,京城里一片風(fēng)平浪靜,有如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弦緊緊繃著,等待著那注定要到來的一點外力一碰即斷。
而盛筱淑沒等來那股外力,倒是先等來了禾晏的口信。
禾晏約她到謝府中一敘,這可是破天荒的事。
盛筱淑反正閑著也無事做,欣然赴約。
在謝府,不出所料地沒見著謝維安。
據(jù)徐安說,他最近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家也顧不上回,十分辛苦。
走進禾晏那個大大院子,盛筱淑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林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