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天時地利
“暫時還不能讓他知道?!?p> 盛筱淑抱著鏡子,順著臺階往上走,“你也跟來看看吧,等會兒可能還有事需要你幫忙?!?p> 云空咬牙:我忍,總有一天,他定要原封不動地使喚回去!
跟在她身后,他語氣不耐煩地說:“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已經(jīng)心無掛礙,心心相印了?!?p> “那你還瞞著烏契和那落雨山莊大小姐的陳年往事呢,不比我惡劣多了。”
“……說吧,你要怎么才肯忘了這件事?!?p> “這輩子都不可能?!?p> 云空“嘖”了一聲。
腳步聲回蕩在塔樓之間,他忽然說:“琥珀石,柏葉和古董,再加上這天氣和賞月臺,全都是利于占星的東西,你要算的是什么,非要瞞著謝維安不可?!?p> “喲,懂的不少嘛。”
“那是,你以為我是誰。”
盛筱淑嗤笑一聲,緩緩道:“等我真的算出來了再說?!?p> 很快,到頂了。
賞月臺上,四面除了欄桿什么都沒有,往上,是無窮無盡、浩瀚無垠的星空,長風(fēng)一吹,恍惚間會讓人生起迷失在這星海之中的錯覺。
附近數(shù)十座賞月臺,此刻都是空空如也。
在這繁華的都城,此時此刻,此地一隅,竟然是難得的靜謐。
就連云空都被這樣的美景震撼得失神了許久,“你運氣真不錯,提前一日包下了這么多賞月臺,今夜的星空,這附近應(yīng)該是人聲鼎沸才對,但那樣的話,眼前這美景,也就失去了不少韻味了?!?p> 盛筱淑不置可否。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開始?”
“再有兩個時辰?!?p> “哈?”
云空震驚道:“那豈不是還要我在這陪你等兩個時辰?”
“我還沒收你銀子呢,是你賺了?!?p> “你早說啊,我?guī)闲跗?,美人美景在前,不比對著你給我自己添堵好受得多?”
“嘖嘖,小心我跟烏契告狀?!?p> “卑鄙!”
說歸說,盛筱淑也沒真讓云空無所事事地跟她一起坐兩個時辰。
她從隨身的包裹里取出來幾本話本,拎出來一壺桂花釀。
“喏,你沒帶烏契,我也沒通知謝維安,左右沒什么意思,就只能咱倆對付著打發(fā)一下時間了?!?p> 云空只取了酒,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還看話本?還有,既然知道時辰,來這么早做什么,不就是白等?”
“你懂什么,我夜觀天象,這到的時候可是有說法的,不懂就別多說話,容易被人罵無知?!?p> 其實是因為怕謝維安察覺了她想做什么,直接給她堵在家里才提前出來。
現(xiàn)在就希望白鶴在謝維安面前堅持的時間能長一些為好。
云空心說小爺我長這么大,還沒被人罵過無知。
但是也知道在口舌功夫這塊他的確是比不過這女人,干脆閉了嘴。
枯坐了半個時辰后,云空悄悄拿起來一本話本。
盛筱淑沒理會他,她摩挲著袖子里的紙條。
上面的話她已然熟記了。
若是時間足夠,她未必不能慢慢去解羽容話里的意思,但出了九重塔這檔子事后,她卻隱隱約約覺得不能再這么慢吞吞地等下去了。
雖然這種想法多少有點有失偏頗,但是盛筱淑就是覺得,但凡現(xiàn)在宮里出點什么事都跟景術(shù)脫不了干系。
他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這就說明未知的危機即將到來。
可如今,對他的目標(biāo)、他掌握著何等力量、目的是什么,自己這一方基本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下次他的目標(biāo)是誰?
若還是自己那還好說,反正她都被禍害出經(jīng)驗來了,不在乎多來幾次。
但若是謝維安呢,若是風(fēng)見早呢?
“二十一,上元節(jié)之香。”
她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心里緩緩道:如果這所謂的巫族血脈當(dāng)真那么神奇,自己因為它吃的好些虧,總得要討回一點報酬才行。
盛筱淑靠在欄桿上,仰起頭。
覺得此情此景真當(dāng)?shù)蒙鲜恰傲汲矫谰啊彼膫€字,可惜了……
她瞧了一眼捧著“三歲小孩才會看”的話本看得津津有味的云空。
身邊是這貨。
兩個時辰的時間過得比想象中的要快。
盛筱淑一把抽走了云空手里的話本。
“你干嘛,我看到正精彩的地方呢!”
“時辰到了,趕緊下去。一盞茶時間后再上來,這期間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否則……”
“否則怎樣?”
她莞爾一笑,“否則我會死。”
云空愣住。
“騙你的,不過后果確實很嚴(yán)重。這包裹你拿著,里邊的東西可能有用?!?p> 他有些懵地接過盛筱淑遞過來的小包裹,正要打開看一眼,就聽見這女人淡淡地說:“勸你現(xiàn)在不要打開?!?p> 云空注意到了她的正色,總算也察覺到了,既是占星,為何要避開謝維安?
“你……不會有事吧?”
盛筱淑“喲呵”了一聲,笑著說:“這么關(guān)心我,放心吧,只要你不讓人來打擾我,就不會有大事?!?p> “最好是這樣?!?p> 云空冷哼一聲,“我在下面等你,搞快點兒。”
他離開時還沒忘了將話本和酒一并順走。
片刻后,這高臺之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好了,成敗在此一舉?!?p> 盛筱淑將水鏡和琥珀石等按照八卦艮乾的方位擺好,自己則在水鏡面前坐了下來。
星空清明,陰霾盡去。
她想過今日天氣好,卻也沒想到能好到這個程度,簡直可以說是一年中難得能遇到的極佳觀星機會了。
占盡了天時地利。
剩下的人和……
她拿出柏葉,輕輕含住,眼底閃爍著堪比星辰的光輝。
自己就是那個人和!
盛筱淑拿出那張羽容寫過的紙,一把將它拍在了水鏡上,長風(fēng)忽地猛烈了起來,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云空若有所感,猛地抬頭。
賞月臺很高,高到仰斷了脖子都看不到最頂上的場景。
可他還是覺得方才心底掠過一陣說不出的心悸并非錯覺。
盛筱淑那女人,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正沉思著,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云空狠狠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