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重傷昏迷的虞顧北終于醒了過來!
由于體內的毒還沒辦法解,以至于整個人非常虛弱,下床都要人扶著,往日鐵骨錚錚的漢子,算是被毀了!
小跨院正屋,在家人的隱瞞下,做完雙月子的大少夫人,也就是虞顧北的妻子——沈若云,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眼窩深陷,沒說幾句話又沉沉睡去的丈夫,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跑到院子哭了起來。
坐在一旁,懷里抱著重孫兒的神武侯,看著悲痛不已孫媳婦兒,心里也難過異常!
但是,他是這個家里的定神針,就是遇上再大的事兒也要挺著,且比任何人都要堅強的挺著!
“好在人保住了性命,你且寬心!”
看著懷中不滿百日的小重孫兒,再看看院中捂著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孫媳,神武侯終究不忍心,緩緩開口安慰。
“少夫人切莫憂慮過甚,侯爺定會想法子的!”
沈若云的奶娘——周嬤嬤,趕緊擦擦眼淚,上前扶著自家隨時都能倒下的小姐好言安慰。
“大少夫人請坐!”
心里不好受的姚吉,趕緊搬過凳子,讓沈若云坐下歇息,生怕她也有個三長兩短。
畢竟,孩子還小,在眼下這個時候,可離不開母親!
“有勞……姚阿爺!”
“大少夫人見外,您多多寬心,大少爺雖遭此劫難,好歹性命保住了!雖說人一時半會兒不得痊愈,總歸會有法子的,還請您多多顧念自個兒的身子,小少爺還指望您呢!”
在姚吉的好聲安慰一下,沈若云漸漸平復情緒,擦了擦眼淚,這才抬頭;
人如其名,長得嫻靜美好,雖然剛生產(chǎn)不久,可身段兒依舊窈窕勻稱,許是顧念已去的小姑——虞窈,沈氏身著煙藍色直領長衫,配著鈷色素長裙,墨發(fā)松綰,頭上也只別一支素銀簪,穿的極為素凈簡單。
即便如此,嫻靜的氣質,配上那對微蹙的柳葉眉,以及帶著憂傷的濕潤杏眼,看著就讓人心疼!
畢竟在長輩面前,沈若云坐下后,不敢再哭哭啼啼,看著神武侯哽咽問;
“祖父,夫君他……”
說著,看了眼屋內,想起躺在床上痛苦的丈夫,沈若云又難過起來,連忙擦擦眼淚,啞著嗓子繼續(xù)道;
“不知……太醫(yī)怎的說?”
“可有法子……醫(yī)治好夫君?”
問完后,沈若云神情緊張盯著神武侯。
想起從前那個氣宇軒昂,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虞家大郎;
再看看如今被折磨的沒了人樣兒,連起床這樣簡單的事都要別人幫助,且被劇毒時刻折磨的虞顧北,沈若云就心疼的無法呼吸!
她怎么也沒想到,肅州一別,與聰慧可人,懂事善良的小姑,竟成了永別!
只是做了個月子而已,丈夫就慘遭這般毒手,差點就扔下他們母子去了!
再回想肅州時的一切,恍如昨日之事,又恍若一場美夢!
看著眼前呆呆愣神的孫媳,神武侯嘆口氣,便開口道;
“會有法子,定會有法子的!”
“好孩子,你且安心,阿北一定會好起來!”
此時此刻的神武侯,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孫子趕快好起來!
但他知道,這事兒不簡單!
但是面對沈若云,他無法說出一句喪氣話,只能滿心滿口的鼓勵話,來安慰她!
“孩子睡了,你也回去歇息,這里有我們照看,你不用擔心!”
輕輕抱起懷里白嫩嫩,胖嘟嘟的重孫兒,小心給一旁的周嬤嬤,神武侯這才輕聲同沈若云說。
“大少夫人安心回去歇著,此處有老奴,以及下面人盯著,不會有事。”
“再說,侯爺與大爺都在,就是任太醫(yī)每日也都前來看診,您放寬心,照顧好小少爺,切莫憂心勞神,不然大少爺心里也跟著難受!”
果然,還是姚大爺會安慰人!
這一番話下來,沈若云心里也暢快不少,又看了看周嬤嬤懷中熟睡的兒子,這才行禮告退。
看著出了大門的沈若云和周嬤嬤,神武侯抬頭望天;
巳時才到,太陽就已經(jīng)有些烤人,莫名讓人心煩氣躁,不知想到什么,神武侯又朝著西邊兒的天空望去,眼中帶著隱隱期待,然后收回視線,轉身朝正屋而去;
“今夏,好似熱的早些!”
邁上臺階兒,神武侯緩緩同身旁的姚吉說。
“與肅州比,京城的夏,是要早些,侯爺適應適應便好!”
“是要適應,京城可不比別處,凡事都要適應!”
說著,神武侯邁進門檻,看著躺在床上的大孫子,心如刀絞一般!
這可是他最出色,最疼愛的長孫兒!
如今,就這么躺在這里!
先前,他的父親也是這樣整日躺著,可那是逼不得已,掩人耳目罷了!
如今……
“也好!”
不知想到什么,神武侯突然冒出這兩個字來,而后過去坐在榻邊,盯著長孫子仔細打量起來。
“福藏禍,禍依福,也許,并不是壞事!”
到底不同常人,想到虞家眼下的處境,神武侯突然覺得長孫兒這般處境,倒也是件好事!
當即,心思一轉,一個想法涌上心頭,剛才還帶著些許憂愁的眉眼,瞬間舒展開來,連那雙帶有倦意的雙眼也亮了起來。
就在這時,小院兒的大門從外邊兒推開,身材高大魁梧,已經(jīng)從‘昏迷中’醒過來多日的虞馳正,一臉激動從外邊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小布袋兒;
“父親——”
進來,虞馳正規(guī)規(guī)矩矩叫了一聲,而后就滿臉掩飾不住的激動,從小布袋中掏東西。
“你不是去軍營了么,怎的……”
以為兒子從外面帶什么吃食回來的神武侯,一臉滿不在意的說著,當看到兒子手中的東西時,他沒了聲,神色也漸漸跟著激動起來;
“可是……”
瞬間起身的神武侯,說著接過兒子手中的那東西,扭頭看了一眼身后榻上的長孫兒,終究是沒繼續(xù)說。
“關門!”
神武侯說完,姚吉迅速關上房門,三個人湊在一起緊張又激動的慢慢打開手掌大,由兩片鯉魚形木板合綁在一起,且外面蓋有紅印章,專門用來加密信件的特殊‘信封’,而后從兩張鯉魚木片中拿出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