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探視姜令旭
小區(qū)對面的早餐店里。
姜令曦接過老板娘端過來的豆腐腦放到江文慧手邊，想到原身記憶里母女倆都愛吃甜，她又從桌上的糖罐里舀了一勺糖放到豆腐腦里。
江文慧捏著手里的蔥油餅，看著女兒的動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姜令曦把糖罐放回原處，抬眸就對上了她有些發(fā)紅的眼睛。
“曦曦，咱們娘倆，好久沒有這樣一塊吃個飯了?！?p> 姜令曦聞言默然。
娛樂圈的工作本來就不固定，只要有工作，別人雙休放假的時候依舊需要忙。
再加上原身又故意逃避這個讓她覺得壓抑難受的家，回想一下，原身給她留下的記憶里確實沒有一家人一塊吃飯的時光。
女兒不歸家，兒子不能回家，丈夫酗酒脾氣大到現(xiàn)在依舊不肯接受自己破產(chǎn)的現(xiàn)實。
她面前這位母親經(jīng)受的壓力不比原身小。
“這幾年，您受累了。”
江文慧再也沒忍住潸然淚下。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這么一句簡單的話。
和著淚水吃完了一頓飽足的早餐，江文慧打了個飽嗝接過遞來的紙巾擦了擦臉，這才試探地小聲問道：“曦曦，你跟那位沈先生，你們現(xiàn)在……”
說著說著她就卡了殼，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問女兒。
當(dāng)初那位沈先生在家里一籌莫展的時候出現(xiàn)，出手就解決了家里的債務(wù)，唯一的要求是要跟女兒結(jié)婚。
她覺得這么倉促不好，可丈夫出門一趟打聽了沈氏的名頭后，直接做主點了頭，后來女兒也默認(rèn)了這件事，她再有什么意見也不重要了。
但這怎么說也是婚姻方面的大事，她雖然直覺女兒女婿這么突然的婚姻不太對勁，但女兒不回家，女婿也忙得厲害，她就算想多了解一下也沒機(jī)會，只能也跟著裝糊涂。
直到終于等到女兒愿意回來見她，她這才敢試探著問一問。
姜令曦不準(zhǔn)備直截了當(dāng)說這一場婚姻就是有名無實，想了想回道：“還好。”
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誰也沒搭理誰，就還好。
真有感情的話反而麻煩了。
不過江文慧明顯是會錯了意，只以為女兒這意思是夫妻倆相處得還不錯，頓時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小兩口好好的，我就放心了?！?p> 剛好提前約好的車到了，姜令曦也就順勢錯開話題。
她跟那位沈先生之間的事真沒什么好聊的，要是江文慧繼續(xù)問下去，她難保自己不露餡。
母女倆坐上車，在前往少管所的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從十五歲到十八歲，任誰都清楚這是一個人人生中最為寶貴的三年。
普通的男孩子這個年紀(jì)要么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要么馳騁在操場上打球耍帥，或許還會遇見喜歡的女生情竇初開來一場青澀的戀愛。
總之會是無比的豐富多彩。
但姜令旭的十五歲到十八歲，卻是被關(guān)在沒有自由的小小空間里，身體被禁錮住，甚至靈魂也被一起禁錮了。
江文慧雖然對即將能親眼看到兒子而高興，但一想到待會要見面的地方又忍不住心疼。
就算女兒這次坐在自己身邊，也沒有心思再聊天了。
姜令曦能理解她的心情，在了解到這一千多年后還有少管所這種地方后，她就跟當(dāng)初自己創(chuàng)立的清崖院聯(lián)系到了一起。
清崖院也是用來關(guān)一些小小年紀(jì)就闖禍的少年的，只不過當(dāng)時關(guān)的都是一些朝臣家的孩子，還涉及不到普通百姓。
主要是人口那么多，她就算是有再大的精力也管不過來，只能約束自己能看到的一小部分人。
在她看來，這少管所，應(yīng)該就算是現(xiàn)代版的清崖院了。
車子停在少管所門口，母女倆提著帶來的東西下車，進(jìn)去后先拿出身份證登記，帶來的東西也會被仔細(xì)檢查一番，確定沒有危險物品后才貼上標(biāo)簽放到物品區(qū)，到時候會一一發(fā)到接收人手里。
之后就被帶到探視區(qū)的等待室。
因著是探視日，她們在這里還見到不少同樣趕來探視自家孩子的家長。
這些家長們臉上是跟江文慧如出一轍的表情，期盼和激動夾雜，偏偏整個等待室的氣氛又是沉悶又沉默的。
很復(fù)雜，但互相之間又很能感同身受。
等了差不多一刻鐘，門口有人喊道：“姜令旭的家長在嗎？”
江文慧連忙舉手，“在在在?！闭f著已經(jīng)站起身朝門口走過去。
姜令曦起身跟上。
“03探視間，半小時的探視時間，快過去吧。”
“謝謝謝謝?！苯幕垡化B聲地道了謝，回頭見女兒跟過來，熟門熟路帶路走到03探視間的門口。
到門口后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門走進(jìn)去。
姜令曦跟著進(jìn)去后先打量了一眼探視間的環(huán)境。
房間不大，卻被一道玻璃墻隔成了兩個空間。
探視者和被探視者只能依靠玻璃上留的小孔洞來交流，連握個手都做不到。
玻璃墻兩邊都有椅子，靠近她和江文慧的這邊被貼心地放了兩把。
姜令曦跟在江文慧身后落座，看向玻璃墻對面正垂著腦袋只露出高挺鼻梁看不清表情的少年。
剃了毛寸的頭很圓，但人也很瘦，單薄的衣服把脊骨的形狀都給展露出來了。
江文慧見他不抬頭，忍不住伸手敲了敲面前的玻璃，小心翼翼喊道：“小旭？”
“小旭你抬頭啊，媽媽來看你了，還有你姐姐這次也扔下工作特地過來了?！?p> 姜令曦就看這少年后背猛地一僵，隨即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眼里還帶著不敢置信。
姜令曦：“……”
她這會總算看清少年的容貌，以及這孩子為什么剛剛一直低著頭了。
原身美貌堪稱冠絕娛樂圈，同父同母所生，姜令旭的相貌自然也不差。
少年自有一份清朗倔強(qiáng)的帥氣，半點不輸她被路箏箏安利的那些個什么校草愛豆。
但鼻梁一側(cè)和眼角處看起來還挺新鮮的傷痕破壞了這份美感。
江文慧眼眶頓時就紅了。
“你，你這臉上怎么弄的，跟人打架了？”
姜令旭下意識抬手遮了遮臉上的傷口，卻又不小心把手指骨節(jié)上上的傷口給暴露出來，眼看他媽在對面眼眶里已經(jīng)有眼淚在打轉(zhuǎn)了，索性自暴自棄。
“就是跟同宿舍的發(fā)生了一點小摩擦。傷得也不重，過兩天就好了，媽您就別哭了行不行？”
江文慧連忙低頭抹了抹眼睛，“那你就給我消停點，別讓我擔(dān)心。媽算過了，三年時間很快就到，咱很快就能出來了?！?p> 姜令旭抿抿唇，眼底閃過一絲輕嘲。
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這個案底他要背負(fù)一輩子，以后不管是上學(xué)還是工作，都會被拿出來借此評估他這個人。
這個表情江文慧正在擦淚沒有看到，不過姜令曦看在了眼里。
小孩子想得還挺遠(yuǎn)。
姜令旭對上姐姐看過來的目光，神色一怔，掩飾性地偏了偏頭。
別扭了片刻后，才低聲問道：“你怎么來啦，沒工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