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藝扭頭看了看早就坐在桌旁的霍巖,方才自己跟趙大寶說話的時候,他就默默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喏,這是給你的?!彼驯夭秃蟹旁诨魩r桌邊,“我爸媽自己做的小菜?!?p> 霍巖似乎有一點驚訝,但他端坐的姿態(tài)沒有變,只是朝那餐盒掃了一眼,搖搖頭:“心意領(lǐng)了,無功不受祿,東西我不能要。”
“沒事,你不用有負擔,這里頭涉及不到什么功啊祿啊的?!壁w大寶估計是怕霍巖的拒絕讓寧書藝尷尬,在一旁幫腔,“寧書藝爸媽人特別好,經(jīng)常招待咱們隊里同事到家里去解饞,咱隊幾乎就沒有沒吃過寧爸寧媽愛心小菜的!你就收了吧?!?p> 霍巖的眼神又在餐盒上逗留了一秒,但還是搖了搖頭。
“昨天跟于夢芃出去聊聊的時候,甜品店的飲料錢是你付的,這算是回報,這樣就不算無功受祿了吧?”寧書藝拍了拍餐盒,并沒有要拿走的意思。
霍巖嘴唇微微抿緊了一點,沒說接受也沒說拒絕,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霍巖出去之后,趙大寶才嘆了一口氣,有些疑惑地看向?qū)帟嚕骸澳阏f這人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各方面都很突出,偏偏就是沒溫度,不帶一點人氣兒似的。”
寧書藝朝辦公室門口看了看:“說不上來。我覺得他好像很怕跟別人產(chǎn)生什么瓜葛,欠了別人的情似的。
雖然說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怕什么,但獻愛心這種事本來就不能強求,否則心意就變成負擔了。我把東西放這兒,拿不拿他自己隨意就好了?!?p> “要是他一直不拿呢?”趙大寶問。
“那我就把里面的小菜給你們分分,過幾天把餐盒帶回去交差,免得讓我爸媽一番心意被辜負了唄!”寧書藝聳聳肩,她倒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要不怎么人家都說家庭氛圍很重要呢!你這一看就是在關(guān)愛里泡大的人,不光性格好,還包容!”趙大寶感嘆,“以后我和我媳婦兒也得像你爸媽那樣,給自己孩子營造一個這么好的家庭氛圍!”
辦公室門外,霍巖就站在門外的墻邊,面對著走廊的大窗,投向窗外的目光有一些發(fā)散。
他的耳力向來是非常好的,辦公室里面趙大寶和寧書藝的對話一字不落都聽得清清楚楚,在他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幽暗的黑眸中卻有情緒在翻滾著。
過了幾分鐘,辦公室里面寧書藝和趙大寶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大早的閑聊,開始說起了案子的事情,他這才又重新拉開門,走了進去。
寧書藝和趙大寶正在討論昨天接手那個案子的犯罪動機,霍巖默默走到自己的桌旁坐下來,聽著他們討論,他的目光從桌角的餐盒上掠過,落在寧書藝的臉上。
“我覺得咱們現(xiàn)在的調(diào)查方向總體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根據(jù)犯罪學(xué)統(tǒng)計結(jié)果,在殺人案當中幾乎超過三分之二的案件,被害人和兇手都是彼此相識的關(guān)系。
尤其從王雨洛的死亡地點和隱秘的死因來看,這又顯然是一起設(shè)置陷阱型的案件——電影是王雨洛自己去看的,不論通過什么途徑,王雨洛體內(nèi)能的酒精成分大概率也是自己主動攝入的,不僅沒有被強迫的痕跡,情緒還很高漲。
想要做到這一點,本身也需要一種熟悉的關(guān)系,能夠讓王雨洛對兇手放松警惕,毫無防備的一步一步自己走進兇手的陷阱,達成這一個不著痕跡的謀殺事件?!?p> “什么叫設(shè)置陷阱型?”霍巖雖然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軍體技能一流,但是涉及到理論層面上的東西,他顯然沒有寧書藝來得那么扎實,原本只是想默默聽著,這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提出了一個疑惑。
“就是犯罪心理學(xué)角度,根據(jù)兇手尋找被害人的不同模式,大體上有那么幾種分類,其中有一種就是我方才說的設(shè)置陷阱型?!?p> 寧書藝給他解釋道,“這一類的兇手比較狡猾,他們自己隱藏得很深,不直接出面去尋找被害人,而是可以引誘著被害人到他們設(shè)置好的陷阱里去。
這樣一來,從犯罪結(jié)果看來,被害人簡直就好像是自己在送死一樣,沒有辦法從最直觀的途徑找到兇手的馬腳,比較棘手。
不過好處是,跟那種設(shè)置陷阱型的模式雖然沒有把兇手直接暴露出來,但是卻把兇手所熟悉的活動范圍給圈定出來了。
就比如說這一次的案子,我昨天搜索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個T國的恐怖片在私人影院有場次放映的事情,并不是對外公開的,因為畢竟這個片子原則上是不允許公映的。
那些知道消息,訂票去看的,一般來說都是之前在這家私人影院注冊過會員,平時有用他們自己的小程序,所以能夠收到推送消息的熟客?!?p> “那這就好辦了!咱們從那個私人影院的會員名單開始查!就不信揪不出來這個背后黑手!”趙大寶從寧書藝的推論里看到了希望,摩拳擦掌。
寧書藝卻搖搖頭:“那家私人影院在咱們本地相當火爆,尤其是最近這一兩年,宣傳打出去了,口碑也上去了,我看他們那邊的會員,少說也有個一兩萬人?!?p> “一兩萬也好過滿世界大海撈針啊!再者說,你剛才不是說了么,大概率兇手和被害人之間是相識的,咱們通過這個條件,再設(shè)個框框,不就能很快縮小排查范圍了么!”趙大寶的看法還是比較樂觀的。
但寧書藝似乎還并不是這么想:“我覺得現(xiàn)在憑借咱們所掌握的東西,還很難確定兇手的作案動機到底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所以也不能單純憑借‘認識’這個條件去卡,容易出現(xiàn)紕漏。
昨天王雨洛的表妹于夢芃給我們看了王雨洛在網(wǎng)上發(fā)布的一些cosplay的照片,她在網(wǎng)上的粉絲不能說特別多,但也是有一些的。
這樣一來,這里面就存在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認識’可以是雙方,也可以是單方面的,認識的程度可以是很深,也可以是很淺。
雖然我們一般都會覺得,人會對自己熟悉的人比較放松大意,不設(shè)防,對于陌生人則防范意識比較強烈。
但是還有一種情況,彼此特別熟悉但是關(guān)系惡劣的人,彼此之間的戒心也不會因為熟悉就消失,反而更重。
而可能剛剛結(jié)識不久,甚至不能說已經(jīng)脫離陌生人的范疇,但單純因為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利益沖突,也反而會讓人對這種不熟悉的人不是很在意,并不會特意留心去提防著。
這樣一來,如果咱們只把目光聚焦在那些與王雨洛的矛盾都已經(jīng)放在臺面上的人,雖然未必方向上有錯誤,也還是容易有遺漏。”
莫伊萊
還是那句話,有一些錯別字就……實屬無奈,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