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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西三十年

分家

魯西三十年 甜蜜的守候 2053 2023-03-01 09:54:31

  三叔騎著爺爺借來的自行車帶著三嬸回門,三叔走后不久姑姑和姑父回到奶奶家。奶奶聽到姑姑的喊聲從房間走出來,奶奶看到矮小又是哥跛子的姑父心里非常難受,但為了姑姑不在婆家受氣,奶奶還是熱情地將姑父迎進家門。

  姑父雖然個子矮小但卻是一個善談的人,幾句話就哄得爺爺和父親大笑起來。雖然姑父長相不佳,卻十分細心手上也比較勤勞,大多數(shù)的活姑父都上手就會。姑姑始終沒有一個笑臉,眼睛仍然通紅。

  酒足飯飽后姑姑和姑父準備離開,奶奶給姑姑準備了一些白面,在那個沒有電的年代,能吃上白面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這些白面還是奶奶為了三叔成婚特意找人換的。

  姑姑婆家不富裕除了姑父,下面還有兩個未成婚的小叔子,三嬸在家排行老二,為了能給姑父娶上媳婦,三嬸的父親才想出了換親這個主意。

  姑姑離開后,三叔帶著三嬸回來了。三嬸的臉色仍然不好,這次回來也沒有帶回來任何的東西,奶奶并沒有說什么,而是讓兩人去休息。

  晚上奶奶和爺爺就商議分家,白天奶奶聽姑姑說,婆家一家子人早起還要等著姑姑做飯,奶奶怎么忍心閨女在婆家受委屈,就跟爺爺商議要給三叔分家,這樣姑姑也好在婆家提出分家,還可以輕松一些,不用再照顧年邁的公婆和那兩個小叔子。

  那年奶奶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三個兒子,家徒四壁形容奶奶家的貧困顯得那么和諧。所謂的分家只是將家中的碗筷分一下,連個多余的碗筷都拿不出。奶奶家最為值錢的,只有奶奶在與爺爺成親的那一年,老奶奶為爺爺置辦的一張八仙桌兩張板凳,每次吃飯時除了奶奶和爺爺,父親母親他們都是站在桌邊。父親和未成年的小叔,蹲在門口靠著破舊的木門端著飯碗吃飯。以至于如今父親想起當年的事情,總是憎恨著曾經(jīng)的貧困。

  1975年,大爺爺就是因為家中的貧困帶著妻兒老小去了東北。大爺爺讓爺爺跟著他一起前往東北,當年闖關(guān)的人,陸續(xù)回鄉(xiāng)探親,訴說著東北大地廣闊的天地,一片片未開采的農(nóng)田,大爺爺決定也去東北闖一闖。

  那年二爺爺和二奶奶相繼離世,留下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爺爺不舍家中的一切,執(zhí)意要留下來照顧家,照顧那兩個沒了爹娘的孩子。大爺爺帶著妻兒老小離開時,只拉著一輛破舊的木板車,幾床破舊的被褥和幾身打了補丁的破衣服。

  85年,大爺爺回來過一趟,帶回來不少稀罕的物件,那次回來大爺爺帶走了剛剛成婚的大爺(父親的大哥,魯西北稱呼父親的大哥),這次大爺爺再次讓爺爺跟著他去東北,爺爺實在舍得地奮斗了半生的家,沒有跟大爺爺離開他摯愛的家鄉(xiāng)。

  奶奶將一些碗筷放到了八仙桌上,和幾個放置東西用的黑壇子。一袋子為了三叔婚事特意磨出來的黑面,前幾日婚宴上也沒吃多少,如今拿出來三家分一下。地窖中放置的地瓜,誰想要可以直接去拿。家中唯一能隨便分的,就是滿地窖的地瓜。地瓜用村頭石磨磨出來的地瓜粉,是奶奶家飯桌上最常見的食物。

  所謂的分家就是告訴村里的人,孩子們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可以去過自己的日子靠自己生活。家家戶戶分家都是如此,一些簡單的食物鍋碗瓢盆足以。

  姑姑婆家并沒有因為奶奶給孩子分家,就讓姑姑姑父獨立門戶,姑姑依然照顧著一大家的起居生活。奶奶只能偷偷地接濟姑姑,不敢讓母親和三嬸知道。

  不管三叔這場婚姻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爺爺總算為三叔娶了媳婦,剛剛安穩(wěn)幾天,在外打工的四叔回到了家中。四叔不同以往回來大包小包的,這次回來后手中空蕩蕩的,本想借著四叔回來能改善一下伙食,沒想到四叔回來直接攪得家中天翻地覆。

  聽到母親說,在外打工的小叔回來了,我高興地往奶奶家跑著,四叔還未成婚一直在外打工,比三叔小兩歲,往日回來小叔總是會給我?guī)Щ貋硪恍┬迈r東西,還有一些從未見過的零食,那種類似于口服液的小瓶子,里面的汁水甜甜的,是一種從未品嘗的味道,每次只有兩小瓶根本喝不夠。

  快速地沖到奶奶家,以為又能喝到那種甜甜的糖水,結(jié)果進到奶奶家,就看到爺爺待在草屋中,用手撫摸著那匹配了爺爺五年的老白馬。爺爺對老馬的感情非常好,往日干農(nóng)活從不舍得讓白馬出力,耕地時爺爺走在白馬前面,拉著白馬脖子上的馬鞍,和白馬一起使著力氣。

  爺爺?shù)难壑泻鴾I不舍地撫摸著白馬,連我喊他都沒有理會,沒了之前小叔回來后的歡聲笑語,此時奶奶家中氣氛格外沉重。我小心地走到門口,正趕上父親從房間走出來,見我來了還不等我開口說話拉著我回了家。

  父親沒有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父親眼中我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孩子,家中的那些事情沒必要告訴我。我回到家后實在想念小叔那甜甜的糖水,沒有喝到實在不甘心,借口出去玩再次跑到奶奶家。

  我聽到爺爺?shù)目蘼晱姆块g傳到院落中,這還是我記憶中爺爺?shù)谝淮慰蓿也恢罓敔斣诳奘裁?,也不敢再進到奶奶家,我趕緊離開了。在外面找小伙伴玩到天快黑時,回家路過奶奶家。

  奶奶家像是來了客人,我好奇進到奶奶家,只見兩個陌生的男人,正站在奶奶家院子中,爺爺牽著白馬正跟兩人說著話,奶奶站在一邊臉色很難看。那時還小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對于這些事情也不好奇直接跑回了家。

  晚上睡覺時聽到母親和父親說話,“老四是不是要結(jié)婚了?”“應(yīng)該是吧!如今這婚不結(jié)是不行了?!彼氖逡Y(jié)婚的消息,困意消失馬上問父親“爸,四叔定日子沒有?什么時候才可以喝上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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