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焰內外
干面包這行確實怕?lián)屔猓?p> 但誰愿向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卑躬屈膝?
她不也就是那樣了這樣了嘛,為什么生意就跑到她那兒去了。
我也跟她差不了多少歲嘞。
今兒倆撕腳皮吃的鄉(xiāng)巴佬,說是恩西達家沒誰身上完好無損的,除了那個二少爺。
嘁,也不看看聽他們講話的是誰。
——無血,進不了恩西達。
記起十歲時還在戰(zhàn)爭年間,正林子里休息呢,一包著頭巾的寡婦抱著一嬰兒愣是從我們眼皮底下過去。
切…路過了恩西達,就沒有活口。
“她這是在狠狠地挑釁我們!”我哪咽的下這口氣,帶著一隊人馬風風火火地闖進林子里。
那倆母女也不傻,但就是傻到就背在樹后面呢。
她那樣瞎子都看得出來。
“喲,”我冷笑著,一步一步踩著軟脆的落葉,往后抬頭一看,“就這兒呢,想逃?”
借著月光,隱隱看見了那個女的驚慌失措的狼狽樣,借著那顫抖的求饒與嘶吼,真是令人著迷……
“這就是那個,小東西?”我右手硬生生拽起她抱著的那個小布裹,輕蔑地嘲諷著,“真臭,發(fā)霉了?!?p> “不!”
那女的發(fā)出了撕心裂肺地尖叫。
我把那小布裹跟花瓶一樣狠狠摔在了地上。
“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們吧,”那女的跪在地上,磕著頭,抽泣著嘶啞地叫著,“我女兒剛滿月!沒有父親吶…長官,小少爺,放我們一馬吧,求求您了……”
“吼?”嘴咧的更開了,踩著那個女人的腦袋,在地上蹭著,她痛苦地呻吟著,發(fā)出吞吐樹葉的聲音,真是至今難忘——忽然有點享受做個恩西達了。
“也不是不行,”我的腳移開了,提起那個女人亂蓬蓬的金發(fā),靠近她的臉,她睫毛上的淚珠歷歷可見“幸虧你遇上了我,我老爹他們可能會更狠?!?p> “……我才不會因為你這種母夜叉,而弄臟我的手。”
我向士兵打了個手勢:“送她們回去。”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謝謝!”那女的剛站起腿又軟下去了,“嘖。”
“走吧,你說路,放乖點?!?p> “是長官!小女子…小女子一貧如洗家徒四壁,來世,來世一定孝敬長官!一定一定!”她眼里盡是淚水,嘶啞的嗓音跟野鴨一樣討厭。
“嘁,你也沒什么好孝敬我的,要錢沒錢,要色沒色。”我一下子上了馬。
“到了?!?p> 望著前面的那個小破木頭房,真是嗤之以鼻。我對士兵使了個眼色。
“你們家…就這么大?”我下了馬,走在寡婦后面。
“是…是長官,”那女的還是顫顫巍巍的,一瘸一拐向前挪著,“好好走路!”
忍不住給她屁股一腳:“真是受夠你們這群鄉(xiāng)巴佬了!拖拖拉拉的?!?p> “是……”那女的摔了個狗啃屎,又抱著小布裹踉踉蹌蹌站起來,打開門。
“進來吧,長官?!蹦桥膸ь^走進屋內——的確是家徒四壁。
“嘁?!蔽以陂T外打量一番,那些士兵一個個捂著鼻子從屋里出來,“這地方比豬圈都破,還是趕緊走吧?!?p>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
我一下子碰上了門,嘴角上揚。
“門窗,都關好了吧?”
“長官!長官!這是怎么回事啊!長官?!”
“呵?!?p> 只見血紅的舌頭舔著弱不禁風的小木屋,周圍開始熱起來。
“哇……”
里面?zhèn)鱽黻囮噵雰旱慕袊獭?p> “門…怎么打不開…窗也是……”
火舌纏繞著木屋,如一條蛇一般,呼吸出混濁的空氣。
“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窮人只是窮人,你們天生就不配做人?!蔽页輧券偪翊蠛?,周圍的火聲掩蓋了女人柔弱的嘶吼。
“走吧,又沒有什么戰(zhàn)利品。”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但不是最后一次。
直到三年前。
我以一名低三下四的賤人的身份再次來到這里,攙著老母,艱難挪著腳步。
當時的雨點扎在身上,格外疼,火辣辣的。
低著頭,走在這遍地是鄉(xiāng)巴佬的街上,心里滿是厭惡。
偶然一抬頭,看見一個穿紅色斗笠的小女孩攙著一個中年婦女一瘸一拐地走著。
那個女的,簡直是一模一樣。
我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喂,蘇里哈!”
“噢哦。”
但那倆人不是被燒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