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辛洛
接連一周,那聲音在晚上似乎踩著點的出現(xiàn),弄得都有點神經(jīng)質(zhì),風(fēng)吹草動都會打上個寒戰(zhàn)。
“呼……”
趕著天兒蒙蒙亮,好在店里多點準備的時候。
前兩天才發(fā)現(xiàn)從林子到鎮(zhèn)上不知不覺多出來一條人踩的小路——代價也就是濕濕褲腳而已。
“誒?”
剛邁步到鎮(zhèn)附近,就瞅見黑壓壓一大片人,鬧哄哄的,以至于要踩好幾十雙腳才能早點去準備。
“讓讓讓讓!”
男男女女塞滿了各個角落,小孩也吊著長條的膿鼻涕,在人群中打架亂躥罵裝模作樣下流話,時不時地“吸溜”一般擤著;要知道在皇室里,體面就是立身之本,像這樣的土包子,不過是幼年社會的敗類罷了。
“嘁,這些無聊的人……”
等回到店里,才好好地聽見他們到底在聊什么:
“辛洛又得去打獵了!”
“現(xiàn)在枝枝蔓蔓剛抽芽,等葉兒大的嚇人時就回來了吧?!?p> “聽說新來的燒鍋爐那小子現(xiàn)在在辛洛里是個不小的官兒呢,我會不會得罪他?”
“又有新鮮的肉了,‘那位先生’恐怕不會黑著臉了吧?”
所謂辛洛,便有很多可聊的:
他原本是個皇室的獵手,技藝高超,也不知是真是假,只不過以前一次宴席有一面之緣,長的有點像鼴鼠,但是和一群大人物談笑風(fēng)生的家伙,還是不容小覷;后來這家伙在帕魯莎尼亞戰(zhàn)爭不明不白地死了,美人妻子跳河自殺,唯一的兒子下落不明——真令人唏噓。
如今成了一個代名詞,指優(yōu)秀的獵手——可能那個燒鍋爐的家伙也身手不凡吧。
辛洛每年都會去林子里打獵,今年又加了好幾十聽說是。
——說不定,前幾晚那聲就是他們做的準備呢。
不能再想下去了——老老實實做自己的小本生意吧。
一上午過去了,餓得發(fā)慌,襯衫濕了一大塊沒法穿,只能把上衣脫了套上圍裙在烤爐前汗流浹背,眼冒金星,一分錢也沒撈著。
街上冷清的很。
“……如果是我,會再加一點果醬,看,這一邊都烤焦了?!?p> 正在忙活著手里的事,聽背后有個清脆的女聲,轉(zhuǎn)回來一看:紅色斗篷……小紅帽?
可惡的家伙……
頓時怒火中燒,幸虧壓抑了下去,看她埋著頭悠閑擺弄著燙手的面包,不禁有些不屑。
“要吃什么快說,我也不是專門為你服務(wù)的。”
“你這哪兒賣的出去嘞?”她終于抬起頭,看著我,“你應(yīng)該去辛洛出發(fā)的那地方賣唄,人多的不得了?!?p> “我自己的店是我自己管!不用你這種窮鬼干涉!”
她愣了愣,看著我,捋捋金發(fā),噗嗤笑了,兩邊臉頰的酒窩凹了下去。
“笑什么?!”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奈,不甘的復(fù)雜情緒就像一團鋼絲球一樣嗆在嗓子里。
“你自己不也是嗎,”她咯咯笑著,“我說朋友,你還是去鎮(zhèn)后面逛逛走走吧,不然你面包不新鮮是真沒人買嘍?!?p> “切……”
在后街上,又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
坐在草堆上看著窗外的月色,手里握著一大把鈔票,心里不是滋味。
就像從珠穆朗瑪?shù)今R里亞納,拖入了無底的深淵……
沾了點水,抹兩下,把頭發(fā)順了順,就算是過去了。
不知怎的,睡的格外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