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灘水般靜逸的深夜,蘇星辰冷汗泠泠的從噩夢中驚醒。
窗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烏沉沉的天空掛著一輪孤寂的弦月,絲絲白霧構(gòu)成的薄云圍繞在周圍。
晚上和德拉科說的話是真的,如果不是哈利先暈過去,那么要暈倒的人就是她了。
蘇星辰的手還在顫顫發(fā)抖,攝魂怪對她的影響很大,讓她想起了很多已經(jīng)遺忘和淡化的記憶。
她那些刻意封存起來的,都被攝魂怪喚醒了。
上輩子父母車禍雙亡時她還很小,對于他們的離去沒什么感覺,她靠吃著百家飯慢慢長大。受到嘲諷和欺負(fù)時她才會想,要是她也有爸爸媽媽就好了,可無論怎么回憶,她都想不起他們的樣子。
她跌跌撞撞的艱難長大,在花一般的年紀(jì)身患絕癥,她的人生還沒綻放啊,就要凋謝了。
獨自一人躺在床上,她釋然了,這樣也好,就這樣結(jié)束吧。
可是……好痛啊,實在太痛了,疾病就像一個殘忍的儈子手,她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頭似乎都在撕裂。
蘇星辰記起,最后彌留之際,她其實哭了,帶著未知的不甘。
可惜她這淺薄的一生,實在沒什么值得留戀。
這一世作為蘇星辰,她是幸運的。
強大的家族,優(yōu)渥的生活,慈愛的家人,曾經(jīng)可望而不可求的一切近在眼前,她極其眷戀和珍惜。
她小心翼翼地藏好前世敏感又怯弱的那個孤兒,她想做蘇星辰,想做蘇爸爸蘇媽媽乖巧懂事的女兒和蘇月辰甜美可愛的妹妹。
前面十一年,她做到了。
可惜她忘了,他們都是強者,大概看不上她這么無能又煩人的女兒吧。
可是大家可以跟她說啊,如果嫌她太弱小,她會廢寢忘食努力修煉的。她有哪里做得不好,哪里讓人不滿意,只要他們說出來,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改,為什么就這樣一言不發(fā)的將她掃地出門呢?
兩世為人,蘇星辰最大的BUG其實是識海比同修為的人更寬闊,或者叫精神力。
她把那些不美好的記憶藏起來,然后慢慢遺忘,所以她才能總是很快的安慰好自己。
她的所有云淡風(fēng)輕,都是怯弱無能的證明。
蘇星辰垂下頭,被冷汗打濕的長發(fā)凌亂的覆蓋住小半邊臉。
噩夢中,前世早亡的父母面孔被替換成蘇爸蘇媽,她親眼看著他們是如何死亡的,痛苦不堪。好不容易再次找到他們,卻被一臉冷漠的呵斥著趕出門。
她的絕望與無助啊,相互交織,如同洶涌噴薄的潮水朝她涌來將她淹沒,她在窒息中掙扎著驚醒。
身邊同學(xué)們清淺的呼吸聲,讓蘇星辰漸漸從噩夢的恐懼中平復(fù)。
夜,還是那個夜。
卻再也睡不著。
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早晨,哈利、羅恩和赫敏、蘇星辰一起去禮堂吃早餐時,路過斯萊特林的桌子。
“喂!波特。”一個黑頭發(fā)的女生尖叫起來,“波特!攝魂怪來了!波特!”
蘇星辰認(rèn)出,她正是上個學(xué)期在斯萊特林休息室對她充滿惡意的那個。
“別理她?!弊咴诠竺娴暮彰粽f,“潘西·帕金森就是個斯萊特林瘋子?!?p> 跟在赫敏后面的蘇星辰頓了一下,帕金森這個姓是認(rèn)真的嗎?是她想的那個帕金森嗎?
哈利一屁股挨著喬治·韋斯萊坐下,喬治給大家遞了三年級的新課表,“你怎么了?哈利。”
羅恩怒氣沖沖的瞪著斯萊特林的桌子,斯萊特林的學(xué)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又哄堂大笑起來。
“別想了,哈利。”喬治安慰他,“爸爸有一次必須去阿茲卡班,他回來時渾身癱軟,抖個不停,說從來沒見過這么可怕的地方,攝魂怪把所有的快樂都吸走了,那里的大多數(shù)犯人最后都瘋了?!?p> “等我們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結(jié)束,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备ダ椎抡f,“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是本賽季的第一場,你還記得吧,哈利?”
哈利的心情變好了許多,給自己拿了一些香腸和烤番茄。
赫敏正端詳她的新課表,“太好了,我們今天要上幾門新課?!?p> “赫敏。”羅恩皺著眉頭,“你一天差不多要上十門課,你哪有這么多時間?”
“會有辦法的,我已經(jīng)跟麥格教授商量好了?!?p> “可是你看?!绷_恩大笑著指了指課表,“看見今天上午的課了嗎?占卜課,九點,麻瓜研究,九點,還有算數(shù)占卜,九點,你怎么可能在三個教室里呢?”
她當(dāng)然可以,蘇星辰腹誹。
“別說傻話了,我當(dāng)然不能同時出現(xiàn)在三個教室。”
“那你……”
“把橘子醬遞過來。”
“可是……”
“拜托,羅恩。即使我的課表有點滿,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赫敏兇巴巴的說,“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我和麥格教授商量好了?!?p> 蘇星辰當(dāng)然知道會怎么解決這事兒,但赫敏不說她也不可能說出來,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對吧。
禮堂里的人越來越少,同學(xué)們都趕著去上他們的第一節(jié)課。
蘇星辰看了看手里的課表,第一堂課是占卜課,剛好她也要上,“我們最好快點,占卜課在北塔樓頂上,好像很遠?!?p> 四人跟喬治、弗雷德道別,往禮堂外走去。
穿過城堡往北塔樓去的路很長,雖然大家在霍格沃茨呆了兩年,但并沒有對它了如指掌。
比如,北塔樓他們一次也沒去過。
“肯定……會有一條……近路?!绷_恩氣喘吁吁地說。
他們已經(jīng)爬過了七段長長的樓梯,來到一個空蕩蕩的平臺,平臺上什么也沒有,只有墻壁上掛了一幅大大的畫,畫著一片綠草地。
“我想是這條路?!焙彰敉疫吙帐幨幍囊粭l走廊。
“不可能?!绷_恩說,“那是南面,你看窗戶外能看見一點點湖面。”
這種時候,蘇星辰向來沒有發(fā)言權(quán),畢竟她完全搞不清東南西北。
哈利注視著那幅畫,一匹胖胖的小灰馬慢慢走到草地上,漫不經(jīng)心吃著草兒。
大家已經(jīng)習(xí)慣了霍格沃茨的相片和畫會活動,他們有時候甚至?xí)x開自己的相框,互相串門。
哈利很喜歡觀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