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回家過年

　　這一年來，存款雖然沒漲多少，但新?lián)碛辛藘杉业赇?，甚至手下管理了二十來號人，也算是不小的進(jìn)步。尤其是余昭現(xiàn)還不到五歲，從白手起家論也是打了個相當(dāng)不錯的基礎(chǔ)了。

　　陽朝慣例，從小年后到正月初八店家都是不營業(yè)的。過了年二十三，余昭便把店里干活的各位都叫來，一人發(fā)了一兩銀子，道：“我們這店開業(yè)也才不久，并未掙得什么，原也不必給這么多過年錢。只是我想著你們家中大多或有父母要孝敬，或有兄弟姊妹要照應(yīng)，過年本就是喜慶事，多些銀錢花，這日子才有意思。”

　　大家收下銀子，連聲道謝。

　　朱翠姑娘見了，不禁咋舌，不過她也是在趙大娘手底下干活的，知道若是東家如此大方，自己定也歡喜，做事也會更賣力些。

　　就囑咐道：“說好了，這錢給你們，可不許出去胡亂賭完了。若要讓我知道誰去了賭坊，明年就不必來了。另外，街頭斗雞也不許參加?！彼溃X多雖是好事，但若是沾上賭博的毛病，這泥潭可是好進(jìn)不好出。

　　朱翠姑娘年級雖小，平時做事卻雷厲風(fēng)行，大家自然點(diǎn)頭稱是。

　　等散了，朱翠姑娘又找到駱安安，另給了五兩銀子：“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常作新曲，我們這西湖樓的名頭才算傳開了。這些銀子你拿去添些新衣裳罷。”

　　駱安安先是一番拒絕，推辭不過，只得收下了。心下對朱翠姑娘又添了幾分好感。

　　這番打點(diǎn)妥當(dāng)，余昭就問朱翠姑娘去哪。

　　朱翠姑娘：“我回住處收好東西，就準(zhǔn)備回楊府了?！?p>　　余昭：“朱翠姐姐，你們過年可也不歇著嗎？”

　　朱翠姑娘：“哪里歇得？年節(jié)楊府來往的人最多，宴會也最多。我這輩子可就是勞碌命，一日也歇不著?！?p>　　初見朱翠姑娘時只覺得她溫柔可親，相處久了余昭也知道她性子其實(shí)歡脫的很，嘴上也不饒人，便打趣她：“這樣辛勞，姐姐必定存了不少銀子了?！?p>　　朱翠姑娘翻了個白眼道：“那你可猜著了，我家都有萬兩黃金了，可我偏喜歡出來干活給人當(dāng)丫鬟差遣?！?p>　　兩人一起說笑著回到余記食店，收拾了東西，朱翠姐姐先回鎮(zhèn)上了。

　　余家人也大包小包的帶了許多衣裳吃食被褥，悠哉悠哉地回了家。

　　到了村口，村里幾個孩子正在玩耍，余糧也在。

　　余糧見嫂嫂她們回來，忙迎上去，又拉住余昭，親熱地蹭她的小臉。

　　“哎呀，昭昭，多久不見你都長高了?！?p>　　余昭：？？？也就一個多月沒見好不好。不過天天在余記食店吃飯，好像小肚子確實(shí)鼓起來了，說不定真的長高了？

　　又想起什么：“那我走時叫你背的功課，你可背完了？留的算術(shù)題，你可算完了？”

　　余糧假裝沒聽到，轉(zhuǎn)身又去和嫂嫂撒嬌。

　　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家里。卻看見余家的房子似乎不一樣了，院子大了許多，外面圍著一圈磚墻。院門不再是幾片破竹片，而是一塊嶄新的木板。院子西側(cè)的雞圈和羊圈也不再是簡陋的幾塊木頭隨意圍成，而是用了許多的石頭壘起，中間縫隙用黃泥填上，恐怕比曾經(jīng)余家住人的房子還更牢固溫暖。院子里常走的路鋪上了青石板，下雨時若只在院子里走走，就不會走得滿身都是泥濘了。

　　而今住人的房子更是修葺一新，每面外墻都抹上了平整的泥灰，窗戶換上了新糊的宣紙，早已朽爛不堪的破木門如今換成了青黑色的松木門。

　　等推門看去時，里面卻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各屋都打掃得很干凈。

　　素香陪著嫂嫂一間間的看，聽到她們贊不絕口，只是低著頭。

　　到了主屋，里頭添了一個樟木矮柜，一個樟木五斗抽屜。屋里暖暖地燃著炭，那炭也是好炭，一點(diǎn)兒也不嗆人。

　　余虎正坐在桌邊，見他們進(jìn)來，得意問道：“怎么樣？不錯吧。”

　　余昭豎起大拇指：“真漂亮，都不像我家了?！?p>　　余虎攬過素香：“都是我媳婦兒張羅的，她去縣里賣了幾回玻璃，攢了些錢，精打細(xì)算的，竟做了這許多?！?p>　　余糧指著哥哥的鼻子笑話：“瞧你，好不害臊！”

　　素香聽了，臉卻霎時紅了，輕輕掙脫余虎的手，原本總低著的頭埋得更深。

　　余二嫂忙道：“真是辛苦素香弟妹了，這院子回來時我都不認(rèn)識了，還以為走錯人家了呢，哪里能這樣齊整漂亮。”余大姐也是一頓花式彩虹狂夸。

　　素香心里高興，卻羞赧得耳朵都通紅了。

　　余昭岔開話題：“弟弟妹妹們呢？”

　　余糧：“凌霄整日里呆在羊堆里，那兩個肯定也跟在旁邊呢。我去尋她們回來?！?p>　　余昭：“我和你一塊兒去吧?！?p>　　兩人就手牽著手到了山上，找了半天才找到，原來那小羊倌跟余虎家的伢仔和妞兒在玩耍嬉笑，凌霄卻靜靜地站在一群白色的山羊中間。她身穿一件新做的藕合色的襖子，外披著一件純白的兔毛小馬褂，一張小臉白白的，被風(fēng)吹得有些皴。那些羊兒都乖巧地圍著凌霄吃草，不打不鬧，偶爾抬頭蹭蹭她。

　　見姐姐們來，伢仔和妞兒都忙跑過來。小羊倌和余糧的年級差不多，于是沖著余糧傻笑。

　　“你這妹妹真是不得了，只要她在，這些羊就乖得很?！?p>　　余糧：“豈止呢，就是在家里雞圈旁站著，那雞都不愛吵鬧打斗了，說不定蛋都多下些?！?p>　　“平素還總有鳥啊蝴蝶啊落她身上呢?！?p>　　想著小羊倌又道：“倒也怪，鳥啊蝴蝶倒是好的，可是蜜蜂螞蚱各樣昆蟲也常圍著她轉(zhuǎn)，她也不怕。上回還有條大花蛇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旁，我膽都嚇破了，她卻也一動不動，只和那蛇靜靜呆了一會兒，那蛇就自己走了。”

　　余昭看向凌霄，她微微低垂睫毛，表情有種說不出的平靜和讓人安心的力量。

　　等凌霄注意到她們，便露出明朗的微笑。朝她們揮了揮手，走了過來，那群小羊也跟著往這邊移動。

　　余糧嘲笑小羊倌：“我看這些羊一點(diǎn)都不聽你的，只讓我凌霄侄女來放羊便成了?！?p>　　小羊倌怕失去生意，著急道：“我哪里只放了你家的羊，還得帶你們家這兩個小屁孩玩兒好吧！”

　　幾個孩子一路嬉鬧著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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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家余額：三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