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心假意的試探（二）
林祖祖沒有休息太久，就再次被電話吵醒。
接電話前，她看了下時間，9:30，只睡了一個多小時。
“前輩，什么事？”她接起電話后再次閉上眼。
“梁文醒了?！彪娫捘穷^傳來李沁的不冷不熱的聲音。
“誰？”
“審訊處帶走的那個白衣女孩。”
“有問出什么信息嗎？”
“她說，要對你一個人說?！?p> 林祖祖睜開眼。
因?yàn)槭亲约鹤プ×怂龁?？可敲暈她的是李清前輩啊?p> 她沒有時間細(xì)想，因?yàn)樽蛲淼那闆r確實(shí)詭異，她趕緊叫了個車前往里澤大廈。
白衣女孩名叫梁文，是里澤第二高中的高二學(xué)生，今年16歲。
林祖祖趕到的時候，十點(diǎn)剛過，她在審訊室外的監(jiān)控室再一次看到了那個古怪的白衣女孩。
女孩瘦弱蒼白，一雙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膽怯而驚恐，單薄的白色吊帶裙上布滿了不少污漬，可能是昨晚暈倒后留下的。
可就是這樣的像受驚的小動物般的女孩，面對審訊處的威逼利誘毫不動搖，硬是要等林祖祖到場才愿意告知情況。
審訊處的員工也是十分不解，但考慮到梁文并沒有犯什么大錯，所以也不能下什么重手。雖然算是襲警了，可其他動手的居民因?yàn)槿藬?shù)太多，目前也沒有被拘留。
因此，找來林祖祖是最快的方法。
“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林祖祖注意到梁文的嘴唇干裂，于是向?qū)徲崋T要了杯水入內(nèi)，把一次性水杯放到女孩面前。
“謝、謝謝?！?p> 梁文看到林祖祖的那一刻明顯精神了不少，端起杯子喝水時又有幾分羞澀。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那么晚你會出現(xiàn)在那里？”林祖祖當(dāng)然沒有學(xué)過審問技巧，只能開門見山。
梁文住在9區(qū)，雖然離案發(fā)地點(diǎn)不算太遠(yuǎn)，但這個年紀(jì)的女孩深夜在外總是不妥。
“她們把我?guī)н^去的，然后丟我一個人在那里……那里好黑，有好多……”梁文似乎回憶起了什么，開始顫抖。
他們？
林祖祖覺得這個借口有些耳熟，正是她面對黃鳴義時用的說辭。
“有很多什么？”
“黑氣！那里彌漫著黑氣！然后……??！”梁文驚恐地抱著腦袋。
“別怕，這里是安全的?！绷肿孀嫱榈匕参康?。
“黑氣、黑氣被人吸收了，他們的眼神就變了……”
黑氣？那是什么？
“我……我應(yīng)該也吸收了……是那種很古怪的心情，我想……我想傷害別人。”
所以是奇怪的黑氣控制了棚戶區(qū)的居民，才讓他們變得好戰(zhàn)。但這些黑氣沒有增加力量的功能，僅僅只能影響人的思維。
而且，11隊(duì)進(jìn)入后，也并沒有受到影響。
師父和前輩們還好說，因?yàn)樗麄冏銐驈?qiáng)，那么自己呢？
“你為什么要逃走呢？”
按照她的說法，她應(yīng)該也會變的好戰(zhàn)，事實(shí)上，一直到林祖祖發(fā)動攻擊后，她才出手反擊。
“我，不想傷害別人……啊……”梁文突然想起自己干了什么，她伸手顫抖地指了指自己同一側(cè)的臉問道，“疼、疼嗎？”
“沒事，很快就會好?！绷肿孀孢@才想起自己被她抓了一下。
“對、對不起。”梁文低下頭。
“沒事，你剛才說他們把你帶過去的，那是誰？”
“同學(xué)……同班同學(xué)?！?p> 她把頭埋得更低了，長發(fā)滑落，露出了她肩膀上的淤青。
那并不是李清出手時留下的傷痕。
林祖祖回到監(jiān)控室，審訊員依舊摸不著頭腦。
“我們一早已經(jīng)讓在附近的「信使」去看過了，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p> “「信使」的等級呢？”林祖祖就是隨口一問，其實(shí)她也不清楚精神力的強(qiáng)弱是否會影響觀察的結(jié)果。
“C級中位吧，你問這個干什么？”審訊員沒好氣地回道，心想這個新人明明是最低等級的預(yù)備隊(duì)員罷了。
“難道是組織……”
“組織可不干這種無厘頭的小事。”
審訊員嗤笑一聲，覺得這小姑娘剛加入沒多久知道個詞就到處顯擺。
小事？
一百多位居民莫名其妙發(fā)狂也算是小事嗎？
照這么說，死了幾個普通人也算是小事？
難怪……找不到伊莉絲的下落。
“梁文呢，你們要怎么處置她？”林祖祖壓著憤怒說道。
“給她辦個手續(xù)就把她放了，反正也問不出什么東西了吧。”審訊員說，“你沒事也回去吧?！?p> 林祖祖皺眉，看了看審訊室中不知所措的女孩，心中作了個決定。
梁文很快就被放了出來，她小心翼翼地走出里澤大廈。
此時臨近中午，日頭越發(fā)毒了起來。
明明是想反抗她們的……明明她并不想傷害我……可是我卻……
她看著灼熱的陽光，覺得有些恍惚，她有些后悔自己留長了指甲。
“有人來接你嗎？”林祖祖走近她說道。
“啊？啊！”梁文看到是她趕緊又低下頭?！昂孟裢ㄖ藡寢專撬ぷ魈α司汀?p> 一件皮衣落到了女孩單薄的肩頭，遮住了她蒼白的皮膚和刺眼的傷痕。
“走吧，我送你回家?！绷肿孀婺贸鍪謾C(jī)準(zhǔn)備叫車。
“不用……我還弄傷了你，對……”
林祖祖打斷了她道：“是我攻擊你在先，你的反擊沒有任何錯處，唯一的不足是太輕了?！?p> 單薄的女孩子深夜被“同學(xué)”留在混亂而蕭條的地界。孤零零的她在黑暗中看到的是漫天黑氣和奇怪的人們，然后還被人拿著刀攻擊，說什么也是要掙扎一下的吧。
梁文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心里一熱脫口而出道：
“我……很奇怪的是，我在抓傷你之后，腦袋瞬間就清醒了?！?p> 林祖祖突然記起自己解決的幾人中，只有梁文是直接用手碰到了她，而這之后她就能夠說話交流了。
這會是關(guān)鍵點(diǎn)嗎？
其他的居民則是在離開棚戶區(qū)后陸陸續(xù)續(xù)清醒過來。
所以說，當(dāng)時在那片區(qū)域中，一定存在著什么。
“你身上也有同樣的感覺?！?p> “是什么？”林祖祖覺得自己快要解開這個謎團(tuán)了。
“跟那種黑氣一樣的感覺，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梁文慌亂地解釋道。
“我明白了，走，先送你回家?！?p> “對了，這是我的手機(jī)號，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找我，我會盡量趕過來?！?p> 林祖祖遞給梁文一張寫有號碼的紙條，女孩的手機(jī)早在被困于棚戶區(qū)時就已經(jīng)沒電了。
她覺得自己有些大言不慚，于是補(bǔ)充了一句。
“如果警察沒法管的話?！?p> 她指的是造成女孩身上傷痕的——
霸凌。
“謝謝?！绷何目瓷先ゾ涂煲蘖说哪?。“我可以問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林祖祖，見習(xí)……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