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錢”
終于，在愣了幾秒種后，曦月放棄了說詞。
“算了，先吃飯吧。”
她偏著頭將雷米爾一把抓住，冰冷白皙的手掐住了男孩的脖子，但少女臉上卻帶著迷茫，似乎是在想究竟從哪里下口才算好。
雷米爾沒有反抗，他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任由著曦月的擺弄。
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內(nèi)心是一片平靜。
他會死，就是現(xiàn)在。
可是當(dāng)曦月輕舔那寸肌膚時，男孩卻顫抖了下。
脖子被觸碰，濡濕的不適的感覺讓雷米爾不由自主地掙扎起來。他揚(yáng)起了脖子，手抱住了曦月的后背，似乎是垂死掙扎著的鳥兒。
少女呆住了，停下動作。
“你不喜歡就跟我說，對不起哦?！?p> 她松開了雷米爾，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但是又在下一瞬間挺直了腰板，裝成高傲模樣，雙手抱在胸前道：“我這次就饒你一次，我是你主人，你要聽我話知道嗎！”
雷米爾聽見曦月的話一愣，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
曦月注視著雷米爾，正在思考什么東西。那微微張開的嘴里可以看見兩顆尖銳的虎牙，帶著滲人的寒意。
“我就嘗一嘗，傷口舔一舔就會好的。”
曦月眨了眨眼睛，打量著男孩的手，而后又突然站起來。
“走，跟我一起去洗手。吃東西前要洗一洗，不然會拉肚子的。”
自顧自說著，曦月一把將雷米爾橫抱起來，走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水聲在寧靜的夜晚響起來，桌前的黑鳥睜開眼睛來，透過它的眼睛有人正在注視著這一切。
“不可以把我的身份說出去?！?p> 曦月一邊為雷米爾洗手，一邊在他耳畔輕聲說道：“我想待在這里，你要是說了的話，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了。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份工作，在這里的研究也沒有完成，就這樣走了的話會很困擾的?！?p> “我們？”
“當(dāng)然了，作為仆人的你當(dāng)然要時刻跟在我的身邊才行。”
“哈……你難道不應(yīng)該直接殺了我嗎，我違背了命令難道不是應(yīng)該死無葬身之地嗎？”
“為什么要?dú)⒘四悖磕銓ξ矣譀]有什么威脅。”
曦月疑惑地問道，卻沒有收到回答。
她讓雷米爾坐在椅子上面，而自己則是跪在了地上——當(dāng)然，跪在硬而冷的地板曦月是不愿意的，她找了個枕頭墊上，那上面還殘留著雷米爾的體溫。
暖暖的，曦月很喜歡。
她想起剛才雷米爾顫抖的樣子，這次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他的手，而后舔了舔他的一個手指。
尖銳的牙輕輕碰上了男孩的指尖，幾滴血珠冒出來，又被殷紅的舌卷入了口中。
雷米爾看著身旁的血族，感到荒謬至極。
高高在上的血族什么時候愿意跪在地上了，什么時候愿意照顧別人的感情了？
“嘶……”
一陣疼痛讓雷米爾不由得倒吸口涼氣，然而在下個瞬間疼痛就消失掉，變?yōu)榱税W癢的舔舐。
“對不起，我下次注意?！?p> 被舔的傷口瞬間恢復(fù)，男孩不可置信地在面前少女的臉上看到了絲不知所措的神色。
“什么啊，真是糟透了。”
雷米爾收回手來，喃喃著。他看著曦月那懵懂的神情，心中不知為何竟生出怒火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不是血族嗎，你擁有這么強(qiáng)大的力量為什么要這么小心翼翼，你抓住我來要做什么，是為了當(dāng)個樂子亦或是什么？要?dú)⒘宋揖涂彀?，我有什么值得你飼養(yǎng)的地方嗎？”
“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但是你是我的仆人，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會對你好的?！?p> 曦月皺著眉頭，因?yàn)楸焕酌谞柡鸶械接行┪?，小聲地像是在發(fā)惱騷般地喃喃道：“好像撿到了個脾氣不好的仆人了，看樣子要好好調(diào)教一番?！?p> 她推開了房門，在離開前對雷米爾說道：“老實(shí)待著，我出去買個東西?！?p> 雷米爾注視著曦月的背影，攥緊了被子。
如若是強(qiáng)者可以饒恕弱者的錯誤，那么自己以前一直所堅(jiān)信的道理便會瞬間崩塌。
如若是強(qiáng)者會照顧弱者的想法，那么曾經(jīng)在村中的自己的遭遇又算得上什么？
曦月離開了，桌上的黑鳥張開了翅膀抖一抖，自發(fā)地?fù)?dān)當(dāng)起守衛(wèi)。那鋒利的爪子可以在瞬間劃破雷米爾的血肉，危險(xiǎn)十足。
雷米爾冷眼瞥了眼黑鳥，顫顫巍巍地從床上走下來，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他的皮膚依舊是病態(tài)的白，能夠隱隱約約看到下面的血管，他的身體都被清洗干凈，之前受傷的肩膀處被綁上了繃帶，之前穿著的破破爛爛的衣服換成了件舒適的嶄新的棉衣，那衣服做工精細(xì)，想必是那只血族花了不少錢買來的。
雷米爾將視線往上看，發(fā)現(xiàn)稚嫩的臉龐上卻看不到一點(diǎn)孩童應(yīng)該有的生氣，有的只是一片陰沉。
他伸手觸碰鏡中的自己，說道：“真像是個死人一樣?！?p> 就在這時，曦月有些喪氣地回到了房中。
“原來現(xiàn)在外面的店都關(guān)門了，我還打算買點(diǎn)吃的來著?！?p> 曦月?lián)蠐项^，打了個哈欠，徑直走向床，往被窩里一鉆，只留個頭在外面。
“你就算餓了也沒辦法的，就算任性我也找不到吃的了，趕快過來睡覺吧?！?p> 她拍了拍床，示意雷米爾過來，雷米爾不知為何竟神差鬼使地走了過去，躺在了曦月的身旁。
“對嘛，這樣才乖?！标卦卤ё±酌谞枺缿倌菧嘏捏w溫蹭了蹭他的臉，“明天帶你去吃大餐，我現(xiàn)在可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