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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提刑

第三十八章 紈绔攔路,好戲開場

御前女提刑 不意秋 2931 2023-04-02 00:24:45

  錢時方聞言,回頭盛贊。

  “玉大人果然見多識廣。沒錯,此物最早出自西南山區(qū)。那里的百姓,會在兩柄長竹之間搭上絲綢用作便轎。為了方便客人上下樓,我便將滑竿改進為了木質小轎,方便客人們上下樓。二位可愿一試?”

  玉淺肆卻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喑暗,挪開目光,“不用了,幾層樓還是爬得的。”

  說罷,一馬當先朝樓上而去,如此一來,錢時方也只好爬樓作陪。

  行行轉轉直攀而上,待四人登到九樓,格柵門一推開,眼前一片開闊,這才真正感受到“登云”之意。

  而錢時方已是大汗淋淋,氣喘吁吁。

  招呼九樓的管事務必備上好酒,好生招待后,這才扶了墻,顫顫巍巍喚來兩個仆從,坐上滑竿回到了一樓。

  身后隱藏樓梯的格柵門被輕輕闔上,整層樓看起來一模一樣,一黑衣管事引著他們朝前走去。

  解釋道:“為了‘云中舞’的完整性,所有樓層外側門窗隔扇,都是一模一樣的云色。貴客們務必跟緊我?!?p>  說話間,方路過一間半開著窗戶的廂房,便聽到了半生不熟的驚喜之聲。

  “哎呀哎呀,玉大人怎么也在這里,好巧??!”

  一言未休,一身裹花綠綾羅的男子便沖到了廂房的窗戶邊,趴在窗邊笑得放肆。

  玉淺肆淡然回望,眉頭一跳,竟又是商賦。

  明明也算是個玉面郎君,可他這一身繁復的綠色,再加上鬢邊一朵粉色的簪花,絲毫讓人覺不出美來。

  外裳半落,十足十一副繡花草包的浪蕩模樣。

  伯懿與虞安寧也望著他一言難盡。

  尤其虞安寧,待看清是商賦后,將玉淺肆護在身后,扭臉掐腰一氣呵成。

  “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原來是你小子?。∥揖婺汶x我玉姐姐遠一些,不然我現(xiàn)在就讓你從凌云閣爬出去!”

  這兒可是我表哥的地盤,四舍五入,也就是我的地盤!

  虞安寧知曉自己的諢號“京城第二紈绔”,這個第一,便是眼前的商賦。

  可她一直瞧不上這個什么都不會,游手好閑,走街遛狗的浪蕩子。更不滿自己明明在京城橫著走,為何名號還要屈居于他之下。

  永寧侯又與廣安侯府關系要好,二人更是自小不和,每每見面,都要掐上幾架。

  商賦應當是與京中這群紈绔們在一道喝了不少,已是醉眼朦朦,自以為深情地望著玉淺肆。

  同屋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商賦與虞安寧的對話,一紈绔直接歪歪斜斜踩上桌幾,從窗戶中一躍而出,擠開虞安寧,眼神在玉淺肆面上不懷好意地盤桓。

  “原來這便是大名鼎鼎的玉提刑呀,竟比平康坊的花魁們還要好看上許多!玉姑娘,良辰美景,相逢即是有緣,不若同我們一道好好玩一玩?”

  說著便想去夠玉淺肆的嬌顏。

  還未等挨到。

  玉淺肆淡淡抬起眼皮,抬手緊鉗住這紈绔的手腕,使了個巧勁兒,往下一折,便聽“咔嚓”一聲,這紈绔面上的浪蕩笑意一僵,而后滾倒在地,殺豬般哀嚎起來。

  “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哎呦,救命啊——殺人啦!”

  九樓原已坐了不少客人,樓上無欄桿阻攔,環(huán)形的廂房更是讓視野一覽無余。大家聽見熱鬧,聞言都朝窗外望了過來。

  待一看清一身紅衣凌然而立,衣角輕輕揚起又倏忽落下,都十分有默契地闔上了窗戶,無人敢吱聲。

  這幫浪蕩子,真是灌多了貓尿便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什么人都敢招惹啊......

  玉淺肆看也不看在自己面前打著滾,涕淚縱橫的一灘爛泥,眼神輕掃過屋內眾人,最終落在了商賦身上。

  這一眼,已足夠讓所有人醒了酒,冷汗潺潺,汗毛倒豎。

  “好玩嗎?”

  她旁若無人地伸手扯過了商賦鬢邊的那朵花,拿來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將花扔在那人臉上,連花帶人臉,都一道狠碾了一腳。

  又是“哎呦哎呦”的痛呼聲。

  她這才滿意而笑,好心提醒:“下次,斷的就不止一只手了!”

  伯懿原打算像上次對商賦那樣出手相阻。沒想到玉淺肆凌厲異常,直接出手解決了麻煩。

  倒顯得自己上次所為,有些多余。

  不過......不知為何,看到滿地打滾的男子,他倒是覺得這酒樓順眼了不少?;蛟S,這里的酒,味道也會不錯。

  而另一邊的虞安寧則是滿心滿眼的玉淺肆,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拍手叫好了。

  直到玉淺肆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不遠處的一間廂房內,商賦才回過神來。

  玉羅剎可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對那身自己原本看不順眼的官服千恩萬謝。

  上次自己可是兩只手指碰到了玉淺肆的衣服!若是沒那身官服,恐怕自己會比這還慘吧......

  而此刻,虞安寧只恨此刻沒長條尾巴使勁兒晃,如此才能展現(xiàn)自己對玉淺肆的崇敬。

  她緊挨著玉淺肆臨窗而坐,伯懿坐在另一邊,將格扇窗戶平推開,外間的哀嚎已消,一片靜謐。

  玉淺肆猶自不覺,只輕道:“酒。”

  惜字如金,已是不虞。

  那管事早得了吩咐,命人去準備好酒好菜。

  長思郡主本就是半個主子,再加上主家親自陪同的玉淺肆,更是不敢絲毫怠慢。

  也不管自己方才看到了什么,只賠笑道:“凌云閣云集了各地精廚,小人馬上命廚房將各地特色一一奉上。一刻鐘后歌舞開始。屆時會奉上凌云醉,佳釀配上云中舞,可是凌云閣精心為今日的諸位貴客準備的表演。”

  玉淺肆頷首默然。心情都被攪合了,若是再喝不到酒,豈不是太吃虧了?

  說話間,身后的門被綾羅滿身,腳步輕盈的侍女們打開門,將精致小菜一一擺在三人面前。

  酸甜辛辣,色亮味盈,讓人食指大動。

  看起來的確有些各地特色的模樣。

  伯懿想到方才那男子的下場,眉目含笑,抓起一顆酥糖,遞到玉淺肆面前。

  玉淺肆抬眼望了他一眼,沒有接,反而拿起了一旁的茶杯,錯開目光望向窗外。

  對面的廂房皆是門窗緊閉,放眼望去,連著空無一人的舞臺一片毛茸茸的雪白,倒真若端坐云中一般。

  伯懿眼角的笑意微頓,幸好虞安寧自然地接過了酥糖,扔進了嘴里。

  “唔,好甜??!”

  伯懿訕笑一聲,順著話題意有所指。

  “對嘛,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會好很多。別為了不相干的人板著臉啊。”

  玉淺肆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滯,而后抿了一口茶,繼續(xù)沉默。

  虞安寧點頭稱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凝了眉喃喃:“這話......怎么像是在哪里聽過似的......不對啊,玉姐姐,你那天不是也給我說過這句話嗎?”

  伯懿手撐在幾案邊,有些恍神。

  “你說過這話?”

  玉淺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看著熱氣漫騰。

  “日子過得苦的人,自然都知曉甜物的好。”

  似是回答了,又像是沒回答。

  伯懿濃眉微凝,看著玉淺肆手中長箸朝著辣鹵而去,只覺得一股煩悶不知從何而起,尋不到源頭,更讓人坐立難安。

  虞安寧見已有身著窄袖彩紗的舞者赤腳踏上了舞臺,這是要準備開場的模樣了。

  可為何凌云醉還沒到?

  這時,有侍女衣著微亂,神情微慌,帶著輕喘步入房門。

  看到她捧著的三壺酒,虞安寧面露不滿。

  “怎么來得這么晚?”

  那侍女自然也知曉,今日九樓可都是大人物,耽誤不得,更知曉這屋子里坐著的紅衣女子,就是方才眼都不眨一下,便折了一人胳膊的玉羅剎,抖若骨篩,只跪在地上求饒,慌忙辯解。

  “求貴客開恩,小奴今日方來九樓伺候。外面......實在是太像了,小奴方才一時不慎走錯了地方,這才晚到了一會兒......”

  再望出去,這一會兒工夫,不少廂房門前都站上了丫鬟仆從,想來走錯的人不止她一個,大家不得不讓手下的人站在門口以示區(qū)別。

  再看這侍女幾欲垂淚的模樣,恐怕是“誤入虎穴”,好容易才逃出來了。

  玉淺肆只淡淡瞥了一眼盤中酒,淺笑道:“這酒,沒少吧?”

  “???”

  那侍女都以為自己死定了,畢竟眼前可是大名鼎鼎,殺人不眨眼的玉羅剎,沒想到卻等來這么個輕飄飄的問題。

  “送錯了不打緊,莫要少了我的酒便可?!?p>  “不敢不敢,小奴特意去拿了新的才來的。”

  看到紅衣女子淺笑示意,她連忙將酒擺上桌,慌忙離去。

  伯懿主動為三人斟酒,撩起眼皮看一眼對過兒百無聊賴的女子,她不動聲色為一個小奴考慮的樣子,哪里像什么玉羅剎。

  酒方斟滿,外間鑼聲便起。

  “哐——”地一聲,所有人都開了窗,朝著舞臺望去。

  “哐——”

  又是一聲,舞臺上的舞女們已經(jīng)擺好了舞姿,只待第三聲鑼響,便隨樂工一道起舞。

  “哐——”

  第三下鑼聲方落,一聲女子的驚呼驟然響起,在聚音的樓間晃蕩,久久不散。

不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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