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本王的腿都敢拿來當擋箭牌,我看你是活膩了。”
陸今安眼底的寒意有如實質,云時雨心里剛升起一絲希望,就被他徹底掐斷,只見他厭惡的一揮袖子,連個機會都不給道:“把那奸夫剮了,兩個人分開扔!”
這次云時雨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幾個侍衛(wèi)捂住口鼻,七拉八扯的拽了下去,一路推到亂葬崗。
霧霾霾的荒山里充斥著烏鴉的獰叫和野狗的嘶吼,還沒到地方,令人作嘔的氣味就直沖鼻腔,惹得云時雨一陣干嘔。
被扯著脖領子拎到一個山坳處,腐肉死尸的氣味濃郁到極點,云時雨無意低頭一看,底下橫七豎八,衣著各樣,堆著的已經長滿了尸斑,腐爛發(fā)酵的尸體。
沒等她求情,三個侍衛(wèi)扔垃圾似的把她往下一推,看都不看一眼,轉身就走。
“別……嘶!”
頭上的血還沒止住,腰間又在滾下山坳的時候,撞著什么尖銳的東西,云時雨疼得罵了兩聲,也不管身邊是什么尸體殘骸,撐著就要站起身來。
就在此刻,她左手好像摸到了什么會動的東西。
云時雨一個激靈收回手來,轉頭一看,發(fā)現自己剛才摸著的是一具少婦的尸體。
這人面色青而不烏,也沒有尸斑,一看就是剛死不久,而且她衣著華美,長相艷麗,生前定然是個十足的美人兒。
云時雨的目光卻落在了她明顯鼓起來的肚子上,鬼使神差的伸手,又貼了上去。
手上的觸感隔著衣服傳過來,不是她的錯覺,尸體的肚子里,還有個活著的孩子!
“回,回來救人!”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云時雨連滾帶爬的撐起身子,鬢發(fā)散亂的爬出山洼去追那幾個護衛(wèi)。
尸體死的時間不長,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每分每秒都有窒息的危險,她顧不得想那么多!
“尸體肚子里的孩子還活著,再不救就死了!”
在云時雨發(fā)瘋一般的舉動下,幾個侍衛(wèi)還真被她追上,一胳膊攔了下來,“我要剖腹救人,需要一把刀,熱水,還有,還有白酒……”
被攔下的都是陸今安的貼身侍衛(wèi),他們早就厭惡了云時雨這個奸細,面上自然滿是鄙夷,“尸體里有孩子?還剖腹救人?你把人當傻子耍呢?!?p> “就算真有,那也肯定是死胎。”
見他們越過自己就要走,云時雨急中生智,一把抽出一個侍衛(wèi)腰間的短刀,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護著刀就往死人堆里邊跑邊喊,“過來幫忙,我要真撒謊,你用這把刀殺了我也不遲!”
反正孕婦也是死人,沒時間做什么消毒了,孩子要緊!
幾個侍衛(wèi)追上去時,云時雨已經拿著這把刀劃爛了一個孕婦的衣服,正如臨大敵似的盯著臍上三寸的皮膚,一層一層的下刀,手法穩(wěn)健。
她衣衫狼狽,半張臉還往下淌著血,面色卻認真而堅毅,和在府內時判若兩人。
三個人相互對視一眼,不自覺的停了腳步,全都站在了幾米開外,想看她到底想搞什么花樣。
云時雨從來沒在死人身上動過刀子,但她清楚,孕婦死亡之后,體內器官不再有彈性,隨著孩子不停亂動,子宮和器官很可能發(fā)生錯位,若是她預判的不好,或是哪個位置不對,救人就成了殺人。
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季節(jié),隨著她將肚皮一層層剝開,云時雨額頭上的冷汗也不自覺的淌下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深吸一口氣,再次俯身下去,切開最后一層皮膚。
終于,松了一口氣,在她刀口抬起來的瞬間,響亮的哭聲在滿是死氣的亂葬崗中響起,惹得幾個侍衛(wèi)目瞪口呆,“死,死人還能生孩子?”
“看夠了沒有,還不快準備熱水!”
被云時雨這么一吼,幾個侍衛(wèi)這才反過神來,紛紛去旁邊生火打水,其中一個和幾個人對了個神色,立馬飛身離開,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他得趕緊回去告訴王爺,這細作,說不準真會些醫(yī)術。
在云時雨的指揮下,幾個侍衛(wèi)慌慌忙忙燒了溫水,幫著孩子剪開臍帶,擦拭干凈。
“刺啦”一聲,云時雨被一個侍衛(wèi)瞪了一眼,手里撕他披風的動作微頓,立馬圓著眼睛回瞪回去,“裹孩子用的,小氣什么!”
見他別過臉去,云時雨冷哼一聲,反手將孩子兩只小腳揪住,腳丫朝上,臉朝上,直接來了個倒掛金鉤,還順手拍了拍他紅嫩的小屁股。
“你這……”
沒等侍衛(wèi)把孩子從云時雨手里奪過來,孩子的哭嚎聲再次驚飛了成群的烏鴉,云時雨眉頭一皺,在孩子左腿上一戳,孩子的哭嚎聲更甚。
“去拿銀針來,再要幾個這么長,這么粗的木板,還有麻繩……”
云時雨動作利落的將孩子再次包裹起來,伸手跟幾個人比劃了兩下,這才發(fā)覺氛圍安靜的有些過分。
抬頭一看,兩個人看著自己的目光不是錯愕,就是不解,此時都直愣愣盯著自己,在等她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新生兒檢測,沒見過?”
嘆息一聲,云時雨解釋道:“是左腿先天性骨折,應該是孩子在腹內憋的時間太久,器官移位壓迫導致的,現在矯正還來得及。”
說完,見兩個人還在呆愣,她又皺著眉頭催促,“聽清楚了就去準備我要的東西。”
侍衛(wèi)們對視一眼,這次倒是老實聽令,不到幾息就把東西備齊了。
不僅是為這個命大的孩子,他們還想看看,這小妾是怎么治療孩子的,萬一,她真能治好王爺的腿疾呢?
云時雨哪管他們想什么彎彎繞繞,銀針一來,她就手法嫻熟的封住孩子腿部的幾個麻穴,隨即橫下心來,將原本挪位的骨頭一拉一搓,只聽“咯噔”一聲,云時雨微微松了口氣。
總算是接好了。
緊接著她朝抱著木板的侍衛(wèi)伸出手去,指揮著他將手里的木板一個個遞過來,用麻繩捆住,固定,捆住,再固定……等事情干完了,她這才長舒一口氣。
沒等她這口氣喘勻了,面前忽然打下一片陰影,那個消失的侍衛(wèi)不知什么時候去而復返,此刻正黑著一張臉,拽著胳膊就將她扯起來。
“怎么,王爺改主意了?”
她早看見他去給人通風報信了。
“王爺說,孩子要能救活,就給你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