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時雨沒工夫回答,秀氣的眉心擰在一起。
感覺到嬰兒的呼吸有些微弱,她咬了一下牙,輕輕按了幾下嬰兒的心口處,另外一只手也沒閑著,死掐著嬰兒的人中。
“柴胡半兩、薄荷半兩、羌活一兩、酒黃芩半兩,水煎后拿過來。”
嬰兒發(fā)燒本來就危險,要是普通健康的嬰孩也就算了,可這小奶團的命是從閻王爺?shù)氖掷锩鎿尰貋淼?,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這小團子的造化。
一旁站著的侍女下意識的看了陸今安一眼。
“按她說的辦?!?p> 侍女行禮后快步走出去,小嬰兒的臉色微微紅潤起來,呼吸也順暢了幾分。
云時雨終于微微松了口氣,卻依舊憂心忡忡。
對了。
“王爺你剛剛說什么?”
陸今安掌握著輪椅上前來,盯著面前的云時雨,嘴角再一次微勾,目光下移到襁褓里,卻突然莫名多了一股幸災樂禍之色。
到底是個天道好輪回啊。
“欸......”
下巴突然被捏住,云時雨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掙脫,可陸今安的力氣不小,把下頜捏的生疼。
她無奈,只能直視著陸今安。
墨色的瞳孔之中夾雜著看不清的情緒,他挑了一下眉毛。
“你知道這孩子的身份嗎?”
沒等她反應過來——“她是你主子養(yǎng)在外面的妾室的孩子,被皇后發(fā)現(xiàn),找人一起弄死的?!?p> 穿堂風過,窗子被風吹開,云時雨打了個寒噤,嘴比腦子先行。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訕笑道:“我主子不是您嘛,您.......”
“啥?!”
皇、皇上的孩子?
見她眼睛瞪得像銅鈴,陸今安松了手,隨意的拿起手帕在手上擦拭著。
云時雨想都沒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帕子也被扔到了一旁。
“王爺,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云時雨一整個欲哭無淚,她怎么會知道這個小嬰兒這么身份這么敏感啊,嗚嗚,這哪里是看她的造化,分明是看自己的造化啊!
就這幾秒鐘,云時雨腦子里蹦出來一六八開的想法,從撞死會不會回去到色誘成功能不能不死,可她話還沒出口,就見陸今安冷哼了一聲,落下了一句話之后操控著輪椅離開。
夜晚——
“咳咳咳咳咳咳......”
“哐當?!?p> 一個穿著夜行衣站在宮墻底下的人翻了個白眼就把水壺摔了,果然,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被嗆著。
——除了云時雨還能是誰?
“什么人!”
云時雨嚇的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要躲,直到發(fā)現(xiàn)舉著火把巡查的是皇帝身邊的左吾右衛(wèi),她才松了口氣。
話沒出口,刀卻直接就架在了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還敢夜闖皇宮,來人,給我拿下!”
“慢著!”
云時雨摘下黑色面罩,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壓低了聲音道:“事發(fā)緊急,有關殘王?!?p> 為首的侍衛(wèi)一聽,立馬屏退了其余侍衛(wèi),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跟我來?!?p> 這宮內(nèi)貓兒多,一到晚上就叫的厲害,云時雨跟著左吾右衛(wèi)走在十字路上,緊攥著手里的令牌。
——“既然你說是我的人,怎么也該表表忠心的。”
“這嬰兒我會找最好的大夫來守著,你若是想要活命的話,就去他那里打探一番,有關這孩子、和那女人的消息?!?p> 思緒被勾回,云時雨暗自打氣,小跑上前兩步。
皇帝多疑,比起他們這些可有可無的探子,還是金吾右衛(wèi)最得他心。
“侍衛(wèi)大哥,可曾聽說皇上在外還有什么女人?”
左吾右衛(wèi)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抬了抬手,隨行的侍衛(wèi)拉開了一段距離。
“皇上的事情,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p> “侍衛(wèi)大哥說的是,只是這事關殘王,這消息也是殘王查出,被我意外聽到的,準備以此為要挾,若有的話,還請皇上早做打算才是?!?p> 終于到養(yǎng)心殿門前,左吾右衛(wèi)嗤笑了一聲:“若是這么想,那他可就想錯了。”
“為何?”
云時雨下意識的追問,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左吾右衛(wèi)的面色越來越不善。
“你說,露水情緣而已,誰會在意呢?”
他突然回了頭:“進去吧?!?p> “是,多謝侍衛(wèi)大哥?!?p> 左吾右衛(wèi)口中說出的話必不會假,她回去也有的交差了。
燭火映軒窗,里面?zhèn)鱽礞倚β?,云時雨臉上一紅,想要陸今安的話,她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皇上......??!”
屋內(nèi)裊裊香煙彌漫在窗幔之上,坐塌上,一個面容陌生的女子正嬌嗲的依偎在皇帝的身邊,香肩半露。
云時雨扯了扯嘴角,眼不見為凈,剛一跪下,就猛地被人掐住了脖子。
視線被迫上移,皇帝面上哪里還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你該知道背叛朕是什么后果吧?”
云時雨一下子就懵了,看著剛才還靠在皇帝身邊的女子,面上的紅色一瞬間褪去,赤腳走下來到她跟前,微微挑了一下她的下巴。
濃郁的香氣竄入鼻腔,女子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敢救刑部尚書,你這個小姑娘啊,還真是膽大?!?p> 云時雨一怔,這才想起來,面前的女人不就是那一日的獄卒嗎?她上次還在想,為什么大牢內(nèi)會有女獄卒,原來......
“生的倒是不錯,就是可惜了?!?p> 那女子“哧”了一聲,又重新走了回去。
“皇上,我正是知道刑部尚書是殘王的人才去救的啊!他把我扔入大牢以為我是您的探子,我若不救刑部尚書,只有死路一條啊!”
云時雨立馬解釋道,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接連往下落,可似有似無的求助眼神卻沒有給皇帝,反而是給向了那女子。
“皇上明鑒,屬下從未背叛過您的,殘王聰慧,若不如此,他不會相信我的,而且我也只是隨意縫合了刑部尚書的傷口,若是皇上不想留他,可以在藥里面做手腳的.......”
侍衛(wèi)掐著云時雨脖子的手不斷地收緊,她面色逐漸漲紅,呼吸也越來越不順暢。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還想要說什么,可胸腔的窒息感越來越明顯,意識愈漸薄弱,就在她以為自己終于要去見閻王爺?shù)臅r候。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