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欺瞞
聽見動靜,柳兒歡喜著跑了進來:“姑娘,你終于醒了?!?p> “嗯?!?p> 她悶悶地應了一聲,嗓子又干又啞。
柳兒急忙到柜子里尋新茶杯,一邊慶幸道:“幸虧姑娘沒遭歹人毒手,真是太好了!”
蕭玉倚在床頭,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并不在意她說了什么。
她只想喝口水。
伺候她用完茶水后,柳兒說是要去通稟公子,被她暫且攔下。
“姑娘,公子心中記掛你,可壽宴不能沒了他,所以,公子千叮嚀萬囑咐,姑娘一睜眼,就讓奴婢過去通報?!?p> “我知道?!?p> 她握著茶杯,清醒了意識。
“柳兒,府里……可有什么異樣沒有?”
柳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回道:“姑娘不必擔心,壽宴如常?!?p> 一聽此話,就知道是師兄教的。
她揮了揮手:“你去吧?!?p> “是?!?p> 柳兒走后,她忍著傷勢穿戴整齊,簡單洗漱一番后去到院中透氣。
楚之江來時,見她對著一盤殘局發(fā)怔。
又見她穿戴整齊,不禁擰起眉頭:“既是受了傷,就好好在床上躺著?!?p> 聞言,蕭玉抬眸:“師兄,我只是胳膊受了點輕傷,而非斷胳膊斷腿?!?p> 再說,以前在青龍山,師兄對她極其嚴格,即便傷了也不得偷懶,怎的下了山就嬌養(yǎng)起來了。
如此聽來,楚之江也意識到自己小題大做。
蕭玉聞到很重的酒氣,便倒了杯茶遞給他:“為了祖父的壽宴,師兄真是辛苦了?!?p> 楚之江愣了愣,他以為師妹會詢問后園之事,卻不想她竟關心起自己來。
“都是師兄應該做的?!彼氐?。
他沒往深處想,其實蕭玉說這話,隱了一層深意。
從柳兒口中得知,壽宴依舊順利進行,也就是說,后園之事被壓了下來,前院的客人并不知曉。
要知道,后園死的不是小貓小狗,而是一個人。
高舒燕死了。
即便她的身份只是個妾,若平常是死了,家中給埋了就是,可她偏偏死在刺史府后園。
此事若宣揚出去,保不齊有人要大做文章。
楚之江觀察棋局,問道:“師妹在想什么?”
撿回剛落下的白子,蕭玉擰眉,回道:“我在想,兇手到底是什么人?!?p> 想到師妹身上的傷,楚之江好生自責,若非柳兒發(fā)現及時,師妹也許就……
暗暗握拳,擠出一抹笑來。
“師妹不必擔心,兇手必然逃不掉!”
“嗯?”
蕭玉挑眉,難道師兄已經知曉了兇手蹤跡?
捻過她手中白子,輕松便破了眼前殘局,他再抬眸,回道:“小侯爺的暗衛(wèi)已經著手調查,想必不日便會有結果?!?p> 盯著那殘局,蕭玉心里五味雜陳。
師兄不知她是被高舒燕所傷,是以并不知她們之間的恩怨,亦不知她的真實身份。
趙無陵居然插手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她勉強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不過說起小侯爺,當初在江寧時,我竟不知他身份竟如此尊貴,今日一見,著實令我好吃驚?!?p> “是啊?!?p> “那時在江寧,他與師父,你我等同坐一桌,舉止儒雅,談吐不凡,師父對其不吝盛贊?!?p>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實話,我心中有過不服氣,可今日他在宴席上說的那番話,著實替我楚家撐了好大的腰,這般年輕卻有如此氣魄與涵養(yǎng),實在令我欽佩?!?p> 師兄是何等的清高自持,能叫他親口說出“欽佩”二字,說明趙無陵此人定是不俗。
她附和道:“今日,的確是多虧了他。”
楚之江卻道:“也多虧了師妹你解圍,那人與我有些恩怨,才在宴上故意為之?!?p> “原來如此?!?p> 她一直奇怪那人為何當眾為難師兄,原來是結了怨,有意說那些話刺激師兄,故意讓他下不來臺。
“沒什么的,師兄待我這般好,我不過是解了師兄小小的憂愁罷了,不足為提?!?p> “不?!?p> 楚之江一臉凝重:“并非小小憂愁,今日賓客眾多,但凡出一點差池,都會讓我楚家落人口實?!?p> 是以,府中死人之事,絕不能透露出去。
“師兄,我知曉的?!?p> “不過師妹,往后不許再如此沖動?!?p> 他便耳提面命:“師兄對師父承諾過,會好生照顧你,你回江寧之前,師兄不希望你再出任何意外?!?p> 師父對師妹的疼愛他看在眼里,他又何嘗不是。
兇手翻墻逃走時,他恨不能立即追出去,可身后是偌大的楚家,他不能在客人面前露出異樣。
是以,只能交給暗衛(wèi)處理。
蕭玉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瞧著你無礙就好,莫要在此吹冷風,還有些客人未送,師兄要去忙一陣,等會回來,若是你還在此處坐著……”
她無奈催促道:“我知道了,師兄還是快些去吧,待會兒我就回房間。”
“好?!?p> 楚之江滿意地起了身,將要走時,卻聽蕭玉猶豫道:“師兄,她,她現在如何了?”
相處多年的默契,他當即明白說的是何人。
“一劍斃命,并無生還的可能。”
蕭玉抿了抿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那她的丈夫……”
“不過是納來沖喜的妾,他并不在意,也不肯為其收尸,祖父便吩咐人將她埋了?!?p> 從高文亮選擇文人風骨,拋棄親生骨肉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高舒燕的結局。
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
見她神色黯然,楚之江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師妹,可是認識她?”
她搖頭:“不認識?!?p> “今日我到后園躲清靜,碰巧她也來此散心,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死了,怪可惜的?!?p> 聽此,楚之江收起懷疑,安慰道:“師妹不必多想,待將兇手緝拿,便能還她公道?!?p> “嗯。”
“早些回房歇著吧。”
“好?!?p> 師兄走了,她在院中坐了片刻,便起身回了房。
她對師兄,隱瞞太多,愧疚太多,師兄待她如親,此生,她已是無以為報。
因她受傷,練劍之事便順勢延了后,除了看書就是睡覺,一晃兩日光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