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幫工
“你長大了,小謠。”白月見流下了欣慰的淚水。
“不要一副好像看到女兒出嫁的表情啊喂!少蹭點電視劇吧!”
“好了,說正事?!睅熃阕兡槺确瓡€快
“師妹,你的思路是對的,只有想辦法賺錢才能在天人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但是修煉也不能落下。
這天海市的靈氣幾乎為零,根本不適合修煉,我們倒是無所謂,但是小葉等不了,她的年紀正是最容易入門的時候,再晚幾年我怕耽誤了她的成長?!?p> “所以師姐的意思是?”
“我們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必須做好長遠的打算。一是盡快恢復(fù)修為,這是根本;二是我們在靈源星上也需要發(fā)展自己的勢力,這樣才不至于處處受制于人。所以我們最好分開行動?!?p> “師姐,我明白了!身為小葉的師尊,我一定照顧好……”
“你留在這?!?p> 楚謠苦瓜臉。
“憑什么!我也想出去玩……不是,我是說帶好小葉?!?p> “就是這樣,我才不放心你帶她出去!我已經(jīng)想好了,靈源星這么大,總不可能只有北山礦場那一處適合修煉的地方。等再過幾天,我就帶她走?!?p> “你只是想在街口那個超市把‘狂逃’的大結(jié)局看完吧……”
師姐一臉嚴肅地扭過頭,像是沒有聽見楚謠的話。
——
三天后,楚謠在城外與兩人告別。
小葉最后還是選擇了同意,她在天海已經(jīng)沒了牽掛,無處可去。聽楚謠講過自己的故事之后,她也想出門看一看這個世界。
“唉,都忙,忙點好啊?!背{就像個留守的孤寡老人,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打算。
略顯昏白的陽光從頭頂鋪灑,在各色高樓大廈的街角巷頭留下長長的陰影。天色陰冷,不只是因為靈源星獨特的氣候,還有城市工業(yè)的霧霾隱隱作祟。
楚謠現(xiàn)在,在天海市的八環(huán),暗街地區(qū)。
不算市外的小城,真正的天海市區(qū)可以分成一至十環(huán)。四環(huán)以內(nèi),是中心區(qū);五到七環(huán),是平民區(qū);八到十環(huán),則是無法無天的暗街。
狹窄的小巷橫七豎八錯綜復(fù)雜,陳舊的墻壁上滿是涂鴉和小廣告,無序的電線在頭頂糾纏成一團亂麻的網(wǎng)。
形容枯槁的癮君子,蝸居角落的流浪漢,濃妝艷抹的站街女郎,偷偷摸摸的小販……
越往深處走,這樣的人就見得越多。
八環(huán)與七環(huán)明明也就一街之隔,面貌卻是天差地別。
宏偉亮麗的天海城在城市的邊緣暴露了它光鮮下腐爛的一角。
似乎無論哪個文明,都有這樣一部分被拋棄的人。即便發(fā)達如天人,也不能例外。
楚謠她們之前躲避的地下室就處在七環(huán)與八環(huán)之間,一番對比之下,她也是有些感慨,不過心里涌現(xiàn)更多的卻是莫名其妙的安穩(wěn)。
既然還有暗街這種執(zhí)法局管不了的地方,那么亞里公司在靈源星也并非一手遮天。
她從一介凡人修煉至今,在風(fēng)元星上也走過不少類似于暗街的地方。這里雖然混亂,但對楚謠來說就像回到老家一樣的安心。
給我時間發(fā)育,總能一飛沖天!
哼,等著看吧師姐,等你們回來就讓你們大吃一驚……
話是這么說,但楚謠眼下也有點迷茫。她來暗街的原因還有一個,
她是黑戶。
楚謠前幾天試圖在七環(huán)以內(nèi)找工作,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條件壓得很低了,但是所有老板聽到她出示不了證明身份的證件時,都直接起身送客。
正兒八經(jīng)的天海市民身上都有個叫ID卡的東西,也就是身份證明,楚謠這個外來者自然沒有。
好在最后一個老板好心(?),建議她可以去暗街試試,這邊沒什么規(guī)矩。
“買碟嗎小姐,四塊錢一張十塊錢三張……”
“不買不買,退退退!”楚謠一臉不耐煩地打發(fā)走一個靠近自己的小販。
想買也買不了,沒錢!
走著走著,她看到在某條街道的拐角處,有一家很小的飯店正掛著牌子招雜工:
“招廚房幫工一名,男女不限,年齡不限。一月兩千,包吃包住?!?p> 咦,包吃包住,這個不錯!
先有個住的地方再說,她可不想一直在那個潮濕的地下室里住下去。
楚謠推開門走進去,店主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大媽,正趴在前臺百無聊賴地刷著飛宇,動靜賊大。
“飛宇”是一款看短視頻的app,幾乎每個天人的手機里都有。
楚謠四下看了看,店面很小,五六個木制小桌舊得發(fā)白,墻邊貼著各種各樣的海報。
小,但是不亂,顯得很整潔。
“吃點什么?菜單在那邊的墻上,自己看吧?!贝髬屘ь^瞅了一眼,然后又專心致志地刷手機。
“老板娘,你們還招幫廚嗎?我看門外掛著告示?!?p> 老板娘一愣,終于認真地抬頭看了楚謠一眼,視線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掃視。
“招,當(dāng)然招?!?p> 老板娘的眼神帶著疑惑,欲言又止的樣子。
“咋,我長得不像能干活的樣子?”
確實不像。
楚謠現(xiàn)在穿著一條有些開線的牛仔褲,上身是紫黑色的衛(wèi)衣,頭上還戴著一個棒球帽。
先前穿著的保安隊制服已經(jīng)扔了,她也不能一直穿著那身,太引人注目。
至于這套衣服的來源……咳咳,別問我,去問師姐。
除此之外,原來及腰的長發(fā)也被她狠下心剪了一半,別擔(dān)心,以她的修為這個隨時可以恢復(fù)。
這樣一身打扮,讓她看起來像街頭的少女,不像打工人。
“丫頭啊,聽大姨一句勸,你這個年紀跟家里吵架都是正常的……”
老板娘把她當(dāng)成了離家出走的學(xué)生。
“我真是來打工的……”楚謠有點哭笑不得。
“我們這不招未成年?!?p> “我成年了,今年剛滿十八!”
楚謠謠永遠十八歲!
老板娘還是有點不信。于是楚謠發(fā)動了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開始了軟磨硬泡,終于打動了對方。
“好吧好吧,那就先在我這兒住著吧。有空給家里人打個電話,別讓他們操心……”老板娘已經(jīng)認定了楚謠“離家少女”的人設(shè),并腦補出了八十集的家庭倫理劇。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楚夜。您叫我小夜就行?!?p> 謹慎起見,還是不要報自己的真名為好。
“好,小夜你先去后面廚房吧。”老板娘說完,回身大喊了一句:
“老頭子!幫工找著了。”
“知道了!”
楚謠循聲走去,在廚房里看到了一位面容有些滄桑的男人。這里果然是家小店,只有這夫妻二人經(jīng)營。
男人看到楚謠的樣子也是有些意外,只是讓楚謠先試著切點菜什么的,然后一臉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刀工不錯,而且看起來很習(xí)慣廚房里的工作。
“小姑娘不簡單吶,以前干過?”
“當(dāng)然,不然我怎么會來應(yīng)聘呢?!?p> 豈止是干過,她修行之前,就是干這個出身的,在酒樓里打雜幫廚,什么都做。
楚謠按照老板的指示把一顆神奇的藍色白菜切成碎塊,然后裝在小碗里備用,有條不紊。
“嗯,好,合格!我姓侯,也不用叫老板了,你可以叫我侯叔,外面收賬的是我愛人?,F(xiàn)在先不用急,等中午到飯點時才會忙起來,我現(xiàn)在跟你安排下住處。”
楚謠隨著侯叔,從后門走到隔壁的一間屋子,被他引進一個干干凈凈的小房間。
不大的小床,桌椅板凳齊全,還有一個書架,上面還擺著書和一些小物件。
“你就先住這兒吧,原來是我兒子的屋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拾好了?!?p> “您兒子現(xiàn)在……”楚謠其實剛才就覺得這位侯叔有點眼熟。
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巧吧?
“唉,那臭小子不提也罷!說是出去搞事業(yè),結(jié)果一跑就是好幾年,連個電話都沒有。”侯叔說著說著,點起一根煙抽了起來
“他從小就要強,什么都不和家里說,一心想著賺大錢。其實,賺再多錢又能怎么樣呢,我們做父母的就想自己孩子平平安安……
讓你見笑了小姑娘,一提起他我這話就多了。你先在這兒休息,待會忙的時候我再叫你?!?p> “好的,謝謝侯叔。”
“嗯,沒事。你有空也常給家人打打電話,別像我家這小子似的,成天讓人惦記著。”侯叔嘆著氣走遠了。
家人嗎……
楚謠的雙親早已離世了。修士擁有悠長的壽命,但是凡人不行,她當(dāng)年也經(jīng)歷過親眼目送至親的離別。
楚家還在,但對她而言,也早已不是曾經(jīng)的楚家。
當(dāng)熟悉的人都成了一抔黃土,那些已經(jīng)延續(xù)了好幾代的族人與她之間,也僅剩下了血緣上的聯(lián)系。
如今的她,可以稱得上家人的,或許只有師姐。嗯,還有小葉。
再就是天陰宗的同輩和弟子。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都給我好好活著啊,等老祖我發(fā)跡之后一個個去接你們!
楚謠躺倒在小床上舒服地打了個滾,像只小貓。
不管怎么說,終于有了一個住的地方,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至于這個侯叔,楚謠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瘦猴的父親。老板娘應(yīng)該就是他母親了。
就是當(dāng)初在礦洞里想要偷她東西,后來被收買的侯姓男子。
但她還是忍住了開口的想法。
楚謠記得在逃亡的那一天,瘦猴搶到了他們身后跟隨的那輛車,但最后是不是成功地逃走,她不確定。
于其讓這老兩口徒增煩惱,還是讓他們依舊相信自己的孩子正在外面闖蕩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
三分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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