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快樂(7)
嚴(yán)格來說,這是趙玉瑭重生的第一天,也是不安寧的一天,她思緒繁雜,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房間里窗簾拉得嚴(yán)實(shí),絲縷月光都透不進(jìn)來,在這深沉的夜色里辛燃漫步進(jìn)來,他身形半透明,紙白的臉上纏繞著細(xì)密的黑線,襯出幾分詭艷。
他在自己的床邊停下,那里原本潮濕破舊的床褥被換掉了,碎花被下浸滿女孩的柔軟香氣,趙玉瑭側(cè)身睡著,發(fā)絲滑下露出耳后肌膚,那一彎暗紅月牙仿佛浸在血里,美得驚心動魄。
辛燃盯著那彎月牙,漆黑的瞳仁映不出任何影子,他垂著眼,用冰冷的指尖細(xì)細(xì)描繪過去,指腹用力碾磨,只至將彎月揉成滿月才滿意。
看到趙玉瑭在睡夢中蹙起的眉,他眉梢微挑,指尖就勢而下,輕輕掠過凹陷的鎖骨窩——
幾乎在辛燃進(jìn)來的一剎那趙玉瑭就有所察覺,只是她被夢魘困住,整個人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她蹙著眉,一股冰涼的氣息在耳后纏繞不停,時揉時捻,她緊緊咬著唇,控制不住地輕顫,眼尾飛上兩抹嫣紅。
這些異樣被察覺,那氣息更加得寸進(jìn)尺,試探地攀上她的唇,用指腹按著揉弄。
趙玉瑭很清楚,這些動作里有輕佻有戲弄,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人充滿惡意和興味的眼睛,他將自己當(dāng)作人偶來對待,毫無尊重可言。
是鬼了不起嗎?
她心里陡然生出怒氣,奮力掙開夢魘的束縛,狠狠地合上險些被撬開的齒關(guān),在同一瞬間睜開眼睛。
房間里只有盧悠悠睡著時的呼吸聲,那惡劣的家伙消失得無影無蹤,可灼燙的耳后、刺疼的下唇都在宣揚(yáng)著他做的“好事”。
趙玉瑭這下是真被氣笑了,她狠狠搓著耳根想要把那種陌生的感覺給揮散,心煩意亂。
【我要怎么才能從這里離開?】
按照驚悚片的慣用套路,她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了這里,無法聯(lián)系外界,直至被戲弄至死。
系統(tǒng)倒沒有繞彎子,很直白地回答,【驚悚世界的形成完全倚賴于反派的怨氣值,因此反派本身就是通關(guān)的鑰匙,本世界遵循辛燃的意愿完全封閉不停循環(huán),想逃出這里必須先對付他:要么感化,要么抹殺】
只是這兩個方法的前提都是能順利接近辛燃,它以前的宿主們要么不聽指揮只想逃跑,要么就是演技拙劣下場凄慘,沒有一個能順利逃離存活的。
感化他?
趙玉瑭淡淡笑了。
夜風(fēng)緩緩吹拂,辛燃坐在陽臺上,兩條長腿在空中輕輕蕩著,他目光迷離,漆黑的眼瞳似能吞噬一切。
實(shí)際上他卻有點(diǎn)困惑,定定地盯著自己的手掌,那里仿佛還存留著女孩溫?zé)崛彳浀募∧w觸感。
他瞇了瞇眼,又想起那抹暗紅色的小月牙,很漂亮,和她的唇一樣令人心癢。
這是第一個讓他有耐心等待的人,或許是無聊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又或許是那神秘存在的挑釁令他想要去仔細(xì)探究,辛燃期待起趙玉瑭接下來會做什么,什么時候才能徹底撕下冷靜的面紗。
朝陽升起來了,成片的霞光鋪滿大地,卻不能給少年身軀增加一點(diǎn)光亮,他依舊是黑沉沉的,灰撲撲的,像衣柜底下那不知被藏了多久的老相片。
“啊,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