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手段
“堂主,仇秋暝和醫(yī)谷現(xiàn)任谷主玉辭已經(jīng)抵達(dá)豐都了。奇怪的是,兩人只是大搖大擺的在一家小客棧歇下了,并未掩飾蹤跡,也并不急于來找我們?!?p> 橙煙立于殷練雪身旁低聲回稟道。
此時的廳堂映著燭火的微光,人影綽約,殷練雪的面龐隱在黑暗之中,讓人分辨不出其表情如何。
“沒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而已?!?p> 他素白的指尖輕點燭火,任由火苗舔舐脆弱的皮膚,很快遍有一小塊已經(jīng)燒焦掉了,空氣中彌漫著糊味。
橙煙眸光閃爍,并未言語,最后還是殷練雪自己失了趣,移了開來,
“空皮生肉,白骨附血,瞧瞧,果真是有違生存之道的長生功法,當(dāng)真是神奇……”
隨著他的言語,那指尖被燒焦的皮肉竟然自己脫落了,然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重新生長了出來。
橙煙掩蓋住眼底的驚駭,將頭埋的更低了,心中不安至極,殷練雪如此坦然的暴露出這般隱秘的事情,對突然知情自己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看著橙煙緊張的樣子,殷練雪笑了,他用將將恢復(fù)的指尖輕輕拂過橙煙的面頰,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為什么害怕?讓你知道是信任你不是嗎?”
橙煙吞咽著口水,心跳極快,臉上的觸感宛若一條黏膩而冰冷的蛇爬行而過。
幾乎是瞬間,她的雙腿沒了支撐的力道癱軟跪地,
“橙煙,絕不辜負(fù)主人的信任!”
殷練雪神情不明,唇邊似笑非笑,
“你是我最趁手的一個侍女,聰慧、機(jī)敏,狡猾又頗有心計,你的才華無雙,并不需要那些無用的情感來平添累贅?!?p> “你知道了長生功法,這也意味著,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殷練雪所統(tǒng)領(lǐng)的赤令堂!當(dāng)然,本座還是希望你不要辜負(fù)我的信任,你說呢?橙煙……”
橙煙閉上雙眼,心中苦悶,瘦弱的雙肩微微顫抖,
“是,橙煙絕不背叛主人。”
那才從心間滋生出的萌芽,連帶著血肉一起,被生生剜掉,再無復(fù)發(fā)的可能。
殷練雪滿意了,他似乎很喜歡看著下屬對他表忠心的樣子。
橙煙退下了,鬼一像個從黑暗中突然冒出的鬼魂般立在了橙煙剛剛退下的位置
“主人,把燭火點亮一些,對眼睛好?!?p> 殷練雪沒有回應(yīng),他突然將那被燭火灼燒過的食指輕點在鬼一的唇瓣之上,留下了一點殷紅。
“鬼一,出血了。”
鬼一眼眸轉(zhuǎn)動,垂視那若即若離的指尖,紅粉的舌尖不自覺輕掃過,異樣的觸感讓兩人都是一愣。
殷練雪心中一跳,猛地收回了手,攥緊背在身后。
鬼一眨眨眼睛,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
“這是主人自己弄的。”
換言道,你自己作的。
怪異的氛圍一掃而光,殷練雪神情詫異,他發(fā)現(xiàn)鬼一是真的蠻會破壞氛圍的,一點眼力見沒有,20厘米的頭19厘米的水。
絕了。
“像你這般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怕是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兒了?!?p> 他感嘆著,莫名有種凄涼感,看樣子鬼一只能和自己一起孤獨終老了。
鬼一倒也沒有反駁,他掌風(fēng)一掃,昏暗的屋內(nèi)頓時亮堂了起來,林立錯落的燭火散發(fā)著黃色光暈,籠罩在兩人身上,襯得原本冷硬的人都溫柔了許多。
鬼一拉過殷練雪背在身后的手,其實已經(jīng)沒有多少鮮血殘留,畢竟往橙煙臉上蹭了點,也往鬼一嘴上蹭了點。
殷練雪任他動作,姿態(tài)像一只高傲的被順毛成功的貓。
鬼一有些發(fā)愁,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帕子用來給饅頭擦屁股了。
這可怎么辦?
他目光停留在自己手心中整整白了一個度的手,鮮紅的痕跡異常刺眼。
沒辦法,已經(jīng)到這一步,不擦就不禮貌了。
在殷練雪緩緩瞪大的目光中,鬼一捻起他紅衣外裹著的白紗,一點點將其擦干。
就這樣,他價值千金的綃紗像個抹布一樣被用來擦拭。
雖然他有錢,雖然這事他也干過,但是,但是,這……
或許是他目光中所夾雜的情緒太過沉重復(fù)雜,鬼一小心的瞥了眼。
突然就不太敢繼續(xù)擦下去了呢!
殷練雪收回了手,看看袖口處的臟污,又看看鬼一木愣的樣子,似笑非笑道,
“鬼一,就你剛剛那兩下,真得這輩子都給我做工了。”
鬼一藏在面具后的神情不變,唇角悄悄抿起一個微弱的弧度,
“本就是一輩子的下屬?!?p> “什么?”
殷練雪沒聽清楚,鬼一沒有重復(fù),轉(zhuǎn)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那個刻意接觸橙煙的男人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是秦家旁支弟子,秦宿遠(yuǎn),天資不錯,根骨上佳。自小便跟隨秦家兄妹一同在秦陽座下修習(xí)?!?p> 殷練雪覺得很無趣,這個世界永遠(yuǎn)都是這樣,充滿了算計和背叛。
真情?
哼,可笑至極……
“你說,橙煙到底會不會背叛本座呢?秦陽可是一直都對那長生功法不死心啊,當(dāng)年的天星閣,如今聽了風(fēng)聲便來試探我這赤令堂了……”
“試圖通過情愛來控制女人,手段當(dāng)真是一如既往的陰損下流?!?p> 殷練雪不屑嗤笑,他垂眸思索著什么,一般露出這種姿態(tài)就是要整人的意思了。
鬼一上前出主意,
“不如屬下直接把他打暈了扔進(jìn)春秋閣,秦宿遠(yuǎn)長相應(yīng)該很吃香,他的手段也厲害會哄女人,定能賺很多錢?!?p> 這波嘲諷直接拉滿了,殷練雪眼睛一亮,又覺得有些不夠,
“這世上向來都是女子沒了清白遭人唾棄,若是男子沒了清白也只道一聲風(fēng)流,甚是無傷大雅,送他去春秋閣那是懲罰嗎?”
鬼一皺眉,他想不明白了,明明上一個誘惑主人座下紫衣侍女的男子就是這么做的,怎么這次不行了。
殷練雪唇角弧度逐漸拉大,
“不如把他掛牌起售,就寫:京都秦家家主,秦陽座下弟子秦宿遠(yuǎn)風(fēng)流倜儻,年歲十八,今自愿入春秋閣,愿與各位恩客共赴巫山云雨?!?p> “如何?”
如何?
這可真是把秦陽那張老臉按在地上踩,還如何?
鬼一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還是主人想的周到。”
月隱隱
殷練雪:秦陽的面子,我的鞋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