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都是本宮的錢
皇后陡然拔高音量,嚇得顧吟微一哆嗦,杯中的茶水倒在信上,墨跡遇水而化,信上的字跡越來越淺。
郭司珍不免有幾分得意,心道,沒了證物,看你怎么指證我。
黃司膳和阮司設(shè)對視一眼,紛紛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皇后看完后,險些暈倒過去。
“錢吶!都是本宮的錢?!?p> 皇后生性愛財,她認錢不認人。
夏蟬扶著皇后坐下,皇后的眼光如刀,郭司珍默默流淚,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郭司珍以權(quán)謀私,貪污數(shù)額巨大,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p> 郭司珍被太監(jiān)拖走,慘叫聲響徹棲梧宮。
“這些賬單送去瓊?cè)A宮,皇貴妃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該怎么做?!?p> “顧更衣,今日你受驚了,本宮送你蜀錦二十匹,香茶兩斤,你回去好好壓壓驚。”
皇后下了逐客令,顧吟微起身告辭。
一路上楚楚有好多問題想問卻硬生生憋著,等回到椒房殿她的嘴再也沒有合上過。
“主子,你為什么故意把信封毀了?!?p> “因為信封上只有前兩行有字?!?p> 楚楚嘰嘰喳喳問了顧吟微許多問題,顧吟微全都逐一解答,楚楚這才滿意的閉上嘴。
扁桃給顧吟微倒茶,接著又繞到顧吟微身后給她捏肩,顧吟微笑道:“扁桃,你又想問什么?”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一開始皇后娘娘很袒護郭司珍,可后來又對郭司珍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前后落差也太大了。
“皇后與皇貴妃私底下有協(xié)議,郭司珍只是個臟手套,郭司珍貪下的錢并不在她手中,而是上交給了皇貴妃,皇貴妃收到錢后,一部分留為己用,一部分孝敬皇后?!?p> 扁桃道:“她們分贓不均,皇后知道自己吃了虧,肯定不會留著郭司珍,至于皇貴妃,她沒了郭司珍幫她斂財,又被禁了足,不足為懼?!?p> “眼下除了宜柔妃二人對主子有成見之外,其他人不足為懼,主子早些懷上龍?zhí)ケ隳芨哒頍o憂?!?p> “皇上往椒房殿略來得勤些,那些人的目光全盯著椒房殿,倘若這時候有了身孕,我豈不是成了活靶子?!?p> 扁桃沒有繼續(xù)勸,她知道主子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扁桃提著涼透的茶壺出去換水,走到一半回頭問道:“主子,郭司珍貪污的折舊費,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p> 顧吟微揚了揚手中的畫本子,“看畫本子看來的。”
扁桃顯然不相信,提著茶壺走了。
……
“皇貴妃娘娘請用茶。”
皇貴妃挑眉問道:“這茶水熱嗎?”
“回娘娘的話,茶水剛燒好。”
皇貴妃接過茶杯往宮女臉上潑,宮女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雪白的臉頰上冒出一一顆顆透明的水泡。
“你怎么當差的,剛燒好的茶水也就這樣倒來給本宮喝,想燙死本宮嗎?”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睂m女跪在地上磕頭。
“滾!”
宮女捂著臉跑開,頭頂冒著白氣,得虧此時天氣涼,若是夏季,她的這張臉多半得毀了。
皇貴妃發(fā)泄一通后,靠著梳妝臺坐下。
“如意,你接著說?!?p> 皇貴妃對著鏡子卸妝,鏡中人面若寒霜。
“郭司珍挨了板子全招了,棲梧宮那邊的意思很明顯,想讓娘娘
補窟窿?!?p> “本宮補窟窿,如何補?”
皇貴妃一揮手,梳妝臺上的香粉盒子打著轉(zhuǎn)兒,滴溜溜滾下臺,香粉撒了一地。
“郭沫兒當了三年的司珍,這個窟窿可不小,就算沒有一千萬,也有九百萬,本宮又不能橫空變出銀子來?!?p> “娘娘,您要不要考慮一下國師的建議?!?p> “韋郡齋心機深沉,若非走投無路,本宮實在不想與他打交道?!?p> 如意順了一下裙擺,緩緩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香粉盒。
“本宮剛把它摔了,你怎么又撿起來?”
“娘娘,今時不同往日,蚌埠特貢的香粉已經(jīng)用完了,也沒人送新的來,這一個月來奴婢的飯菜里全是黃葉,這盒二等香粉,娘娘不如賞給奴婢,奴婢換成錢買買菜吃?!?p> 皇貴妃打量著如意,兩個月前她的臉頰還是圓潤的,這會兒已經(jīng)凹下去一塊,看上去跟個骷髏怪似的。
“如意,你身上的襟步呢?”
如意倉促的摸了摸鼻子,“奴婢忘記戴了?!?p> “你的玉鐲和銀釵呢?”
“奴婢當了。”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真沒有。”
皇貴妃捏起拳頭一下下往如意身上打,嘴里不停的咒罵著,“你這個廢物,窩囊廢?!?p> 她罵如意,也罵她自己。
“你為什么要這么不堪,為什么?”
皇貴妃抱著如意,主仆二人嚎啕大哭,“你是為了本宮,你都是為了本宮?!?p> 自禁足后,瓊?cè)A宮的待遇大不如從前,皇貴妃的吃食全是如意用自己的錢買來的。
韋郡齋抱著貓從角門進來,“怎么都哭了,哭大聲點?!?p> “這樣高的宮墻擋著,外頭可聽不見里邊的哭聲。”
皇貴妃抹了一把眼淚問道:“你來做什么?”
韋郡齋找了個椅子坐下,“我來做什么,我來給皇貴妃送錢唄?!?p> “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后宮這么多人,有誰巴巴得趕著給你送錢,還不得是我?!?p> 韋郡齋手中提著一個食盒,食盒打開,上下三層全是銀票。
如意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國師,這些錢不是你用樹葉變得吧?”
“如意姑姑,我首先謝謝你這么看得起我,其次,我如果會用樹葉變錢,我大可以自己開錢莊當個紈绔,犯得著累死累活天天給皇上當狗。”
“皇貴妃如果不愿意收銀票,我可也可以送銀子來,只不過銀子不好送進來,為了掩人耳目,恐怕得用倒夜鄉(xiāng)的木桶送進來?!?p> 如意捂住嘴,忍住想嘔吐的沖動。
難怪后宮中人人都說國師口臭,今日一見果然屬實。
“如意,收起來?!?p> 皇貴妃指揮如意收走食盒,她則面對著韋郡齋坐著。
“國師給我送這么多錢,到底有什么要求?”
“不多不多,剛好夠填補郭司珍這些年漏掉的虧空。”
皇貴妃立刻警惕起來,“你到底想做什么?”
“娘娘,我是個道士,是出家人,你緊張什么。”
“貧道不近女色多年,就算要近女色也不會選你這個半老徐娘?!?p> 皇貴妃氣得拍案而起,“韋郡齋你說話注意點?!?p> “救命吶,皇貴妃打人了?!?p> 他毫無形象般跌坐在地,兩只腳上下?lián)潋v著,懷里的貓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他一個成年人,還不如一只剛斷奶的貍花貓。
“你嚷嚷什么?”
“那你笑什么?”
韋郡齋這樣一鬧,徹底把皇貴妃逗笑。
“我想托木總督,從湘江給我運一批石材到京都來。”
“你要石頭做什么?”
“砌一座石頭道觀,好早日練成三花聚頂吶?!?p> 皇貴妃試探了韋郡齋好幾次,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皇貴妃提筆擬了一封家書,“你簽上姓名,蓋個章。否則木總督以為我是假冒的,放狗咬我怎么辦?”
皇貴妃無奈,只得取出自己的私印往信上蓋了一下。
韋郡齋收好信,抱著貓滿意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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