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畜生有人樣
皇上趕他出去，“走走。”
尋鶴不信邪，他自告奮勇將手放上去，隨后悄咪咪睜開一只眼睛看，而后大著膽子睜開雙眼，“啥事兒也沒有，陛下身子可康健了?！?p> “虧大發(fā)了，摸了一下皇帝的胸肌，一下子損失十五年壽命，血虧?！?p> 韋郡齋腸子都悔青了，恨自己不該手賤。
“殺太后除皇后的計劃，需盡快提上日程，遲則生變?！?p> 韋郡齋花天價，從皇貴妃手中買來的書信，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
太后聽說皇帝攔下了她送往刑部的書信，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珍妃便成了她的出氣筒。
慈寧宮的殿門緊緊關(guān)著，珍妃跪在地上，她腳邊放著一排籠子，籠子里是一群珍妃精心養(yǎng)護的貓。
小魚抱住籠子，嘴里不斷求饒，“太后娘娘高抬貴手，小貓再小也是一條命。”
珍妃咬著牙，十指上不斷冒出鮮血，太后腳邊放著一卷針，針尖上也同樣血跡斑斑。
“哀家叫你早些懷上皇帝的孩子，你拿哀家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你既然喜歡這些毛孩子，哀家便當(dāng)著你的面毒殺?！?p> 芳姑姑取來五塊沾滿毒藥的米糕扔進籠子，貓咪嗅了嗅，并沒有張嘴去吃。
“這群畜生被你養(yǎng)的倒有幾分人樣，芳兒，毒藥不成，換水刑。”
芳姑姑命人抬進來兩口水缸，缸中蓄滿清水。
“你不遵從哀家的命令，還妄圖落水避孕，你以為你心里的小九九，哀家不知道嗎？”
珍妃痛苦的閉上眼睛，耳邊傳來貓咪臨終前的嗚咽聲。
太后起身按住她的頭，強迫她睜開眼睛，“看清楚，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些貓都是為你而死的，是你害死了它們?！?p> 珍妃一身傲骨，光從軀體上折磨她，她是不會被摧毀的，必須先摧毀她的精神。
一只只小貓浮在水面上，珍妃伏在缸邊痛哭，好幾回哭暈過去，一根根锃亮的銀針，扎她的指尖，珍妃醒了過來，如此往復(fù)四五次，太后總算盡了興。
“小蹄子，還敢瞪哀家，哀家年輕時候烈馬都能馴服，還怕馴服不了她。”
芳姑姑給太后捏腳，“太后英明?！?p> “將這些皮子剝下來制成衣裳，給珍妃送去?！?p> 慈寧宮的事情沒人敢外傳，尚工局的人收到這些帶血的皮子，驚得吃不下也睡不著。
淑妃有多愛貓，大會兒都知道，可下命令的人是太后，繡娘們不得不照做。
珍妃和衣躺在床上，她眼角的淚珠還未干，她手上握著一只小枕頭，上頭還沾著幾根貓毛，枕頭上有一股奶香，香味淡淡的，正在消失。
偌大的長寧宮沒了貓群，一下子就空了，珍妃的心里破出來一道口子，呼呼地灌滿冷風(fēng)。
“我要她償命。”
小魚嚇得捂住珍妃的嘴，“娘娘，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慎言?！?p> 珍妃張嘴咬住小魚的手，片刻后，她捏起拳頭捶打自己，“我為什么要養(yǎng)它們，是我害了它們?！?p>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屋檐外的風(fēng)卷著黃葉上下翻飛。
“喵嗚?！?p> 太后下令淹死長寧宮的貓，沒有一只幸免，此刻那件由貓皮制成的長袍正掛在她床頭。
宮中其他養(yǎng)貓的妃嬪唯恐觸了太后的眉頭，托人偷偷運送出去，如今后宮沒有任何人養(yǎng)貓，長寧宮又怎么會有貓叫。
貍花貓上前枕著淑妃身邊的枕頭睡覺，淑妃因此情此景勾起回憶，絕望的尖叫著。
她捶打著自己的胸腔，試圖減輕心里的負罪感。
“好歹你們谷家，出過赫赫有名的戰(zhàn)將，怎么到了你這一輩，半點氣性也沒有，太后虐殺你的愛貓，你難道一點不恨?！?p> “我恨。”
“你想不想殺了她?！?p> “我想。”
顧吟微用力敲門，長寧宮沒有人回應(yīng)，楚楚勸道：“主子，你小點聲，冷靜些?！?p> “我冷靜不了?！?p> 顧吟微一腳踢開長寧宮的大門，直奔內(nèi)殿，張開雙臂護住淑妃，韋郡齋我勸你別打珍妃的注意，你殺人放火，犯不著連累別人。
“本國師與珍妃共謀大事，你搗什么亂？”
顧吟微聽富貴說了韋郡齋七竅流血的時，正要找他當(dāng)面對峙，誰知他又趁著珍妃失意，故意蠱惑珍妃與他結(jié)盟。
珍妃一臉病態(tài)，這種病態(tài)源自她的內(nèi)心，小貍花貓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珍妃，珍妃抱著雙腿無助的往后躲。
“別靠近我，你會死的。”
貍花貓聽不懂人話，它還以為珍妃逗它玩耍，又用爪子去撓她。
珍妃尖叫著站起身，抓著枕頭發(fā)起瘋來，“走開，都走開?！?p> 韋郡齋唯恐小貍花受傷，抱著貓奪門而出。
顧吟微雙手叉腰攔著他，“國師，你別到處挑事?！?p> “本國師玉樹臨風(fēng)，菩薩心腸，又怎么會挑事兒呢，你誤會我了，我好傷心吶！”
韋郡齋撐開折扇，對著自己扇風(fēng)。
他穿一身玄色道袍，腰間束著紫色宮絳，八月天氣漸涼，宮人們都換上厚實的秋裝，韋郡齋衣衫單薄，手里還搖著扇子。
別人過秋天，他過夏天。
“你最好別打皇上的主意，你想偷盜帝王氣運，也得看看自己的靈臺裝不裝得下?！?p> “胡說，我哪里偷了，分明是借，我借皇上的氣運延續(xù)自己的壽命，然后再幫助皇上造福萬民，皇上為江山社稷謀福祉，氣運也會不斷增加。”
“這叫互惠共贏，你怎么能說我偷盜?！?p> “若真說偷，你才是小偷，你天天纏著皇帝，難道不是為了偷他的氣運。”
堂堂國師，七尺男兒，知錯不改居然還反咬一口。
“皇上是我夫君，我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有個靠山在身邊，我干嘛不靠，你指責(zé)我偷他的氣運，為什么護體真龍只反噬你，不反噬我？”
“自然是因為……”
韋郡齋詞窮，為什么帝王的護體真龍只傷他，不傷顧吟微，這一點韋郡齋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哼，你等著瞧吧，太后馬上就要給皇上找茬了?！?p> “你這話什么意思？”
“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錯?！?p> 韋郡齋抱著貓離開，嘴里哼著一首不成調(diào)的歌，“走啊走，依依別離家鄉(xiāng)柳，走啊走，哪怕腳下路悠悠?！?p> 顧吟微從方才與韋郡齋的談話中得知皇帝身上的氣運，可以通過為萬民謀福祉來獲取，這豈不是意味著，皇帝的功績越豐厚，氣運就越充足。
皇帝有氣運，就等于她也有氣運，顧吟微收拾好心情，決定要督促皇帝當(dāng)一位賢君。
珍妃痛失愛貓，心如槁木，謹(jǐn)妃誠惶誠恐連宮門也不敢出，唯恐太后往她身上找茬。
柔妃雖然解除了禁足，卻整日酗酒，有皇貴妃這個前車之鑒，妃嬪們安生許多。
顧映霞本著明哲保身的原則，輪到她出風(fēng)頭的時候她也絕不露臉。
顧吟微經(jīng)常前往御書房看書，鮮少與其他妃嬪聯(lián)絡(luò)。
趙錢孫李四個棋搭子和賢貴嬪躍躍欲試。
從宮外請進來慶賀佳節(jié)的戲班子已經(jīng)入宮，皇后身邊缺少人手，賢貴嬪見風(fēng)使舵，主動請纓。
皇后本就想當(dāng)個甩手掌柜，賢貴嬪搶著給自己攬活，皇后焉能不讓她如愿。
賢貴嬪從前為珍妃馬首是瞻，此刻珍妃倒了她又傍上皇后，她是個很會利用自身優(yōu)勢的女兒，愛拔尖兒，也愛討巧。
賢貴嬪的容貌不如柔妃嫵媚，身段也不似珍妃婀娜，可她長著一雙巧手。
她十指纖長，指節(jié)上一點皺紋也沒有，細膩溫軟。
此刻這雙手搭在皇后肩頭，力道均勻的按摩著。
皇后看著她的手，隨后又看了看賢貴嬪的臉，賢貴嬪臉蛋平庸，一雙巧手出眾。
倘或她的臉長得同她的手一樣美，她也不會卡在嬪位上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