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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春秋

第百十九回 “夢囈”失望入宅賊

民間春秋 福壽山下一書蟲 3778 2015-12-01 10:14:51

 ?。ㄎ缫惯^后人困時,三歹人果然來行竊;開棺未見值錢物,“夢囈”失望入宅賊。)

  送走大壯后,郭氏關(guān)上院門,大家一起返回堂屋。郭氏吩咐家里的男丁們:“這個大水罐兒里都是燒好的熱水,西邊屋里已經(jīng)放了臉盆兒和腳盆兒,你們洗涮了早點(diǎn)兒歇息哇!那條大炕睡你們父子四個寬松著呢!”

  耿老爹說:“你們娘兒仨也早點(diǎn)兒歇息了哇!別再躺在被窩里嘮嗑兒了,英子累了呢!”

  郭氏說:“俺知道。你和娃娃們也早點(diǎn)兒歇息了哇!”

  于是,兩邊各自收拾歇息。

  耿老爹吩咐耿直和尚武先洗涮,倆人就合用一個盆兒洗涮開了。

  耿正看看放在一邊的軟皮箱、父親的搭連和尚武的硬殼小皮箱,對耿老爹說:“爹,咱們應(yīng)該把這三件東西放到炕儲里邊!”

  耿老爹說:“是哩,放里邊省心!”

  于是,耿正拉開炕儲把它們都放了進(jìn)去??粌υO(shè)在火炕靠墻的一側(cè),儲門漆成了和炕磚相同的顏色和圖案,只在靠墻一側(cè)的邊上掛了一根細(xì)細(xì)的拉繩,乍一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一個可以放東西的所在。

  然后,耿正又去南房柴火間拿來四條捅火棍立在門后。要說這捅火棍,耿家的柴火間里原先就有三條呢。耿正兄妹三人這次千里迢迢帶著巨額細(xì)軟歸來,以防不測,又帶了兩條回來。如今若說需要這個作為“武器”,真可謂綽綽有余了。

  尚武看了大哥如此安排,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八九分。耿直悄悄兒地對尚武說:“有咱哥在,你只管放心睡覺哇!你不知道,俺們當(dāng)年在景德鎮(zhèn)的時候,咱哥就用這么長短的一條捅火棍,把一個狂妄的入宅竊賊打得屁滾尿流的!當(dāng)然啦,咱哥那次打的是進(jìn)了鄰家的竊賊,為此還救了兩位善良的老人呢!要說咱哥那個時候的年齡,比咱倆現(xiàn)在也大不了多少,可他不但得帶著俺和咱姐白手起家創(chuàng)業(yè),而且還得照顧和保護(hù)俺們倆呢。在俺的眼里,咱哥就是大英雄,俺佩服得很哪!”

  尚武聽了,用敬佩的眼神望著耿正不斷地點(diǎn)頭。

  看這兩個弟弟在悄悄地談?wù)撟约?,耿正說:“天兒不早了,快洗涮了睡覺哇!俺給你倆鋪到炕西邊了??!”

  看這小哥倆只是脫了外衣就躺下了,耿老爹和耿正也沒有說什么,只給他們拉被子蓋好了,輕輕地說“沒有事兒的,放心睡哇!”

  然后,耿老爹和耿正也匆匆洗涮洗涮,就吹燈睡了。

  耿直和尚武到底年輕好睡,盡管知道今兒晚上也許有事兒,但這小哥倆和衣躺下以后,沒過一會兒就都睡著了,但耿老爹和耿正卻是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躺了一會兒,睡在火炕最東邊的耿正爬起來,把窗簾往兩邊拉一拉,中間留出一指寬的一條縫;想一想,又把靠東邊的窗簾折起來拳頭大小的一個角。盡管看不到月亮,但夜空很是晴朗,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東房前放著的那個用篷布蒙了包裹著的壽棺。

  耿老爹輕輕地說:“睡一會兒哇,即使有事兒也在后半夜的!”

  耿正輕輕答應(yīng)一聲又躺下了。

  東邊屋里,郭氏娘兒三個也匆匆洗涮完后,就展開被褥準(zhǔn)備睡覺了。郭氏忽然發(fā)現(xiàn)一大摞被子下面多了一條褥子,而且褥子下面的那張被子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就問耿英:“英子,這條褥子是你們帶回來的?下面那張被子,我看著怎么不對勁兒呢,沒有這么厚哇!”

  耿英說:“這條褥子是俺們帶回來的。還有這被子,都先別管它們了,明兒個再說哇!天兒不早了,咱們睡哇,俺今兒個還真有點(diǎn)兒累了呢!”

  說著就和衣躺下了。郭氏問:“你怎么不脫了衣服???這樣睡覺不解乏哇!”

  耿英只說:“今兒個晚上吃得不少,俺估計(jì)要起夜呢!”

  郭氏說:“那你到時候叫醒娘,娘陪你去??!”

  耿英說:“你踏實(shí)睡覺哇娘,俺不怕,自家院兒里呢!”

  于是,郭氏也就不再說什么,吹燈睡了。

  也難怪,郭氏已經(jīng)是五十出頭的人了,這一整天又哭又笑的。高興歸高興,身體實(shí)在是有些個乏困了,卻也是真的。

  看娘和妹妹已經(jīng)睡熟了,耿英悄悄兒下炕來慢慢打開門,躡手躡腳地挪到堂屋的櫥柜前,小心地從里邊抽出了那條三尺多長的搟面杖來。然后,小心地拿回屋里輕輕放在自己的被褥旁邊。上炕以后,她又慢慢地爬到窗前將窗簾拉開一條縫,正好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東房前放著的壽棺。然后重新躺下,心想,早聽老人們說過,凡是入宅行竊的歹人,通常都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動手的,俺應(yīng)該抓緊時間先睡一會兒!但再一想,萬一睡著了聽不到竊賊來了豈不壞事,于是就不敢靜心睡了。但無奈實(shí)在是太累了,后來也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朦朧中,耿正忽然聽到“咚”的一聲。盡管聲音并不大,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稍微有點(diǎn)兒警覺的人還是可以覺察到的。耿正用最快的速度輕輕地爬到折起來一個角的窗簾下。借著微弱的星光,耿正看到南房前面一個模糊的黑影正在彎腰穿鞋呢!看來,這個家伙是光著腳從南房前檐上跳下來的。耿正瞪大眼睛看著,這個黑影直起身來以后,就高抬腿輕落腳地向門道那邊去了。很快就傳來輕輕的開門聲響,接著是隱隱約約的“吱呀”聲,然后,三個黑影前后緊隨著來到了壽棺前。他們先是猶猶豫豫地往院子四周圍仔仔細(xì)細(xì)地觀察一番;之后,就摸索著慢慢地揭開了篷布。把篷布和壽棺上面放著的全部物件輕輕地放在地上之后,這三個黑影就開始鼓搗著想打開棺蓋了。他們先在棺蓋周圍摸了一遍,然后又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著什么,最后就圍在棺蓋周圍開始翹棺蓋了。沒有用多長時間,棺蓋就被他們合抬著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其中最矮小的那個黑影心急,一伸手就把里邊的模特兒給抓起來了,臭豆腐和雜七雜八調(diào)味粉參雜在一起的難聞氣味兒差一點(diǎn)兒熏得這家伙失手扔掉手里的東西。另一個稍微高大一些的黑影趕快和他一起將模特兒放在地上。然后,他倆就將模特兒上上下下仔細(xì)摸索了一番,大概認(rèn)定這只是一個假人,于是不再管它。另一個塊頭最大的黑影則一直在壽棺里邊摸索著。最后,三個黑影索性將壽棺里邊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并且還在所有的衣物和每一條褥子上仔細(xì)摸索著……

  忽然,聽到一個家伙低低地說:“真******騙他娘的!”

  另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來:“會不會是挪窩了?”

  第三個低低的聲音傳來:“不可能的,他們沒有這個時間!人定之前我們不是一直輪流觀察來著嘛,這院子里不像是有過大動靜的,而且看這情況,也不像是動過的樣子啊!”

  第一個說話的家伙又低低地說:“要不咱們再找找?看樣子不像是窮困潦倒回來的?。 ?p>  三個黑影開始左顧右盼觀察起來……

  耿正正要回身推醒爹爹,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推了一下。原來,耿正只顧全神貫注地觀察三個竊賊的一舉一動,并沒有發(fā)現(xiàn)爹爹早就爬在窗簾中間的那一條小縫隙那兒也在專注地觀察多時了。

  耿老爹低聲說:“俺說夢話了!”

  于是離開窗戶略遠(yuǎn)一點(diǎn)兒,斷斷續(xù)續(xù)不高不低地說開了:“唉,俺沒,沒臉,回家啊!啊哈—”

  耿正也離開窗戶略遠(yuǎn)一點(diǎn)兒,趕快不高不低地說:“爹,你醒醒,怎么又說夢話了?”

  耿老爹換一種語氣:“哦,爹又做夢了,正傷心呢。爹只想著發(fā)財呢,結(jié)果連命也差點(diǎn)兒給丟了,白白害俺娃娃們受苦哇!”

  耿正說:“爹,你就不要再傷心了,沒有發(fā)財不打緊,咱父子們能活著回來比什么都強(qiáng)??!再說啦,咱們不是好歹還賺得了一掛騾車回來了嗎!而且你也看到了,這左鄰右舍親戚朋友的,沒有人笑話咱們啊,對咱們還是那樣好。以后啊,咱們只管安心種地就是了。別人能活,咱也能活??!你就放寬心哇!”

  耿老爹長嘆一聲,用特別悲苦的口氣說:“唉,還能怎么著啊,只能是這樣了哇。哎呀,丟人哪,真正丟人哪!”

  父子倆一邊說著,一邊繼續(xù)觀察院子里三個竊賊的反應(yīng)。

  一開始,他們只是停止了左顧右盼,再后來就面面相覷起來。當(dāng)耿老爹說完最后這幾句話以后,那個高個子的黑影一揮手,轉(zhuǎn)身向門道走去。剩下的兩個也不再高抬腿輕落腳,而是轉(zhuǎn)身揚(yáng)長往門道走去了。

  為了保險起見,耿正繼續(xù)說:“爹,睡哇!不丟人,丟啥人啊,沒有人笑話咱們!”

  耿老爹也繼續(xù)說:“唉,怎么能說不丟人呢,不過是自己騙自己哇!一想到這些,俺就睡不著了??!”

  耿正低聲說:“不用演戲啦,這些家伙不會再返回來了!”

  說完了回頭一瞧,耿直和尚武怎么都不在炕上了。趕快點(diǎn)上燈一看,發(fā)現(xiàn)這小哥倆都光著腳板兒瞪著眼睛在地上站著呢,并且手里邊還各握著一條捅火棍兒!

  耿正趕快輕聲招呼倆人上炕來,說:“沒事兒了,你們快上炕來!這真要打起來,也要穿上鞋哇!”

  倆人心有余悸地把捅火棍兒重新立在門后爬上炕來。

  耿直說:“我的心這會兒還在‘嗵嗵嗵’地跳呢!”

  尚武說:“我也是!”

  耿老爹摸摸倆人的腳板兒,心疼地說:“快好好兒搓一搓哇,可別著涼了啊!”

  耿直說:“俺們不去關(guān)上門嗎?那些賊肯定給咱大敞著呢!”

  耿老爹說:“不必了,這樣才更像是真的呢!你們都放心睡哇!爹睡不著了,就一直從這個窗簾縫兒里看著!”

  東邊屋里,耿英本來就睡得很不踏實(shí),那“咚”的一聲把她也驚醒了。她沒有驚擾娘和妹妹,只是自己一人爬到拉開的窗簾縫隙中往外觀看。三個竊賊的一舉一動和他們的對話,她比西邊屋里的哥哥和爹看得、聽的更加真切。當(dāng)她看到三個竊賊開始左顧右盼地觀察時,已經(jīng)把那條三尺多長的搟面杖抓在了手里。突然間,她清楚地聽到了爹和哥哥的對話,馬上就明白了爹的用意。果然,三個竊賊失望地走掉了,耿英終于松了一口氣。

  郭氏翻一個身低聲問:“你干啥呢?”

  耿英說:“俺看是不是天兒要亮了!”

  “要去茅房?”

  “不去!”

  “娘好像聽到誰在說話了?”

  “俺也聽到了,是爹在說夢話呢!哥哥叫醒他了?!?p>  “哦。睡哇,天兒亮還得一會兒呢!”

  “哦。”

  耿英放心地沉沉睡去了。

  天兒麻麻亮?xí)r,一直守護(hù)在西屋窗簾兒后面的耿老爹感覺眼皮子有些打架,心想絕對不會再有問題了,還是關(guān)了院門兒睡覺哇。誰知剛回身爬到枕頭邊上,一倒頭就給躺下迷糊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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