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亂
小沙彌瞪圓了眼睛，似乎沒想到這女子會如此作為。
銀雪星彎了彎眼睛，恐嚇道道：“都叫你別吵了，這糖葫蘆上有毒，你若再吵就會毒發(fā)身亡?！?p> 小沙彌把糖葫蘆拿出來，嘴一撇想哭，又生生忍住。
“妖女！”
“嗯？”銀雪星面露威脅。
“只要你別吵，等我走的時候就給你解毒?！?p> “那你不會欺負我?guī)熓灏桑俊毙∩硰洕M臉驚恐，害怕極了還不忘自己的師叔。
銀雪星摸了摸小沙彌的腦袋笑道：“不會，我發(fā)誓。”
小沙彌這才猶猶豫豫地應聲走了。
銀雪星沒忍住笑出聲。
果然還是年紀小，好騙。
等小沙彌走遠，她才繼續(xù)上墻爬上屋頂。
“系統(tǒng)，我真要從房頂?shù)粝氯?？?p> 她輕腳蹲在房頂上不敢動，有些糾結(jié)。
梁上君子，可真是……
“去啊，這獨特的出場，定叫他印象深刻。”系統(tǒng)慫恿。
銀雪星摸了摸懷中的隱匿珠，確保自己氣息未露，才輕手輕腳掀開了一些瓦片。
然后眼一閉跳了下去。
鏡塵在床上打坐，聽到自己房頂窸窸窣窣，皺了皺眉打算起身出去看，就發(fā)現(xiàn)房頂上從天而降一個人。
他下意識伸手去接。
“……”
他低頭看到自己懷里的人，眼皮一跳，隨即松了手。
“嘶?！便y雪星被丟在地上摔了個正著。
干笑兩聲，紅著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好巧啊，鏡塵?！?p> 她看著鏡塵閉上眼，額上的青筋跳了跳，睜眼時又恢復往日的清冷自持。
“施主有何貴干？”
銀雪星在心里感慨鏡塵的好脾氣，如果她房間半夜有人從天而降，她肯定要把這個人揍一頓。
“系統(tǒng)，我怎么說？”
“你就說，因為一些問題夜不能寐，希望高僧能解惑一二?！?p> 銀雪星原話照搬，說的格外干巴。
“施主請回，貧僧要休息。”鏡塵面色不虞。
銀雪星漲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應了聲就想推門出去。
“宿主，別慌啊?！?p> “系統(tǒng)，人家都下逐客令了?！?p> “追人不厚臉皮怎么行？算了，我?guī)湍??！?p> 下一瞬系統(tǒng)就掌控了她的身體。
只見她細長的眉毛輕輕一蹙，琉璃色的杏眼微紅，淚眼朦朧地望著鏡塵，轉(zhuǎn)而又以手掩面，雙肩微微顫抖，看起來難過極了。
鏡塵看著眼前黯然神傷的女子，有些慌了神。
是不是自己語氣太重了？
她是真的有難以解決的事情擾的夜不能寐才來找我的吧？
早知當時應該讓她進來的。
“薛施主，你莫哭。”
只見剛剛還掩面哭泣的女子聽了這話，瞬間抬起白皙小巧臉，漾出一抹笑。
“鏡塵，你真好?！?p> 鏡塵微微嘆了口氣道：“施主有何困惑？”
她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截瑩白纖細的脖頸。
“我可以坐下說話嗎？”
鏡塵點了點頭，側(cè)身讓開了。
她微微抬步，不知是太緊張還是什么，雙腳絆在一起，朝鏡塵栽去。
意料之內(nèi)地，鏡塵下意識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鏡塵愣住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詞，溫香軟玉。
他耳尖泛紅，將她扶起來，像燙到一般迅速縮手，然后轉(zhuǎn)過身。
“宿主，怎么樣，我厲害吧，剩下的交給你了?！?p> 銀雪星看著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眼前閃過一片666。
她接管身體以后，有些不知所措。
“宿主，你問他，什么是情？記得，聲音柔和點?！?p> 銀雪星咬了咬唇瓣，閉上眼問道：“我想問，什么是情？”
問完，前方的人半天不說話，她看著他僵硬的背影，抿唇道：“鏡塵？”
“凡所有相，皆屬虛妄……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銀雪星聽鏡塵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有些虛弱，好似強忍著什么。
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她猶豫了一瞬走到了他的面前。
只見鏡塵緊閉雙眼，昨日還停留在小臂上的鬼氣印記，此刻已經(jīng)蔓延到了側(cè)頸。
“住持也清除不掉這鬼氣？”銀雪星呼吸一滯，有些擔心。
“薛施主，你先回去?！彼咱勚乖陂竭叄直劬o繃，面色慘白。
銀雪星急忙過去扶他，把人拉起來后匆忙道：“我去叫人來?！?p> 下一瞬，天旋地轉(zhuǎn)。
他被鏡塵抓住手腕壓在榻上。
他漆黑地瞳孔一點點變紅，眼尾處生出黑色荊棘紋路。
銀雪星看著他貼近的臉，用力掙扎，試圖推開他起來。
“別動?！辩R塵聲音暗啞低沉，額頭冒出細汗，瞳孔的顏色在黑紅之間不斷轉(zhuǎn)換。
濃重的鼻息打在銀雪星的側(cè)頸，她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
看著他的狀態(tài)，屏住呼吸不敢亂動了。
鏡塵這模樣，怕是走火入魔了。
不知過了多久，銀雪星感覺自己手腕有種被捏斷的感覺，她輕聲喚道：“鏡塵？”
這鏡塵閉著眼不回應，神色依舊痛苦。
她試著推了推鏡塵，發(fā)現(xiàn)他徹底昏過去了。
松了口氣，將手腕解救出來，推開鏡塵，心有余悸地坐了起來。
她真怕鏡塵沒控制住走火入魔，第一個給她弄死。
這骨娘的鬼氣竟如此厲害？
銀雪星搖了搖頭，不大可能。
靈光一閃間，她想起來鏡塵之前在縣長府，也曾“發(fā)病”。
不知道這鏡塵是有何舊疾，發(fā)病的原因又是什么？這次如此嚴重，恐怕是之前的舊疾和鬼氣同時發(fā)作了。
她側(cè)頭看向鏡塵的臉，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找人來。
猶豫之間，居然發(fā)現(xiàn)鏡下頜角翹起了一塊皮。
“人皮面具？”
鬼使神差地，她揭下了鏡塵的面具。
飛眉入鬢，棱角分明，眉心一點朱砂痣。
銀雪星看著他的樣貌，心中一嘆，她總算知道之前的違和感從哪來了。
他的樣貌本該如此。
猶豫許久，她還是決定等鏡塵醒來，不去找人。
走火入魔這事要不要說出去，還是等鏡塵醒來后自己決定。
做好決定，她將鏡塵的腿抬到榻上，又給他蓋了被子，掰開他的嘴丟了幾顆復元丹，才坐在桌邊，手撐著頭小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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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窗外的日光透過窗戶打到了鏡塵臉上。
他眼皮動了動，抬手擋住刺眼的光，張開了雙眼。
他按壓著自己的眉心，撩起袖子，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鬼氣紋路退了下去，舒出一口氣。
抬起頭，這才注意到趴在桌上睡的正香的銀雪星。
女子烏發(fā)雪肌，發(fā)髻壓的有些凌亂，丹唇微啟，鼻尖上的小痣襯得她比平日多了些嬌憨。
鏡塵下意識的想捏佛珠，卻發(fā)現(xiàn)佛珠早掉在地上。
他垂眸一瞬，沒有拾起那串佛珠，而是為銀雪星披了衣服，推門出去了。
他要去找住持。
他想知道，他是不是不配為僧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