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湖底之光
就在那尖刀要刺入眼球時，沈炑飛身入包圍圈中，幫她當(dāng)下了身后的攻擊，她身子扭轉(zhuǎn)飛身向上，馬背上的面具人沒想到她能逃脫，一個不察就被拽下馬來。
衛(wèi)姝雁絲毫不手軟，一個回馬槍便刺穿了那人的喉嚨。
她父親劉詔是武將，她雖自小不受父親待見，但偶爾也教授她一些武藝，偏她天賦又高，所以只是稍加指點，便有所成，她擅長用劍，但是這槍也學(xué)過幾年。
幾槍挑掉離她最近的那倆人的兵器，“沈炑，接著?！?p> 沈炑接過兵器，倆人背靠著背，被九個面具人團團圍住。
沈炑：“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時時都有人要刺殺你。”
衛(wèi)姝雁：“你怎么知道他們就是來殺我的，說不定是來殺你的。”
沈炑：“我一個升斗小民，一無權(quán)二無財，唯一拿出手的也就是這相貌了，你說他們會是因為嫉妒我而殺人嗎？”
二人緊緊靠著，隨時關(guān)注那幾個面具人，剛才的一番打斗，二人身手不容小覷，所以面具人也不敢擅動。
“速戰(zhàn)速決吧！”衛(wèi)姝雁沈炑背后小聲說。
面具人離得近自然也能聽見，衛(wèi)姝雁話音一落，大家同時發(fā)動進攻，又是一場激戰(zhàn)。
沈炑一對四，本來就處于劣勢，他又遲遲不敢傷人，就算是逼不得已，他也是避開要害，因此幾次差點被敵人傷到。
衛(wèi)姝雁這邊雙方皆是招招致命，她很快干掉兩個人，看沈炑畏首畏尾的樣子，著急喊道：“沈炑，他們是殺手，你再不忍下手，等著被收尸的就是我們倆了?！?p> 衛(wèi)姝雁在說話之際，被踢中胸口，倒向沈炑這邊，沈炑一手扣住衛(wèi)姝雁的后背，把她往自己身后攬去，挑去對著衛(wèi)姝雁胸口而來的長劍，他半蹲著身子，一個橫掃，砍傷了面具人的膝蓋，在那人倒下來的瞬間，狠狠朝他面門擊去。
“對不起了，”這已經(jīng)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能自救又不用傷害他人性命的辦法了。
“你對不起的人是我。”衛(wèi)姝雁長槍橫掃，趁機奪了離她的馬匹，飛身上了馬背，撞開正在圍攻沈炑的兩個面具人，她伸手將沈木拉上馬策馬離去。
“喂，你去哪呀？”衛(wèi)姝雁走的根本不是回城的方向。
“你別管，反正不會讓你死就成。”衛(wèi)姝雁說話間瞅了一眼后面，那幾個人也騎著馬追來。
沈炑：“……”跟你在一起不死還真挺難。
衛(wèi)姝雁騎著馬上了山，直到一道山崖前才停下。
后面的追兵看倆人窮途末路，便提著刀大笑，“再跑?。〔皇呛苣芘軉幔俊?p> “你是不是有救兵在附近?。 鄙驗芽康叫l(wèi)姝雁耳邊小聲問。
衛(wèi)姝雁從小身長在江陵，她不是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對江陵城周邊的地形應(yīng)該很熟悉才對，所以他猜測衛(wèi)姝雁是故意將敵人引到此處。
“沒有，”衛(wèi)姝雁回答的很篤定，可是沈炑卻不信。
沈炑：“不可能，”以她的性格一定會留有后手。
“有什么不可能的，沒有就是沒有，”倆人小聲耳語，直接無視了那幾個殺手，像極了小兩口。
“喂，別聊了，有什么話去地獄里說吧！”其中一個面具人對著二人道。
“各位，”衛(wèi)姝雁忽而上前一步，把那幾個人都嚇了一跳，手緊緊握著兵器，隨時要戰(zhàn)斗的樣子。
衛(wèi)姝雁：“不知各位是哪個路子的，既然我們今天都要死了，不如讓我們死個明白?！?p> “你沒必要知道，”面具人道。
衛(wèi)姝雁噙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是你們肯放了我們二人，我一定給你們此生都享用不完的富貴。”
“哈哈哈，我們兄弟只認主不認錢，受死吧！”
面具人一擁而上，沈炑和衛(wèi)姝雁倆人沒多久就被逼到懸崖邊，敵人的劍離二人只有一寸，但她二人又半步都后退不得。
衛(wèi)姝雁一個后空翻一腳踢在為首那個面具人胸口，她也因為力量的沖擊往后倒，倒下的瞬間她一把抓住沈炑的肩膀，把沈炑也帶了下去。
懸崖之下是一團濃厚的霧，穿過那層霧，衛(wèi)姝雁一手抓著沈炑，一手拿了藏在腰間的飛爪勾，她往懸崖上一甩，“沈炑，抓住，”倆人一直手互相攬著對方，另一只手抓著繩子。
小小的鉤子當(dāng)然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懸崖上常年受到霧氣的侵蝕，又照不到陽光，除了峭壁，寸草不生，飛爪勾也只是起到緩沖的作用。
“啊，”鉤子沿著光滑的峭壁往下滑，掛到了一個突出的石頭，倆人重重砸在崖壁上，“衛(wèi)姝雁，你可是說過不會讓我死的?！?p> “說說而已，何必當(dāng)真，”衛(wèi)姝雁觀察了一下下邊的情況，懸崖下本來是一個水潭，從上面掉下來，直接拍在水面上，絕對五臟破裂而死，但從現(xiàn)在這個高度，應(yīng)該有五成的把握活下去。
“喂。這繩子，支撐不了多久吧？”沈炑緊緊抓著繩子，手已經(jīng)勒出一條紅絲的血痕。
“放心吧，你的手斷了它都不會斷，”這繩子是特質(zhì)的，用刀都砍不斷，不過他們要是繼續(xù)掛在這，手就真被割斷了。
“沈炑，”衛(wèi)姝雁把她的逃生計劃告訴沈炑，交代好要領(lǐng)之后，她數(shù)了三個數(shù)，倆人一起放手往湖里跳。
此處雖然已是整個崖高的三分之一，但高度不算矮，縱使二人身懷輕功也免不了要受些傷，更何況還不知道湖里的情況如何。
重物落入水里的聲音接踵而至，隨著“噗通”兩聲，湖面水花四濺，隨后涌出兩個水泡，好似在里面掙扎了一陣，湖面冒出一個頭來。
衛(wèi)姝雁四處張望，她隱約覺得左腳小腿上有一股熱氣冒出，還有些使不上勁，可她此時管不了那么多，因為她一直沒看到沈炑。
“沈炑，沈炑，”她確定沈炑剛才就掉在她旁邊，“這個倒霉鬼，該不是不會游泳吧！”
“算了，我還是先保全自己吧！”她從來都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對別人從來都是利用，什么舍己救人，太傻了，她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衛(wèi)姝雁在水里撲騰兩下，準備游向岸邊，游了幾下又停下來，她咬著唇，對著水面狠狠錘了一下，復(fù)又潛水下去，誰讓她嘴賤答應(yīng)沈炑不會讓他死。
湖底長滿了水草和怪石，清澈透明中帶著些湖綠色，沈炑嘴里咕咕咕吐出幾個泡泡，整個人正往下沉，他的右手臂被刮傷了一大塊，在水里印出一片紅暈。
衛(wèi)姝雁自身也是疲乏無力，她拼命的游向沈炑，抓住他的胳膊往上拉，還好水里的浮力很強，很輕易就把人拉上來，她拍拍沈炑的臉頰，那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畢竟是她把人拉下懸崖，既然決定救他，那就救到底，衛(wèi)姝雁心一橫眼一閉，拉過那人的腦袋，給他輸送了一口氣。
陽光透過湖面，射入湖底，那束光就照在二人身上，許是水下壓強過大，衛(wèi)姝雁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可能是倆人靠的太緊，她感覺到沈炑的心臟也在逐漸加快。
這片湖依著山崖而生，靠近崖邊有一個尖銳的石頭，雖然只露出了一點，沈炑還是看見了，所以方才跳下來時，他推了衛(wèi)姝雁一把，自己剛好落在巨石的旁邊，胳膊直接撞到石頭上，落入水面的沖擊又很大，他直接被拍暈了。
沉下去的時候，他還有些意識，看到水面上有個人影，像是在尋找什么，沒過一會就游開了，沈炑本來以為衛(wèi)姝雁走了，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昏迷中，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股熱氣包裹，可是他明明身處在一個寒冷的深潭之中，原以為是死亡來臨前的回光返照，可是漸漸覺得那熱氣好像是從嘴唇處蔓延開來的。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眼的是一對經(jīng)水浸透后變得更加靈動的睫毛，還有幾個小氣泡從睫毛根部往上升。
忽然間那睫毛彈跳起來，氣泡轉(zhuǎn)化成顆顆水珠滴下去，那一顆顆水珠就像是滴在他心里的某處，尤如本該平靜的湖面卻泛起了漣漪。
出了水面后，沈炑覺得自己的喉嚨和鼻腔傳來一陣刺疼，之后就忍不住瘋狂咳嗽起來，因為他的手還受著傷，只靠衛(wèi)姝雁一只手扶著，又喝了好幾口水。
等來到岸邊，兩人已是筋疲力盡，攤到在岸上，沈炑一半身子都還浸泡在水里，可是誰也沒有力氣再去挪動了，躺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衛(wèi)姝雁忽然坐起來，沈炑被這一動靜嚇到，還以為是那些殺手又追來了。
衛(wèi)姝雁把懷里的栗子糕掏出來，外面包著的那層紙已經(jīng)濕了，她小心的一層一層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的栗子糕已經(jīng)被泡爛了，根本沒法吃，她憤恨的把那坨爛泥一樣的東西甩在地上。
“可惡，”這些年來，她的生活已經(jīng)被這些殺手搞亂了，小羽因她失去一身武功，在忍受病痛折磨的同時還要照顧她，為她擔(dān)驚受怕，而她卻為她買個栗子糕都做不到。
“怎么了，”沈炑看衛(wèi)姝雁氣憤又懊悔的模樣，“壞了，再買便是，要是你不想排隊，等回了江陵，我去買?！?p> “你懂什么，”衛(wèi)姝雁怒道。
她起身想要離這個倒霉鬼遠一些，可是那條腿卻不允許她那么做，她還沒站穩(wěn)便摔了回去。沈炑這時才看到衛(wèi)姝雁左腿也受了傷。
“你受傷了，”他看衛(wèi)姝雁還要起身，叫住她，“別動，我去找藥?！?p> 衛(wèi)姝雁抽開被沈炑抓著的胳膊，“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衛(wèi)姝雁沒給沈炑好臉，他也沒記在心里，任由那人坐在那，自己去找草藥，此處荒無人煙，但是奇花異草倒是多，很快便找到了他所需的所有藥材，他右手臂受了傷，左手心也被身子勒出傷口。
他還是忍著疼，處理好藥材，給衛(wèi)姝雁看傷，經(jīng)過檢查，還好只是外傷，并沒有傷到骨頭，只可惜沒有包扎的紗布，衣袍都是濕的，不宜用來包扎，于是，他又去找了些干柴，生了一堆火，脫了外袍，洗干凈，烤干后撕成碎條。
他手臂上的傷比衛(wèi)姝雁重得多，幾乎只能用右手活動，所以衛(wèi)姝雁包扎完自己的傷口，又給沈炑上藥。
衛(wèi)姝雁：“對不起啊，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剛才還對你發(fā)脾氣?！?p> “是我?guī)愠龀堑?，而且剛剛你救了我，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沈炑好像知道衛(wèi)姝雁心中所想似的。
說到剛剛救沈炑這事，衛(wèi)姝雁就想到了倆人在水底下的那一幕，不覺臉上發(fā)燙，沈炑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低下頭來看衛(wèi)姝雁，她心一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幽深的崖底回蕩著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