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時此夜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鄙驗岩蛔忠痪浒鸭垪l上的詩句念出來，他若有所思道，“這是什么意思？”
“還有，這是我從陳王抽屜里找出的另一張紙條?！毙l(wèi)姝雁把紙條遞給沈炑。
這張紙條上寫著：“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這句話出自李白的秋風(fēng)詞，我怎么覺得這些話都在表達思念？不像在密謀什么大事？”衛(wèi)姝雁皺著眉，她覺得她們好像做了一件很荒謬的事。
“莫非，王爺背著姐姐與她人傳信?！鄙驗褜⑹掷锏募埬笞鲆粓F。
衛(wèi)姝雁似笑非笑，心想：原來你有腦子。
突然，外面?zhèn)鱽韼茁書澴拥慕新?。沈炑把窗戶拉開一條縫，兩人看到一只鴿子正在外邊撲哧煽動著翅膀。
那只鴿子腳下系著一根紅絲線，正是那只出入陳王書房的鴿子。
二人看看鴿子，又看看對方，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來紙條上的密語是陳王與沈婉傳信所用。陳王每到要去王妃院里的日子，就會在書房待到深夜，以避免房事，為打發(fā)時間，以及緩解思念，便與沈婉飛鴿傳書，又怕被王妃發(fā)現(xiàn)，所以用了只有她們倆人才知道的密語。
本想著從陳王這邊能找到一些線索，現(xiàn)如今線索又斷了。不過也并非全無壞處，至少陳王的嫌疑小了一些。倆人辛苦搗鼓了半天，竟是場鬧劇，此事與陳王無關(guān)，沈炑高興得像個孩子，同一間屋子里倆人一喜一愁。
既然陳王這邊沒有任何突破，衛(wèi)姝雁便離開了陳王府。趁著夜黑，她又一次來到了整件事情的起源，怡春院。
司音姑娘不接客，晚上點曲子的客人很少，所以她早早便上了床，睡意迷蒙時，聽到門外有c嘈雜之音，好像是在找什么人，這是院里常有的事，她并未過多在意，翻了個身打算繼續(xù)睡覺。
不曾想聽到開窗的動靜，她悄悄坐起來，摸黑拿了床頭的燭臺。不知是哪個狂妄的浪蕩子，竟敢翻她司音的窗，不把他砸得頭破血流，她就不叫司音。
她朝著有動靜的地方去，面前滑過一個黑影時，高高舉起燭臺，還設(shè)沒砸下去，便被人捂住嘴，手上的東西也不知所蹤。
情急之下，她抬起腳，狠狠踩下去，隨著身后人一聲問狠，她一個肘擊，正中那人面門。
“司音姑娘，是我。”
“衛(wèi)小姐?！?p> 司音點上蠟燭，屋子里漸漸亮了起來，衛(wèi)姝雁揉揉她右邊的臉膚，道：“司音姑娘，你的防身術(shù)練得不錯啊！”
司音的防身術(shù)是第一次在王府見面時，她教的，沒想到有一天竟用到她身上。
“衛(wèi)小姐就別笑話我了，我真沒想到是您，還以為是哪個浪蕩子摸進我的門了?！眰z人相視一笑。
衛(wèi)姝雁這一笑不要緊，牽動了臉上的肌肉，她嘶了一聲。司音見她這般，笑著搖搖頭，到柜子里翻出一些瓶瓶罐罐。
衛(wèi)姝雁進出王府，后又被怡春院的人追殺，都沒受傷，沒想到竟載在司者姑娘手中，她想想都覺得好笑。
“本以為只有那些浪蕩公子和油膩男人才喜歡逛青樓，沒想到像您這樣的世家小姐也喜歡?！彼疽暨呎f邊用棉布蕉了些藥酒，給衛(wèi)姝雁擦拭。
“我來吧！”衛(wèi)姝雁從司音手里接過棉布。
司音嘴角勾了一瞬，閃過一陣失落。不過只是一陣，衛(wèi)姝雁并沒有發(fā)現(xiàn)。
衛(wèi)姝雁按揉了一下受傷的地方，道：“怡春院為何多了那么多人，而且大半都不像客人?！?p> 衛(wèi)姝雁觀察過，那些人大多是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個個身手不凡，與那些骨瘦如柴的世家公子不同，其中幾個很是敏銳，即使她很小心，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她還在紅姨房里發(fā)現(xiàn)了虎爺，倆人好像在商量著什么？好像與假銀票有關(guān)。還沒聽到什么，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近來，進進出出的人很多，而且紅姨最近不是很注重怡春院的生意，我還發(fā)現(xiàn)她把這些年積累的珠寶首飾都兌換成了銀票?！睆纳洗涡l(wèi)姝雁來過之后，司音就時常注意紅姨的動向。
衛(wèi)姝雁：“兌換成銀票？”
難道紅姨打算離開怡春院，從那天紅姨和虎爺?shù)膶υ拋砜?，怡春院?yīng)該是虎爺背后的人用來掙錢，以及假銀票制造場地的掩護工具。
如果紅姨要離開，預(yù)示著背后的人要放棄這個據(jù)點。
為什么要放棄呢？是因為她搶走了印版嗎？
衛(wèi)姝雁：“司音姑娘，還請你幫我多加留意?！?p> “嗯?！彼疽酎c點頭。衛(wèi)姝雁是她在江陵唯一一個以真心待她的人，就憑這份情分，她也會幫她。
另外，雖然不知道衛(wèi)姝雁究竟想做什么，但有種感覺，她不是在做壞事。
“怡春院對面有一家糕點鋪子，若是有什么特殊情況，拿著這塊玉佩到那兒去，不單是這事兒，如果你需要幫助，也可以來找我?！毙l(wèi)姝雁把玉佩塞到司音手里。
衛(wèi)姝雁看了看窗外，好似沒什么動靜了，回頭對司音說道：“我走了，司音姑娘。”
司音點點頭，那人翻窗離開后，她凝視著手心的玉佩，沉思良久，把它塞到枕頭底下。
本以為衛(wèi)姝雁離開了，沒想到才一轉(zhuǎn)頭，她又翻窗進來，忙不迭關(guān)上窗戶。
她本來是要離開的，沒想到差點又碰到搜查她的人，無奈只能回來了。
衛(wèi)姝雁不好意思道：“司音姑娘，恐怕還要再打擾你一會兒，等他們散開了，我再離開?！?p> 司音：“無妨，正好，我也睡不著?！?p> 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倆人坐在桌前，衛(wèi)姝雁一手撐著腦袋，點頭如啄米，還是司音叫醒了她。
“衛(wèi)小姐，”司音從衣柜里拿出一套男裝，“你換上衣服，現(xiàn)下很多留宿的客人會從怡春院出去，你混在他們之間，應(yīng)該沒人會發(fā)現(xiàn)。”
“多謝，終究還是我打擾司音姑娘了，她日若有需要，我必全力相助?！毙l(wèi)姝雁向來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滴血之仇也是如此。
司音的身份，出門多有不便，有時她會換上男裝。她的身形和衛(wèi)姝雁差不多，衛(wèi)姝雁比她高些，穿上更加合身。
衛(wèi)姝雁也常穿男裝，一舉一動倒是沒有什么破綻。司音拉開門栓，打開門看看外面沒什么人，才把她喊出去。
怡春院來過很多次，她很熟悉，沿著走廊往大門方向去，本來一切都是那么順利，不曾想竟碰到了一個最不想碰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