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要死的人了,還見什么?
前一日太子還說著陳攀會受到懲處的,結(jié)果,第二天,宋君君就從文鑫口中聽說了大理寺以通敵叛國之罪,封了陳府的事情。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小姐,不光有大理寺,禁軍都出動了!”
宋君君正吃著早飯呢,聽了文鑫的話,拿著筷子停在半空,不知是該放下,還是該繼續(xù)吃。
坐在她身邊的宋煦明倒是淡定得很,吃著肉丸子喝著甜白粥,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宋君君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前這個仿若事不關(guān)己的宋煦明。
“怎么說,陳攀也算是你的同窗了。你倆一同服侍太子讀書,是不是你和太子,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陳家的貓膩?”宋君君打發(fā)文鑫下去歇著了,自己則湊到宋煦明面前,一臉的討好賣乖。
“堂兄——”宋君君咧著嘴,笑道,“不如,你與我說說?”
說著,宋君君還拿肩膀輕輕撞著宋煦明。
宋煦明不為所動,放下碗筷,也咧嘴一笑,搖頭道:“這個,我可不能胡說!再說了,我明年便要秋試,讀書的時候多,與太子議事的時候少。太子殿下呢也知道高中進(jìn)士前,不可讓我過多參與政事?!?p> 說著,宋煦明起身,理了理衣襟。
宋君君知道,這是宋煦明進(jìn)書房一頭扎進(jìn)書海前的標(biāo)準(zhǔn)動作。
“你呀,若是好奇,還是問太子去吧。太子自然是最清楚的。他什么都知道。”宋煦明丟下這句話,就堅定不移的準(zhǔn)備離開,任憑宋君君如何呼喚,褲腿都快被她扯破了,他都不松口。
“哼!我好奇這干嘛呀?又不是我家被抄了!”宋君君坐在門檻上,撅著嘴,故意說道。
正巧,宋夫人提著個空桶走了過來。她每個晴天的早上都要給宋府里頭種的花草菜蔬澆一輪水,才會回到廚房吃早飯。
“嘀嘀咕咕的怎么坐地上了呢?快起來,收拾一下,外頭有姑娘找你呢?!?p> 宋夫人放下桶,也沒去拉起宋君君,只管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對她道。
“誰找我?”
“何家的。那個叫做阿寶的姑娘……欸欸!她專程來找你的,又不會跑,你跑那么快,當(dāng)心摔著!”宋夫人那句“阿寶”剛出聲,宋君君便一個猛子從地上彈起來,把宋夫人的叮嚀甩在身后。
果然,宋府大門口,何阿寶果然在等候著。
“你來,做什么?”宋君君站在大門檻的這一邊,也不踏出這一步,只是站定了。
“宋小姐……”何阿寶蹙眉,手里的手絹都擰成了一股繩。
得!一旦何阿寶叫她“宋小姐”的時候,準(zhǔn)沒好事兒!
“說吧!”宋君君蹲下身,索性就坐在了門檻上,“你這是又帶來了什么震蕩我三觀的事兒!說說看!”
何阿寶自知煩擾宋君君多回,確有不是之處,可她心里實在是擔(dān)心極了。
思慮片刻,何阿寶仍是開了口。
“陳攀……陳攀,可以不死嗎?”
宋君君本以為她會來一大段的長篇大論呢,沒想到,這姐們兒居然只問了這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何阿寶,你讀的書可比我多,你不知通敵叛國,是死罪嗎?”
宋君君的話音剛落,便見那何阿寶眼眶發(fā)紅,眼淚便在其中打轉(zhuǎn)了。
只看她粉紅的眼皮,宋君君就知道,何阿寶聽說了消息,一定會哭。那這就說明,陳攀這個奇葩,又一次的哄住了何阿寶。
宋君君也不和她打馬虎眼兒,只問她:“昨夜你見了陳攀,他又許諾了你一生一世吧?”
“你怎么知道?”何阿寶十分錯愕,她原以為,皇宮僻靜處,當(dāng)無人知才對。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更何況,你倆嘰嘰歪歪的地方,還是在有許多孔洞的假山之后?!彼尉裘?,淡淡道。
此言一出,何阿寶當(dāng)即便明了,昨夜宋君君跟蹤了她。
“他沒有騙我的……他說得是真的。他愛我是真的……”何阿寶心急如焚,口中喃喃幾句,一想到陳攀如今被下獄,她也脫力一般,跌坐下來,正好坐在宋府的門檻上,全然也沒了往日端莊優(yōu)雅的模樣。
她的侍婢知道她此刻有多痛心,扶了一扶,見何阿寶不愿起身,便也不敢再上前去勸了。
“嗯……還有呢?”宋君君雙手托腮,冷眼看著這個智商欠費的大家閨秀,實在也是費解,好好的一個美女,怎么就著了陳攀的道兒。
宋君君也不是沒見過陳攀,他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向宋君君拱手致意,要說模樣吧,也的確是人模狗樣。
可是要說他有多大的魅力能讓女子傾心思慕的呢,宋君君也確實是一丁點都沒感受到。
要說好看,陳攀比不得太子;要說溫潤如玉,陳攀比不上林余;要說人品嘛……那還是宋家的公子道德底線高。
“宋小姐,我可否再煩勞您一件事?”何阿寶擦去臉頰的淚,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也展現(xiàn)出神采來。
宋君君一聽,眼神倒是更加黯淡了。
哭這么久了,宋君君是一句也沒哄她,終于,她自己給自己cue了流程,開始進(jìn)入正題了。
宋君君做了個請的手勢。畢竟,在她看來,何阿寶來找她,必然是有事求她。不然能如何?她倆又沒有交情,硬說的話,也只有曾經(jīng)那一巴掌的憋屈。
“你可否幫我,讓我……見一見陳公子?”
宋君君嘆了一口氣,不解道:
“一個要死的人了,你見他,能改變他要死的結(jié)局嗎?”
宋君君說著,左右瞧了瞧,又壓低了聲音,勸道:“他都逼著你賣身了,你還念著他做什么?就為了虛無縹緲的承諾?”
前男友逼她賣身,如今進(jìn)局子了,她還要去探監(jiān)?這事兒宋君君怎么想怎么覺著離譜。
“可是,相愛一場,我仍舊……”
“打住……你給我打?。 彼尉龑嵲诼牪幌氯チ?,她都能猜到何阿寶后面要說出什么話來。
“你的詩詞歌賦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這么一個人中,你念著他做什么啊?”宋君君說著,站起身,松泛了腿腳,伸手就把何阿寶推出了門檻。
“你找別人吧,我辦不到。慢走不送哈!那姑娘,快扶著你們家小姐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中飯了,沒什么事兒就再會吧!有什么事兒也別告訴我!”
宋君君碎碎念著,兩手扶著門后,準(zhǔn)備關(guān)門。
陳攀若是被砍頭了,他與何阿寶陰陽兩隔,也算是拆散了。沒有其他的可能,陳攀必定有罪,太子又不是會造冤假錯案的主兒。
宋君君的算盤打得叮當(dāng)響,但忽然,她的視線一片光亮。
宋君君瞇縫著眼別過頭去,適應(yīng)了這突如其來的陽光后,依稀之中,卻見何阿寶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