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誰也別動,要不老子的刀就要見血了!只要乖乖地把錢交出來,誰也沒事!”
這聲低喝把路飛驚醒了,他睜開惺松的睡眼,看到了車廂內(nèi)恐怖的一幕。一個面相兇惡的光頭拿著一把閃閃發(fā)亮的匕首對著司機威嚇:“不許停車,繼續(xù)朝前開,更不許報警!”
另兩個同樣剃著光頭的人一個拿著大旅行袋,一個拿著匕首正對著車上的乘客挨個地勒索錢財。車上的乘客都驚恐萬狀地保護著自己的錢包,卻被兩個歹徒蠻橫地搶了去。坐在路飛身邊的維吾爾族女孩瑟縮在座位上,身體不住地顫抖著。歹徒走到了姑娘身邊:“交出來,快把錢交出來!”
姑娘哀求著:“我沒錢,真的沒錢!”
拿刀的歹徒獰笑著,一把搶過了姑娘的紅布包:“哼,不說實話是要受點懲罰的!”他突然用匕首尖在姑娘上衣的前胸處劃了一刀,又劃了一刀,眼看就要露出肌膚了,姑娘嚇得嚶嚶哭泣了起來。
路飛的血液一點點地涌向頭頂,所有的感覺都被憤怒占領(lǐng)了。他騰地站起了身,把姑娘擋在了身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勢辟手奪過了刺向姑娘衣服的匕首。兩個歹徒愣了,他們干這一行多時了,從沒有哪個人敢和他們對著干。被奪去匕首的歹徒喊道:“你小子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找死是不?”他一把揪住了路飛的衣領(lǐng),另一個朝路飛的頭部揮起了拳。
路飛一邊左避右擋,一邊用譏諷的語氣說:“對,找死的人是你們!你們今天碰上我可真是不走運,從少林寺出來,我還沒出過手呢,今天正好試試!”他蹲了個馬步,拉開了架勢,一雙手在兩個歹徒臉上晃著。俗話說,橫的怕不要命的。兩個歹徒有些膽怯了,他們這伙人一般是以錢財為目的,盡可能的不傷人,他們看看錢也撈得差不多了,一個拉了一下另一個的衣服說:“哎,哥們,收手吧!這小子好象不像在吹牛?!绷硪粋€懊惱地對著路飛喊道:“好,算你小子有種,下次再讓我們碰上你,你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咱們走著瞧!”他一邊兇狠地說,一邊提著袋子向車門退去;另一個邊拿匕首對著乘客也邊朝車門退去;用匕首對著司機的光頭逼著司機停下了車,也向車門退去。
路飛飛快地擋在了門上,大喊了一聲:“不能讓他們跑掉,誰能幫我,快呀!”那位差點遭辱的維吾爾族姑娘勇敢地站了起來,伸手便要奪歹徒手里的旅行袋,車上陸續(xù)地有人站了起來朝車門沖過去,司機趁機加大油門向附近的派出所開去。大家一起幫路飛奪去了歹徒手里的兇器,并找了繩索把他們捆綁了起來。
派出所的干警沒想到一向令他們頭疼,來無蹤去無影又多次作案難以捕獲的“光頭幫”竟會被一個大學(xué)一年級學(xué)生制服。干瘦的派出所所長不相信地打量著路飛:“你真的是丘五農(nóng)場出來的嗎?真沒想到你和你們的父母一樣勇敢!”
“怎么,所長對我們很了解呀!”
“別看我現(xiàn)在在地方上當警察,我可是跟著邊疆農(nóng)場一起長大的。大將軍是我們?nèi)吔说尿湴聊?”所長有些自豪地說。
路飛很高興,他覺得所長崇拜而自豪的目光很像他的父親。
“可是別人對我們很不了解。在江海,有許多同學(xué)以為我們還過著騎馬游牧的生活呢!他們也根本不知道邊疆還會有這么一個來自五湖四海的人組成的農(nóng)場?!甭凤w道出了在外上學(xué)遇到的苦惱。
所長用干瘦有力的手拍了拍路飛的肩:“會的,會有一天人們會了解邊疆農(nóng)場建設(shè)的歷史的!”
“可是目前邊疆農(nóng)場已成了唯一了,內(nèi)地人不陌生的其它農(nóng)場都已成了歷史了。所長,你說,我們邊疆農(nóng)場也會被淘入歷史的塵埃嗎?”
“也許若干年后它也會成為歷史,但我相信它絕不會被埋入塵埃。誰也不會忘了邊疆的墾荒者,誰也不能忘!”所長的聲音堅定而深沉,令路飛心有所動。
之后,所長陪著路飛參觀了離派出所不遠的“農(nóng)墾第一犁”的塑像。大理石的像座上有一名皮膚黝黑的墾荒者單腿跪在黑土上,躬著身,手里拿著犁頭,那墾荒者的臉上是嚴肅虔誠而又滿含希望的莊重表情。路飛一時有些不能理解這座雕塑,所長臉色凝重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我常到這來看,每來一次就會對農(nóng)場人更敬重一分!”
路飛不以為然地:“農(nóng)場人在這是出了汗,可他們大多數(shù)還是愿意回到他們的故鄉(xiāng)去呀!”他是想起了成雨心的母親。
“不,小伙子,你不了解他們,雖然他們是你的父輩。他們也許會離開邊疆,可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已溶入了他們的氣息。你以后就會了解的!”所長很嚴肅地說,末了,他又鄭重地加了一句:“作為他們的后代,你更應(yīng)敬重他們!”
盡管路飛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長途班車上的事,可是不久丘五農(nóng)場上下還是人盡皆知了,連暑期回家的同學(xué)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由于路政委的關(guān)系,路飛并沒有被樹立為見義勇為的英雄來四處張揚。路飛對父親的這一做法很滿意,他覺得就那么點事,自己又沒受什么傷,稱英雄太夸張了點。當同學(xué)去他家看他時,他轉(zhuǎn)了個身:“嗨,嗨,嗨,別看猴似的,我可不經(jīng)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