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刺殺
入夜,城東街上燈火通明,城西卻是漆黑一片。
代州城以城中長街為界,城東皆為北狄人亦或是南安顯貴,城西皆是落腳流民。
夜凝紫等人一早便扮作袁暮雪的藥侍入了城,一行人埋伏在知州府暗處,伺機(jī)而動。
只見袁暮雪一顰眉,指著宋百草憤然道:“郡主阿姊未免太過信任此人,此人言語奇異,說什么知州府外逛上兩圈,便整了張布置圖出來,甚是荒謬!”
此時只見宋百草那小子輕蔑地看向她,傲然道:“既如此,姑娘可還有何更妙之法?”
袁暮雪將頭偏向一邊,鼓著一雙圓圓的臉蛋兒,悶聲不響。
夜凝紫輕嘆一聲,輕撫著額角,嘗試著緩解兩人關(guān)系,瞥向袁暮雪,輕聲道:“袁神醫(yī),可有計劃?”
“自然是有,”只見她從藥箱中掏出了一個小竹筒,奸笑道:“此物乃是兇器,只需對嘴一吹,便可出針,針上有劇毒,五十步內(nèi)可取人性命!”
只見她得意洋洋地將竹筒拿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卻又遭到宋白草一番冷嘲熱諷。
“這兇器看似雖妙,只是不知姑娘技藝如何,可有五十步內(nèi)百發(fā)百中之能?如若不然,怕是害了郡主不成?”
袁暮雪面上笑著,眼神卻是漂泊不定,心里也略有些緊張。
畢竟這兇器她也只有一發(fā),先前從未用過,此番將它拿出也是臨時起意,此番定是十分兇險,是成是敗,還未有定數(shù)。
此時,只見夜玉龍猛然一排案,道:“好,那便如此定下來,我?guī)湍銈冄谧o(hù),小妹帶著小神醫(yī)一路行至哈重寢處,打不過就跑,我來墊后,宋小兄弟租好馬車接應(yīng)。”
三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
夜凝紫望了望天邊的弦月,慨嘆一聲。此番不知成敗,但求全力以赴,無愧于心。
只聽街上的打更人清脆的鑼聲響了三下,眾人檢查手中兇器,便飛身起行。
夜凝紫將袁暮雪背在身上,囑咐她抓緊。她雖嘴上并不在意,可一當(dāng)夜凝紫使出輕功,她便一下子緊緊摟住夜凝紫腰間,直到夜凝紫落腳也遲遲不肯放手。
夜氏兄妹自幼習(xí)武,這輕功之技雖算不上武林魁首,但這般夜襲之用卻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見夜凝紫一手持著宋白草畫的地圖,一手輕輕握住袁暮雪緊緊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袁暮雪手勁不小,一個勁地將頭埋在夜凝紫背上,生生擠得她快喘不上氣來。
只見此時夜凝紫突然停在一處屋脊上,一個勁盯著前方那座屋脊,只見前方樹影搖曳,風(fēng)聲時不時“唰唰”作響。
袁暮雪剛想發(fā)問,卻被她捂住了嘴。只見她輕輕湊到袁暮雪耳根處,輕聲道:“別出聲!”
袁暮雪瞪著一雙大眼睛,見夜凝紫神色緊張,生怕是附近有什么危機(jī),不敢大氣不敢出一聲。
她靜靜聽著除去自己一呼一吸的所有聲響,直到某一刻,所有聲響皆隱匿不見。
夜凝紫一皺眉,意識到此刻便是最佳時機(jī),立即握緊手中劍,一手抓住袁暮雪的衣領(lǐng)便向前沖去。
二人躲在屋頂背風(fēng)面,夜凝紫掀開屋上一片瓦片,探頭向屋內(nèi)望去。
只見屋內(nèi)一片明亮,眼前知州正禁閉雙目平躺在塌上。
身邊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嬌娘正一面指著為他扇著扇子,一面用袖口抹著額角熱汗。兩人皆喘著粗氣,可又拼命壓低著聲音,生怕將哈重吵醒了似的。
袁暮雪見了哈重那張睡得安詳?shù)哪?,不禁握緊了拳頭,指尖被她捏得發(fā)白,臉頰漲得通紅。
她好恨,明明自己父親一輩子懸壺濟(jì)世,怎的偏偏只是因為推脫了哈重的邀診便被他下令,身首異處。
那時她還小,只記得父親走時匆匆叮囑她無論世態(tài)如何,都要堅守醫(yī)者本心,不想救的人,不必救。
她父親直到走時都不曾放下這風(fēng)骨,可她偏偏為了復(fù)仇放下了。
此間數(shù)年,無論是王權(quán)富貴,還是平民百姓,無論是窮兇惡極,還是樂善好施者,只要能幫她接近哈重,她都來者不拒,無論是何原因,她都不辭出診。
就在前日,她終于能當(dāng)著哈重的面看診,她便一早在袖中藏了針,打算乘其不備。
那病人是哈重的一房妾室,好像是得了什么怪癥,一直高燒不退。
她開了方子,趁哈重打盹之際輕腳步入他身前,一針便向他扎來。
可逢此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他身旁一影衛(wèi)覆著白鬼面具,竟伸出手一把抓住她手腕,他力氣不小,看似是要生生將她的手腕掐斷。
但不知為何,她本以為插翅難飛,可誰知那影衛(wèi)竟若無其事地將她放走了。
那次雖是虛驚一場,可也讓她意識到:孤身獨(dú)行怕是難以報仇,唯有找尋幫手,方可殺了哈重。
她回過神,看向夜凝紫,聞得夜凝紫指著哈重,看著她手中竹筒,悄聲問道:“可行?”
她握緊竹筒,雙手卻止不住顫抖,道:“太遠(yuǎn)了,我沒多大把握?!?p> 夜凝紫稍稍思忖一陣,道:“那便一起下去,伺機(jī)而動!”
她話音未落,一黑衣影衛(wèi)戴著白鬼面具飛速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
夜凝紫認(rèn)出他便是早晨那人,環(huán)顧四周,見四下無人,便舒了口氣,神色安穩(wěn),語氣平淡,道:“只有你一個人?”
那人輕笑一聲,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突兀,似是一聲蟬鳴打破了夏的寧靜般,令夜空猛然一驚。
只聽他道:“在下一人足矣!”
說罷,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夜凝紫沖去,夜凝紫一個側(cè)身僥幸躲了過去。
袁暮雪立即附身,將竹筒直直對上了哈重露出的白花花的脖頸??扇灾共蛔‰p手之抖,她清楚,此番一旦失敗,驚擾了哈重,定會萬劫不復(fù)。
“一定要成!”她在心中暗自鼓勁。
可偏偏此刻,那白面之人看向袁暮雪,向她沖來。
夜凝紫掏出腰間匕首,飛身向他刺去,卻被他縱身一躍,躲開了。
月影皎皎,樹影閃閃,陰云蔽月,姣然無存。
那鬼面人手持短劍,徑直撲向少女。
少女一咬牙,終是將那枚針射了出去。
風(fēng)動無聲,針影破空。
鬼面之人終是晚了一步。
案上的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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