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落面具

　　作為丞相府的嫡長女，姜文汐也在夜宴的受邀之列中。

　　被爹爹關(guān)了近兩個月，姜文汐如今得了這么個機會能出來透透氣和寧王見上一面，她自是不會放過。

　　姜文汐本以為今晚會是一個愉快的夜晚，直到她看到緋煙的出現(xiàn)。

　　永慶王說緋煙的眼睛時，她便覺得那黃金面具下的眼睛似曾相識。

　　當(dāng)琵琶聲響起，緋煙隨著琵琶的節(jié)拍舞動起來，長袖翻飛，她恍惚間看到了緋煙的左手大臂上有一個芙蓉花的的刺青。

　　這個刺青，她只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那就是姜歲穗！

　　當(dāng)年她和姜歲穗一起在石靈的私宅修習(xí)時，曾與姜歲穗發(fā)生過一次爭執(zhí)，那一次，她推了姜歲穗一把，導(dǎo)致姜歲穗撞在了正在燃燒的燭臺上。

　　燭臺將本就易燃的紗裙瞬間點燃，姜歲穗來不及脫下紗裙，導(dǎo)致手臂被灼傷。

　　當(dāng)時又是盛夏，姜歲穗的傷口當(dāng)晚便灌了濃，整個人都發(fā)起高熱來。

　　石靈為了救姜歲穗一命，狠下心將這灌了濃的腐肉生生剜去，后來，姜歲穗的手臂上便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傷疤。

　　之后，為了掩蓋住這丑陋的傷疤，石靈尋了一位技藝高超的刺青師，為姜歲穗刺了一個芙蓉花的刺青。

　　石靈曾說:“千林掃作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喚作拒霜知未稱，細(xì)思卻是最宜霜。

　　芙蓉花看起來柔弱，實則卻是和菊花一般傲骨凌霜的花朵，正和姜歲穗的品行一樣，惹人憐惜卻又不失一身傲骨?！?p>　　當(dāng)時，她還對此嗤之以鼻。

　　往事浮現(xiàn)上心頭，姜文汐越看緋煙越覺得她就是姜歲穗。

　　當(dāng)年石靈就曾不止一次的夸贊過姜歲穗的綠腰舞，雖然細(xì)看之下，這個緋煙的綠腰舞和姜歲穗的綠腰舞有些不太一樣，但手臂上的刺青是騙不了人的！

　　一開始她還有些遲疑，但聽到楚云疏開口要人的那一瞬間，大概是妒忌的心理作祟，她幾乎可以篤定，緋煙就是姜歲穗。

　　姜文汐的手微微收緊，目光死死盯著緋煙，倏地，她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聲，對身邊的荷香勾了勾手指。

　　荷香上前，姜文汐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后荷香便起身離開了女眷這邊，悄悄地去往了男賓坐席那邊。

　　大殿之上，因為戰(zhàn)王殿下的沉默，氣氛低迷起來。

　　言思旭還想開口再說些什么，卻被言弋的眼神制止住了。

　　皇上的目光在言思旭與楚云疏之間流轉(zhuǎn)，似乎已有打算。

　　沉默不過片晌，皇上笑著開口和解:“小旭啊，你久不在京都，不知這遍京都多的是美人，日后你喜歡什么樣的，朕都賜給你，只是這一次嘛，你云疏哥哥難得看上一個心儀的姑娘，你就看在朕的面子，不要與小疏爭搶了，如何？”

　　倒不是皇上有意偏私。

　　只是楚云疏一來是他的弟弟，二來對他有恩，三來又多年孑然一身，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是要幫自己這個弟弟的。

　　雖然這個舞姬身份卑微了些，但能讓他這個弟弟鐵樹開花，那也是極好的。

　　皇上親自發(fā)話，言思旭臉色一白，下意識還想再爭取一二。

　　言弋警告的低咳一聲，抬手摁住了自己兒子的手，笑著替他回了話:“旭兒年幼不懂事，還望皇上和殿下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皇上微微頷首，轉(zhuǎn)眸看向緋煙:“緋煙姑娘，你呢？今晚的夜宴由你侍奉戰(zhàn)王，對此你可有異議？”

　　總算是要結(jié)束這一場鬧劇了。

　　楚云疏一點也不帶猶豫的，立馬欠了欠身:“此乃緋煙的福分，緋煙沒有異議?！?p>　　就在他欠身行禮的那一瞬間，不知從何處飛出了一個小酒盞，正朝著他的臉砸了過來。

　　眾人一陣驚呼，楚云疏下意識偏頭躲閃。

　　但因為酒盞飛來的速度太快，他還是沒能躲過，眾目睽睽之下被這酒盞砸中。

　　“哐當(dāng)！”

　　被酒盞砸中的黃金面具松動脫落，緋煙的真面目暴露在了所以人面前。

　　眾人嘩然，有驚嚇的呼聲，也有驚艷的感嘆。

　　果然，能跳出傾城一舞的，也該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

　　姜歲穗大驚，下意識站了起來。

　　大殿中的楚云疏眉頭一擰，身子僵硬了幾分。

　　丟這酒盞的定是練武之人，此人的力度控制的極好，既不會傷害到他，還能打落他臉上的面具，可見此人是故意為之。

　　是誰要這么做？

　　楚云疏很想偏頭看看酒盞飛來的方向都有什么人，但他此刻不能輕舉妄動，因為他此刻是緋煙，不是楚云疏。

　　因為姜歲穗平日里出門的少，此刻還沒有人認(rèn)出緋煙的身份，只驚嘆她面具之下的美貌。

　　反倒是姜歲穗慌張的下意識站起來，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見所有人看過來，她腦子飛速的轉(zhuǎn)動起來，當(dāng)即呵了一聲:“何人如此放肆，膽敢在皇上面前行兇？”

　　言思旭也滿臉心疼站了起來:“緋煙姑娘，你還好么？”

　　面具掉落的一瞬間，言思旭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一方面慶幸自己沒有認(rèn)錯人，另一方面又擔(dān)憂心愛的姑娘有沒有受傷。

　　聽言思旭這么一問，眾人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大殿中的楚云疏。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楚云疏將頭埋得更低，盡可能的隱藏自己的臉。

　　此刻他很把言思旭的嘴捂起來，奈何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這又不是言思旭的錯，他只有硬著頭皮去面對。

　　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黃金面具，聲音清淺柔弱:“緋煙沒事，有勞言公子費心?！?p>　　皇上也不認(rèn)識姜歲穗，只當(dāng)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并沒有將此當(dāng)一回事。

　　他神色如常:“許是哪個喝醉了酒的糊涂東西手滑，緋煙姑娘沒事就好，小疏，今晚緋煙姑娘受了驚嚇，你可要好好照顧人家！”

　　見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緋煙的真實身份，姜歲穗當(dāng)即離開坐席，上前幾步來到楚云疏身邊，霸氣的將人攬入懷中，用寬大的袖子遮了楚云疏大半張臉:“照顧美人，臣弟自當(dāng)盡心盡力?！?p>　　姜歲穗和楚云疏以為此事已經(jīng)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正準(zhǔn)備回到席面上時，突然有人站了出來:“呀！這緋煙姑娘怎么和丞相家的二小姐姜歲穗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