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班會課。
“這次的成績我就不說什么了，你們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老師我年紀大了，做不到抓住你們每一個人，你們也別怪老師我能力不行……”田丹丹站在講臺上，嘆了口氣，低下頭，一副愧對學生的模樣。
學生哪見過她這副樣子，相處了一年，他們知道田丹丹對他們的好，為他們付出了怎樣的心血，連忙道：“丹姐，你別啊，我們接下來一定認真。”
“丹姐，你別自責啊，根本不關(guān)你的事……”
“對啊，是我們的問題，你教的很好，你是最好的老師……”
“丹姐，我保證期中考一定把英語及格！”
“額……”
底下一陣哄笑，田丹丹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眼含淚花，嬌聲道：“謝謝你們的安慰，老師知道你們是好孩子，那你們能不能答應老師一件事……”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淚花。
“啥事??？丹姐?！?p> “你說，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給你完成！”
田丹丹擦干眼淚，“是一件老師想了很久的事情，你們不同意我會寢食難安，食不下咽的，所以你們一定要答應我好嗎？”說著眼中又泛起了淚花。
好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
周眠扯了扯嘴角，難為某人一大把年紀還演的那么逼真。
“您說！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蒲元凱一定殫精竭慮，嘔心瀝血！”
“我也是，上刀山下火海沒在怕的！”
“一定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給您完美完成！”
田丹丹見效果差不多達成，一改模樣，厲聲道：“好，這是你們自己同意了的，別到時候怪老師我不厚道！”
高二5班：？剛才那個人去哪了？現(xiàn)在的又是誰？？
高二5班：怎么感覺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經(jīng)過我兩天的深思熟慮，決定給你們安排一個學習搭檔，你們一起學習，一起進步，一起鼓勵對方，進行互補?！?p> 高二5班：“啥？”
“也就是說你們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會一起進步獲得榮譽那么同樣也會一起退步然后一起受罰，你們，懂、嗎？”田丹丹的目光巡視過每一個人，眼里是不容置疑的決心。
高二5班：不懂，也不想懂，謝邀。
“好了，我現(xiàn)在把你們的搭檔念一下，都給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第一組：李文和蒲元凱。”
“第二組，何德和于夢玲?！?p> “……”
“最后一組，姜念和周眠?！?p> 聽到自己的名字，姜念抬起頭，不解的望向田丹丹，周眠也恰好抬頭活動脖子，和田丹丹對視。
田丹丹沒什么表情的掃了周眠一眼：“你有意見？”
周眠：“……”
我好像沒有說話吧？
“丹姐，該治治耳朵了?！闭f完他把桌上的物理練習卷拿下?lián)Q成一張英語卷子，以示自己對英語的熱愛。
一陣竊笑，眾所周知，周眠不怕田丹丹，兩人也沒個老師和學生樣，時不時嗆對方幾句。
周眠早就料到這個安排，誰會想和一個剛來沒多久考試只及格了兩門的人做搭檔呢，沒人愿意，田丹丹怕她被人排擠，就把她安排到了和自己一組。
不過田丹丹是怎么覺得自己不會排擠她呢，自己看著不像壞人嗎？
“就這樣，都是認識一年多的老同學了，別給我整哪些害羞什么的，你們要恬不知恥，不恥下問，做到兩人一起進步，懂嗎？！”
姜念：“……”
高二5班：“懂——”
懶懶散散，拖著長長的尾音。
田丹丹冷哼一聲：“再問一遍，你們聽懂了嗎?！?p> 高二5班：“懂！懂！懂！非常懂！”
語調(diào)高亢，絕對的自愿。
“叮鈴鈴——”
“下課?！?p> “哎呦我真是服了，我怎么跟他一組啊?！庇趬袅岜г沟?。
何德：“？”
“大小姐，我又有哪里讓你不滿了？您說，我一定……”調(diào)拐了百八十個彎，何德道：“不改。”
于夢玲：“……”
“滾滾滾，滾一邊兒去。念念你有什么不會的可以問我，我教你，雖然吧我的成績一般般，但教你還是綽綽有余的，你不用跟我……”
周眠：“打斷一下，我還活著。”
于夢玲：“額……”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怕你倆尷尬嗎，你說是不是念念，哈哈，哈哈哈……”于夢玲瘋狂朝姜念使眼色。
姜念意會，淺笑：“嗯，好的，那就先提前謝謝你啦?！?p> 接著她感到有人向她投來一道目光，扭頭，周眠正看著他，眼里……有一點委屈？
對視了幾秒，周眠敗下陣低頭，在題目空格處寫下一個D。
“班長，這題是填空題。”蒲元凱奇怪的說。
周眠：“……”
他匆忙把D劃掉，余光偷偷瞄前面的人，卻被逮了個正著。
莫名感到心煩意亂，他“哦”了一聲，把卷子拿下去換了張物理卷子，只有物理能讓他靜下心來，對，他愛物理，物理愛他。
姜念笑著收回視線。
寧昌中學每天最后一節(jié)課是自習，留給他們自己完成作業(yè)，減輕一些回家學習的壓力。
姜念趴在桌上，重重的嘆了口氣，她已經(jīng)完成其他的作業(yè)，只剩一張物理卷，卡在倒數(shù)第三題，卡的一動不動。
于夢玲：“你怎么了，怎么唉聲嘆氣的？”
姜念把題目拿給她看，然后眼巴巴的等著她。
“額……我覺得吧……我物理不行?！庇趬袅徂抢旖恰?p> 姜念把試卷拿回來，安慰道：“沒事沒事，我再想想，不打擾你了?！?p> 于夢玲一拍大腿根道：“你可以去問班長?。“嚅L物理是我們班最好的，你去問他他絕對會?！?p> 被提到的周眠假裝沒聽見，自顧自的繼續(xù)做卷子，可默默卻豎起了耳朵。
姜念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們做的是同一張卷子，他已經(jīng)做到最后一題。姜念咬了下唇，想要不要去問他，他們是同班同學也是學習搭檔，問一下不礙事吧……
于夢玲見她還沒去問，替她問了：“班長，念念有道題不會你教教她唄?！?p> 姜念睜大了眼睛。
周眠停下筆，問：“哪道題？”
姜念飛快開口：“倒數(shù)第三題。”
“不要想的太復雜，先用最基礎(chǔ)的公式……”
少年的聲音帶著磁性，溫柔，不疾不徐，緩緩讓人沉迷。
“聽懂了嗎？”
姜念點點頭，連忙轉(zhuǎn)回身去寫。
周眠看她轉(zhuǎn)的那么利索，一愣，無奈的笑了笑，也繼續(xù)寫沒寫完的題目。
解答過程寫了一半，姜念筆一頓，意識到剛才的行為暗罵了一句自己蠢。從課桌里拿出一根糖，再次轉(zhuǎn)身。
她把糖放在他的桌上，說了一句遲來的謝謝。
周眠應了一聲，沒抬頭，筆下在便利貼上飛快的寫著什么。
姜念急了，以為他在生氣，剛要開口解釋就看見他寫完在最后習慣性的點了一個點，然后放下筆，把便利貼遞了過來。
“后面兩題用這上面的公式試試看，這張卷子的最后三道題雖然難但包含了很多知識點，題型也很新穎，你可以試試看做完能不能把他們掌握，有一定的好處?！?p> 姜念怔了怔。
“怎么了？”周眠以為她還是不會，柔聲道：“如果覺得實在太難可以不用掌握，考到的幾率不大，別糾結(jié)?！?p> 語氣帶著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溫柔。
“好……知道了，糖。”姜念把糖往他跟前推了推。
周眠揚了揚眉毛：“報酬？”
一顆糖換三道題未免有點太小氣。
可姜念只剩下這最后一顆糖了，她有點窘迫，扣了扣手指，小聲的說：“我明天再給你補上剩下的兩顆好不好？”
周眠：“？”
隨后他笑了，原來是一顆糖換一題啊。
“不用，一顆就夠了，你快去寫吧，快要下課了?！?p> 姜念拿過那張便利貼又說了句謝謝，然后轉(zhuǎn)了回去。
周眠盯著桌上的那顆荔枝味棒棒糖想，她好像喜歡吃荔枝味的棒棒糖。
他微愣，她喜歡吃什么味的糖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搖搖頭，靜下心重新拿起另一張卷子。
姜念照著便利貼上的思路把最后兩道題順了下來，又細細研究了下。下課鈴打響，班里響起一陣轟動，收拾東西的雜亂聲、書包的拉鏈聲、腳步聲以及相互道別的聲音。
“念念拜拜，晚上別忘了上游戲！”于夢玲說完撒丫子跑出了教室。
她們約了晚上一起打游戲。
姜念也收拾好了書包，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只剩下她一人，起身關(guān)上窗戶和燈出了教室。下樓梯時看見辦公室還亮著燈，里面似乎還有交談聲。
周眠從辦公室出來，余光瞥見樓梯處一模熟悉的背影，勾了勾書包，抬腳。
要上去打聲招呼嗎，周眠看著她的背影想。
腳下突然踩了一片葉子，安靜的校園里發(fā)出“喀嚓”一聲響，周眠做賊般的低下頭，再一抬頭，便撞進女孩兒帶笑的眼眸里。
那眼神好像再說，看，被我逮到了吧。
周眠尷尬的咳了兩聲，走到她身旁，和她并肩。
兩人一同出了校門，姜念突然出聲：“班長會打游戲嗎？”
這是周眠第一次聽見她叫他班長，一時呆住忘了回復，直到對方問了第二遍，他才應道：“會?！庇志o跟著問：“怎么了？”
“晚上要一起打游戲嗎？”姜念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
周眠垂眸，他本想開口拒絕，可看見少女眼中的期待，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