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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時(shí)辰已晚，寶蓮又喚了寶槿，一塊伺候楚維琳梳洗，楚維琳褪下首飾，指腹撫過夏淑人送的鐲子時(shí)，這才想起了這一茬。
“寶蓮，你知不知道夏淑人的女兒是誰？”
寶蓮正鋪床，聞言手上沒停，只偏過了頭，道：“奴婢原也不曉得，就前些日子去常府時(shí)聽人提起過。姑娘可還記得那日過府的常大奶奶的娘家嫂嫂？那便是夏淑人的女兒?！?p> 那日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趙涵憶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女眷，此時(shí)寶蓮提及，也只有一個(gè)模糊的印象。
楚維琳仔細(xì)回想了一番，許久才問：“是不是身邊跟了個(gè)很小的女兒的那一位？”
“是有個(gè)小女兒，長得可真漂亮，粉雕玉琢的，人人都夸贊呢?！睂毶彂?yīng)道，“常大奶奶一直抱在身邊?！?p> 這么一說，楚維琳倒是有些記起來了。
常大奶奶盧氏的確有一位嫂嫂過府祝壽，她為人不招搖，坐在一旁與常家?guī)孜荒棠陶f話，時(shí)不時(shí)與常老祖宗說上幾句，對其他到場的別府女眷，也只有一兩句行禮問安之言。
只是不清楚為何，盧夏氏竟然記住了楚維琳，還與夏淑人提了幾句。
今夜是寶槿值夜，寶蓮收綴之后便捧了水盆出去了。
陸媽媽雖是應(yīng)下了，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shí)，親自替楚維琳掖了被角：“姑娘，這事……”
“寶蓮做事，媽媽且放寬了心?！?p> 陸媽媽見此，也不多勸了，落了帳子吹了燈，寶槿送她出去，才又把房門關(guān)上了。
楚維琳躺在床上，思緒翻飛。
她曉得寶蓮的能耐，寶蓮一張嘴靈巧又討喜，各房各屋都吃得開，但凡想打聽什么，總能有所斬獲且不招眼，前世常家大趙氏那些污穢事體也全靠寶蓮去打探來的。
要是楚證賦身邊的確出現(xiàn)過這么一位貴妾，不可能沒有一丁點(diǎn)線索，便是那位貴妾沒有跟著來了京城，章老太太身邊的那些老人也該知道一二。
不過，楚維琳倒也贊同陸媽媽說的，千萬小心，急不得。
翌日天剛亮，楚維琳便醒了。
梳洗妥當(dāng)之后，她從錦盒里取出了一只前些日子才剛剛繡成的荷包。
回字紋蘇錦上繡了滿福圖樣，瞧著也算喜氣。
寶蓮伺候楚維琳去了頤順堂請安，她記著昨日的吩咐，等楚維琳進(jìn)了正屋，便轉(zhuǎn)身往西廂去。
西廂外游廊下站了兩個(gè)丫鬟，湊著腦袋嘀嘀咕咕說話，時(shí)不時(shí)瞧一眼天井里指揮丫鬟們清掃的渝媽媽。
寶蓮緩步靠過去，福身招呼道：“冬青姐姐、冬葵姐姐?！?p> 被人打斷了，冬青有些不耐，轉(zhuǎn)身瞧見是寶蓮，面上好了些：“是你呀，六姑娘來請安了？”
“是呀。”寶蓮淺笑著又走近了幾步，低聲道，“遠(yuǎn)遠(yuǎn)就見兩位姐姐在商量事體了，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冬青聞言，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既然六姑娘到了，我先進(jìn)去伺候?！?p> 等冬青走遠(yuǎn)了，寶蓮又望向冬葵。
冬葵不似冬青謹(jǐn)慎，又素來與寶蓮交好，扯了她的袖口走到拐角處，沖天井里努了努嘴：“再過幾日便是重陽了，照往年啊，正是滿院子擺菊花的時(shí)候了?？山衲辏咸莾阂娏嘶ú菥皖^痛，看來是擺不得了的。不過，到底是重陽，這空蕩蕩的也不像回事。”
寶蓮的眸子往天井里轉(zhuǎn)了一圈，頷首道：“姐姐說得是。重陽不比尋常日子，頤順堂里不擺，其他院子里可都有，老太太過去長房也難免會(huì)瞧見。再說了，長房老太太那兒，每年都是新釀得的菊花酒，可避不開的。”
“可不就是嘛！”冬葵搖了搖頭。
寶蓮湊得更近了些，壓聲道：“老太太怎么突然就見不得花草了？”
“我是真不知道。”冬葵擺了擺手，“還有活兒要做，我先走了，你得了空就來尋我吧?！?p> 寶蓮盯著冬葵離開的身影，瞧冬葵神色，的確是不知情的，至于楚維琳想打探的事情，這些丫鬟們也未必清楚。她把目光挪到了渝媽媽身上。
渝媽媽是章老太太的陪嫁，跟了她數(shù)十年了，現(xiàn)今這頤順堂里章家?guī)淼睦先耸Ｏ碌囊簿腿耍晃皇情_臉做了姨娘的夏姨娘，另一位是身體欠妥、蒙章老太**典休養(yǎng)的薛媽媽，最后一位便是渝媽媽了。
渝媽媽頗得信賴，如今頤順堂里里外外的事情她能都說幾句話。
“媽媽，”寶蓮走過去甜甜喚了一聲，見四周小丫鬟們無人留意，她低聲與渝媽媽道，“昨日我們姑娘去了長房，四姑娘提起來說大太太新得了不少好看的菊花盆兒，想送來頤順堂給重陽節(jié)添個(gè)景。”
“大太太有心了?！庇鍕寢屘掷砹死眙W發(fā)，往正屋方向望了一眼，“你也曉得，老太太最近不喜那些，還是不搬來的好?！?p> 寶蓮應(yīng)了一聲，又道：“初九那日，府里四處都是秋花?！?p> 渝媽媽抿唇笑了笑，聽見院外問安聲響，她抬眼望去，原來是何氏來了。
寶蓮亦不好再問。
屋里，楚維琳正與章老太太說著繡功。
章老太太反復(fù)看了荷包，又翻開看了縫合的針腳，見各處細(xì)密整齊，她不由點(diǎn)頭：“瞧著比開春的時(shí)候繡得好多了。”
“孫女知道自己女紅不精，平日里一直在練?！背S琳低眉順目答道。
“講究的就是熟能生巧?！闭吕咸押砂唤o冬青，又接著道，“琴棋書畫和女紅都一樣，若要精湛出挑，需要的是靈氣和天分，強(qiáng)求不得。但要求個(gè)工整規(guī)矩，只要認(rèn)真去練就能有所成。你既然知道自個(gè)兒天分不足，就必須靠勤奮去補(bǔ)，不要失了楚氏女兒顏面?！?p> “勤能補(bǔ)拙，孫女銘記于心?！?p> 章老太太滿意了，何氏進(jìn)來請安，她有事要吩咐，便讓楚維琳先回了清暉苑。
關(guān)起門來，寶蓮把今日冬葵的抱怨和渝媽媽的態(tài)度都講了一遍，后道：“姑娘，我晚些再去頤順堂里走走。”
“不急?！背S琳止住了寶蓮，“等重陽那日再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