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引蛇出洞
那個包袱里面......
姜和月想了想,恍然大悟。
她記得當(dāng)初好像是把江渺的賣身契塞到那個包袱里了來著。
難不成江渺費(fèi)了這么大功夫,冒著被發(fā)現(xiàn)后打殺的風(fēng)險給她下藥,就是為了把自己的賣身契偷回去?
這怎么看怎么是個昏招啊,姜和月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江渺如果想脫奴籍的話,除了要拿到賣身契以外,這賣身契上還得有姜和月的簽字證明或者個人的私印才能在官府備案。
而且就算江渺真的成功脫了奴籍,只要姜和月保留了證據(jù),此后報案,江渺在官府的備案就會變成逃奴。
在這個時代,逃奴是比受了黔刑在臉上刺了字的罪奴要更低一等的存在,各家的奴才是寧死都不敢做逃奴的。
姜和月皺著眉頭,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果然,江渺從包袱里翻出了她自己之前簽下的賣身契,仔仔細(xì)細(xì)地收進(jìn)了懷里。
姜和月本來以為她這就要跑路了,沒想到這人反而在那包袱里翻個沒完了。
香爐里燃著的香料開始漸漸淡了下來,似乎是藏在里面的迷藥要用完了。
江渺的動作明顯慌亂了起來,幾秒后,江渺動作一頓,臉上明顯帶上了一絲喜色,然后從包袱里拿出來了一枚印章。
原來是為了這個。
姜和月見江渺有要走的意思了,于是便也不再耽誤時間了,趁著江渺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拿擱在多寶格上的香爐。
就在這一刻,姜和月猛地翻身而起,單手拍在身下床鋪上,整個人幾乎是繃成了一張弓一般,修長筆直的腿順著翻身的動作猛地下劈!
姜和月也算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又盯著江渺看了半天,經(jīng)過精確計(jì)算后,姜和月纖細(xì)白皙的腳踝砸在江渺頸間,江渺幾乎是一聲沒吭就癱軟了下去。
姜和月輕輕松了口氣。
她穩(wěn)住身形,重新聞了聞自己收在袖中的香丸后連忙跑到桌邊倒了杯水,掀開香爐蓋子澆滅了里面燃著的香料。
這還不算完,姜和月又從空間里扒拉出來一卷細(xì)繩,彎腰把江渺揪了起來,抬手一甩一抽,那繩子就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如靈蛇般繞上了江渺的身子。
姜和月勒緊繩子,隨手在江渺的后脖頸處打了個活結(jié),這地方打結(jié)最好用了,又能拎繩結(jié),又不怕江渺想辦法用什么東西割斷繩子。
畢竟脖頸是要害,就連這幫習(xí)武的人都不敢拿脖子對著什么鋒利的東西開玩笑,更何況江渺一個沒練過武的小姑娘了。
姜和月?lián)炱饎偛诺粼诘厣系挠≌?,修長的玉質(zhì)印章也就一指粗細(xì),這印章做得精致,就連棱角都被仔仔細(xì)細(xì)地打磨光滑,姜和月摩挲著被擦得干干凈凈的刻紋,這枚印章太過貴重,她根本就沒怎么使用過。
這是靖王妃的私印。
這印章用處可大了去了,有這一枚印章在手,靖王名下的財(cái)產(chǎn)姜和月都可以在不經(jīng)過靖王言緒之同意的情況下挪動一半,可以說這一枚印章就是靖王府的半個經(jīng)濟(jì)命脈。
當(dāng)然了,言緒之手里的靖王私印相比于姜和月的這一枚,權(quán)限要更高些,不過江渺接觸不到言緒之手里的印章,也就只能來對姜和月手里的這一枚動腦筋了。
姜和月對江渺下手不重,也就半個小時的功夫,被姜和月綁成了個粽子的江渺就輕輕動彈了一下。
她低低呻吟一聲,只覺得自己后頸劇痛無比,江渺忍不住想抬手去揉揉自己的脖子,剛一動彈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在她的驚叫聲中成了個滾地葫蘆。
“嚯?!?p> 姜和月縮了縮脖子,隨即不緊不慢地翹了個二郎腿,她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整個人懶洋洋地倚在炕上的炕桌上,“喲,難道是我太過小心了?有人摸進(jìn)屋里來,我還以為是歹人想偷東西呢?!?p> 她眸子里的笑意微涼,“這不是江渺嗎。”
江渺正滾在地上艱難地想要調(diào)整自己的動作,這時候姜和月的聲音嚇得她猛地一顫,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樣,半晌都沒有動作。
姜和月嗤笑一聲,她慢悠悠地起身繞到江渺面前,江渺狼狽地趴在地上,只能看清楚姜和月的鞋子。
靴子是用一整張小羊皮制成的,厚底的長靴靴面上用金線繡著精致的花紋,姜和月是挑剔的,她的鞋子里都墊著薄薄的金屬片,不會增加太多重量的同時能盡可能的保護(hù)雙腳。
那雙靴子靠過來,然后用鞋尖輕輕挑起江渺的下巴,姜和月的聲音柔和極了,就像是跟許久不見的朋友聊天似的,落在江渺的耳朵里卻讓她渾身發(fā)冷。
姜和月淺淺勾唇,“你說,你費(fèi)盡心機(jī)混到我身邊來,不會就為了這么一枚靖王妃私印吧。”
江渺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diǎn),她眉眼間帶著濃濃的驚懼之色,被姜和月的鞋尖挑起的下巴高高抬著,她看著姜和月,眼底藏著掩飾不住地恨意。
姜和月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現(xiàn)在不說,等一會兒言緒之回來了,那你可就連說的機(jī)會都沒有了?!?p> 她這話一出,江渺臉色就是一變。
她似乎要更害怕言緒之。
真奇怪。
姜和月微微皺起眉頭來,她盯著江渺看了半天,起身坐回了床上,借著江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機(jī)會,就這么注視著江渺的后背,眼神有些復(fù)雜。
她總覺得江渺怪怪的,之前一直以為江渺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好處,但是按照今天這個事來推算,江渺分明是所圖更多。
畢竟她的賣身契是跟姜和月簽的,也就是說就算是言緒之想對江渺做什么,都要經(jīng)過姜和月的同意,按理說江渺是不該怕言緒之的。
姜和月沉吟片刻,玉白的印章在指尖飛舞旋轉(zhuǎn),她輕輕瞇了瞇眼。
如果要引蛇出洞的話,她或許還需要安排一下。
兩個時辰之后,遍體鱗傷的江渺被吳聯(lián)抓著手臂扔出了客棧。
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客棧門口像一堵墻一樣,江渺咬著牙看了他半天,還是轉(zhuǎn)身一瘸一拐地朝著岳巖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