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安撫自殘的書生
就這樣，瘋癲書生被謝珩扯上馬車走了。
留下一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人，和聽到動靜趕來卻人影都不見的府衙官差。
“那小娘子瞧著眼熟，好像……好像是燕氏快餐鋪的東家！”有人道。
“對對對，是她是她，她家的菜多，好吃還不貴?！庇腥烁胶?。
官差一聽，哦，是謝秀才家的啊，那沒事了。
“行了，別圍在這里，都散了散了。”官差們開始維持秩序。
這邊的瘋癲書生在謝珩那冷肅目光的瞪視下也不敢瘋了，跟只小可憐似的縮在角落，偷偷打量著這倆“兇殘”的夫妻。
直到回了府中，謝珩扯著人進(jìn)了偏廳，一把將他摔到地上。
“說說吧，鬧什么呢？”燕姝冷著臉問。
書生不敢說，但在這壓抑的氣氛下最后還是沒繃住，“哇”的一聲哭了。
燕姝背過身，捂住耳朵。
被魔音穿耳好一會兒，燕姝才明白他在鬧啥。
原來是看到了貢院外的告示，作為當(dāng)時被地陷波及的考生，以為自己今科的成績不做數(shù)了，所以就崩潰了。
燕姝和謝珩對視了一眼，都在心里嘆氣，就這承受力，哪怕真考上了舉人進(jìn)士的，又能干什么呢？
“你考學(xué)是為了什么？”在書生哭得差不多之后，燕姝問道。
“自然是為了老百姓啊，那些貪官多可惡，將來我要是做了官，一定讓我的百姓都過上不被人欺負(fù)，吃得飽穿得暖的好日子！”說到自己的理想，書生脖子倒是梗了起來。
“呵！”燕姝一聲冷笑，“就你這樣？遇到不公欺負(fù)就只知道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我看你還是別做官了，怕將來你又這般承受不住，把你心心念念的百姓推出去擋刀呢?！?p> “胡說！你胡說！我就是被欺負(fù)的窮苦百姓，我知道日子有多苦，就算，就算我死，也絕對不會讓百姓受苦的，你胡說嗚嗚嗚……是我沒用，都是我沒用，辛辛苦苦這么多年還是被人欺負(fù)，貪官惡人的一句不做數(shù)我就當(dāng)不了官了，嗚嗚嗚”
書生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燕姝簡直頭大。
“他初心還是好的，你別生氣了，是認(rèn)識嗎？”謝珩聽著她愈發(fā)粗重的呼吸聲趕緊勸道。
“嗯，認(rèn)識，但他應(yīng)該沒見過我。還在鎮(zhèn)上的時候，我看這書生的族人頂著大太陽的賣菜搬貨，累得半死，就為了給他掙束脩。否則剛才路邊看到他，我馬車都不會停的，這樣無能的人愛死哪兒死哪兒去！”燕姝擰著眉頭恨鐵不成鋼道。
知道她說的都是氣話，謝珩沒有多勸，只是感嘆一句，“如你所說，這也太面了，就這點(diǎn)承受力將來怎么做官？怎么保護(hù)自己治下的百姓？”
“行了別哭了，告示只說還需要定奪，沒說就一定作廢了。你看我夫君，他也在審定的范圍內(nèi)，你看他掉過一顆眼淚嗎？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自己的天都撐不起來，也別妄想給別人撐起一片天了，我的話你好好想想！”
“你就在這里好生休息，想想你的族人，再想想你干出的事，對得起他們嗎？對得起你心心念念的老百姓嗎？”燕姝懶得跟他多說，撂下這番話就走了。
當(dāng)初還在鎮(zhèn)上的時候，他的族人中有個買菜的老婆婆，總是夸獎他讀書好將來有出息，那驕傲滿足的神色配上她一身的破布爛衫和干枯褶皺的皮膚，燕姝至今都記憶猶新。
“要不還是通知下他的族人吧，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出門后謝珩商量道。
燕姝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讓他自己再想想吧，他的族人，唉，我怕他們太失望，一口氣若是散了，往后可怎么活？”
“也好，那我讓人稍微攔一下消息，公告的事晚兩日傳回去說不定還能有轉(zhuǎn)機(jī)。”謝珩點(diǎn)頭道。
直到晚飯的時候，書生才讓婆子傳話，說想見燕姝夫婦。
此時的書生已經(jīng)抹干凈了臉上的眼淚鼻涕，扯著新?lián)Q上的衣服如嬌羞大姑娘般忸怩的坐在那里。
燕姝感覺自己頭皮都要炸了。
正要轉(zhuǎn)身走的時候謝珩扯了下她的衣袖，書生也爭氣，哪怕忸忸怩怩，還是說了句，“我，我知道錯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該如此損傷。是我軟弱承擔(dān)不起失敗，和族人們的失望，我……”
“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就好，好生養(yǎng)著吧，等事情有了最后的定論再說?！毖噫幌肟磦€男人嬌滴滴的模樣，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先去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我跟他單獨(dú)說說話吧?！敝x珩道。
燕姝也不想待，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走了。
也不知道倆人到底都聊了些什么，不過半個時辰書生就被阿大提溜著脖子給打包帶走了。
謝珩也只說是給他找了個好地兒練練膽識和承受能力，讓她不必再為此憂心。
燕姝也沒多問什么，她救人又開導(dǎo)，還給他穿衣吃食請大夫，覺得自己做得夠可以了。將來走什么樣的路都全看心性，別人干涉太多也無用。
“就今兒這告示的事，前幾日也沒有聽到什么風(fēng)聲，派人探一探到底怎么回事？”燕姝道。
“放心，已經(jīng)派出去了，盡人事聽天命，現(xiàn)在也只能等消息了?！敝x珩回道。
今日這告示的確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覺還是要睡的。兩人又簡單交談了幾句，安排了阿大等人一些事情，然后分開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
次日燕姝去了趟鋪?zhàn)?，然后借著逛街的機(jī)會，在阿四的暗示下，又做勢不舒服嘔吐了一番。
果然，拐角處一個人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跟上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燕姝對易容跟隨的阿三小聲道。
至于下毒的是誰，其實(shí)燕姝和謝珩都已經(jīng)有了推測，多半就是那個什么王參將了，只是如今還不知道對方的動機(jī)而已。
既然“不舒服”，那便不能再繼續(xù)逛街了，燕姝被費(fèi)媽媽攙扶著要上馬車。
這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喲，這不是舉人夫人嗎，哈哈哈哈哈……”
燕姝皺眉回頭，就看見個拄著拐杖的瘸腿男人正站在她們的不遠(yuǎn)處，神情諷刺又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