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入宮已半月有余,已經(jīng)開始有人為侍寢的事情著急了。
特別是在冊封上獨占一頭的李貴人。
剛進宮在位份上,就在新人中拔得頭籌。
在侍寢這件事情上,李貴人也誓要獨占鰲頭。
在皇后宮中請安的時候,趙貴妃就有意無意提及,“這心里的火要是下不去,喝再多的桑葉菊花茶,恐怕都是不頂用的?!?p> 李貴人聽到,頓時臉色發(fā)白。
她在自己宮里喝茶,貴妃如何得知?
再細想下去,李貴人更后怕。
如果連自己喝什么茶都知道,那要在自己自己平日里喝的、吃的東西里放點別的什么,豈不是易如反掌。
回去就要將建福宮上下審查一番,將眼線全部揪出來。
左鈺聽著屋里的動靜,看著上首眾人的臉色,將她們心里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
回宮路上,姜答應(yīng)又湊到左鈺跟前,“我父母從小就說我觀察入微,聰明伶俐。今天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p> 左鈺看了眼姜答應(yīng),不知她何意,只道,“什么?”
姜答應(yīng)有些自得道,“趙貴妃她很喜歡桑葉菊花茶,咱們都備一點,到時候用這個招待貴妃,說不定能得到賞識呢?!?p> 左鈺有些錯愕,“發(fā)現(xiàn)的很好,下次不許發(fā)現(xiàn)了?!?p> 這個腦回路,也不知她是真傻,還是想在左鈺面前裝傻。
回到蓮倚軒,左鈺要去梅園,陳答應(yīng)又道,“你又要去梅園!我真搞不懂你,天這么冷,皇帝也不去那里,你去那么積極做什么?幸好你不得寵,要不然那里人跡罕至,指不定你今天去了,晚上就回不來了?!?p> 左鈺回道,“我喜歡冬天的梅花。凌寒獨自開,多美的意境?!?p> 姜答應(yīng)早就無可奈何了,“那你多穿點,拿著手爐。我先回自己屋了?!?p> 左鈺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問身邊的小夏,“你覺得姜答應(yīng)此人如何?”
小夏頓了一下,“既主子讓奴婢說,那奴婢就僭越了。姜小主人雖有些驕縱鬧騰,但瞧著不像是心思深沉之人,偶爾還有些可愛,若主子愿意,想來是可結(jié)交之人?!?p> 左鈺沉吟道,“高端的敵人往往以朋友的形式出現(xiàn)。”
不久之后,左鈺就會明白,將姜答應(yīng)看作敵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第二天請安的時候,看著姍姍來遲的李貴人,左鈺和姜答應(yīng)才從別人口中了解到,李貴人如愿成為新人中首個侍寢之人。
向來遲到的趙貴妃,今天卻早早坐在自己位置上。
看著臉帶春色的李貴人,僅侍寢一次就比她還能擺譜,趙貴妃臉帶不滿道,“按我朝禮儀,新人首次侍寢后,要向皇后行大禮,以示恩典?!?p> 李貴人聽到這里,已經(jīng)預(yù)想到趙貴妃要難為自己,臉色立刻白了下來。
還未想好如何會話,就聽到趙貴妃厲聲道,“皇后娘娘本就身子弱,李貴人讓皇后娘娘等了如此之久,莫不是不想行禮。”
之后,話鋒一轉(zhuǎn),“皇后向來寬仁,那便讓皇后娘娘免了這行禮,免得折煞了我們李貴人。”
李貴人頓時嚇得跪下來,“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萬不敢有這種想法。臣妾向來最守規(guī)矩,愿向娘娘行大禮?!?p> 李貴人聲音已有些發(fā)抖,“今日來的路上耽誤了些時辰,臣妾內(nèi)心依然惶恐不已,幸沒有誤了向娘娘請安的時辰,還望娘娘憐惜?!?p> 侍寢后向皇后行大禮,這是恩典和臉面。
若這如趙貴妃所言,皇后娘娘免了她這行禮,別說后宮會笑話她。
就連前朝她那二品官爹的臉面,恐怕都要被群嘲。
此時,皇后宮中有一瞬間安靜的似乎能聽到細針掉落的聲音。
眾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趙貴妃的進一步發(fā)難。
左鈺卻知道,貴妃這是將這個難題甩到了皇后那里,若皇后娘娘免了這行禮,那恐怕李貴人就要丟了大體面,也會記恨上皇后和貴妃。
若皇后娘娘受了這行禮,這篇或許就這么翻過去了。
左鈺仔細盯著皇后娘娘的表情,也想知道這位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性情,畢竟這可是老板娘。
不過,左鈺看了半天,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皇后似乎……
走神了。
對出身世家大族的皇后來說,任何時刻,臉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
所以,左鈺有些不太確定,皇后到底是真走神了,還是刻意想為難李貴人。
趙貴妃則有些得意:本貴妃昨天連夜將內(nèi)務(wù)府諸多案卷交給皇后,她肯定要熬夜將案卷看完,現(xiàn)在正困得很,哪有功夫搭理一個小小貴人。她用這法子威懾新人,已經(jīng)不是一次了。
此時,江德妃等了半天,沒聽見皇后的聲音,抬頭一看,她就明白了。
作為王府出來的老人,德妃太了解皇后了。這肯定是沒睡好,走神了。
現(xiàn)在回過神來,又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說何話,只能看向自己求助了。
江德妃微微一笑,“李貴人侍寢來得晚些,貴妃姐姐要說皇后娘娘不愿意接受李貴人的行禮,皇后娘娘還沒說話呢。”
皇后看著下首跪拜的李貴人,讓她行完了大禮。
想著再補一覺,就讓各嬪妃散了。
左鈺不由一愣,之后像是后面有誰在追著跑似的,一溜煙的功夫,就消失在皇后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