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幽靈古堡8
話音剛落,林爾達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顧涵涵一行人也意識到危機發(fā)生,迅速跑回古堡。
回到古堡時太陽已經(jīng)漸漸落山,夜晚即將降臨。
“主人,冷靜一點,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你現(xiàn)在在屋子里,馬上要和朋友一起吃熱騰騰的晚飯。
這里不是戰(zhàn)場,沒有人受傷,沒有人死亡,你不需要殺敵,也不需要……”
眾人推開大門,看到公爵大叔正處于狂暴狀態(tài),雪白的襯衣上是猩紅的血跡。
老執(zhí)事正緊緊的抱住他的雙臂,以免他揮舞著手中的劍,在屋子里到處砍來砍去。
“快點,各位,幫忙控制住他?!?p> 老執(zhí)事沖著門口顧涵涵一行人喊著,他黑色的禮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鮮紅,在禮服完全變成紅色之前,老執(zhí)事就如同鬼影般的離開了大廳。
還沒等顧涵涵幾人上前控制住他,公爵大叔突然就停止暴動,直愣愣地定在原地,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猩紅的眼珠子里充滿著恐懼。
“他們,來了……”
黑夜降臨,夜晚的鐘聲響起,大廳里有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噠噠噠……吧嗒……噠……”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不止,腳步聲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多,都要響,仿佛是千軍萬馬襲來,震耳欲聾。
本來已經(jīng)準備好戰(zhàn)斗模式的顧涵涵一行人愣住了,眼看著公爵大叔仿佛一下子變得蒼老許多,整個人蹲在地上蜷縮著,像一只受傷的小熊崽子,有種說不出的脆弱感。
“他們來了……好多人……又要打仗了……不……他們是來尋仇的……是來殺掉我的……”
顧涵涵最先反應(yīng)過來,走到公爵大叔身邊,忍不住摸了摸他寬厚的背。
一剎那間,顧涵涵看到大叔眼中的世界。
千軍萬馬的幽靈部隊襲來,他們大喊著:“殺??!”,揮舞著手中的盾和劍,模糊的半透明虛影呈現(xiàn)為鬼火一般的藍色,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所有人吞噬干凈。
“沒事的,真的,那些都是假的。”
顧涵涵拍著公爵大叔的背,像一只兔子在安慰一只熊,這畫面看起來有些滑稽。
“真的,我一點也不想打仗,我不想殺人。
你知道嗎,在我被抓去征兵之前,我連雞都不敢殺。
但是……我沒有辦法,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掉我,我不想死,真的,我不想……”
公爵大叔嗚嗚的哭起來,看起來狼狽而可笑,像一個委屈的孩子,歇斯底里的嚎叫著。
“大叔啊,話說你已經(jīng)活了多久了???”
公爵大叔一愣,忘記哭泣,仿佛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七十年?八十年?還是一百年?一千年?說不出來了吧。
你真的認為一個人可以活這么久?
而且你和那位執(zhí)事先生這么多年來外貌竟然一點改變都沒有?
你不覺得奇怪嗎?公爵大叔?”
大叔沉默著,仿佛意識到了什么,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對,不要聽這個詭異的修女的話,不要……”
“副將先生,我們是時候該放下了,這也是為了安德森好,不是嗎?
日復(fù)一日的困在這個小空間里,受著內(nèi)心的折磨,你就忍心看他這樣永遠的活在虛妄當(dāng)中?
我們都該醒了,這場夢是時候該結(jié)束了?!?p> 老執(zhí)事先生和林爾達幾乎是同時出現(xiàn)在大廳,老執(zhí)事身上的禮服此時紅黑交雜,分不清是什么顏色。
“所以你就叫來這些異世界的人,就因為我們無法說出真相,所以就請來別人告訴他?
你這個間諜,叛徒,走狗,你……”
“知道為什么我要叫你們來嗎?”
林爾達沒有理會老執(zhí)事的叫罵,笑瞇瞇地盯著顧涵涵。
“一縷魂魄只有擁有強烈的執(zhí)念才會長存于世,一個亡靈只有堅定的否認自己死亡的事實,才會帶著人的意志長久的存活。
我與副將先生的執(zhí)念皆與安德森有關(guān),執(zhí)念相互交織,相互制約,所以我們無法告訴他這個事實?!?p> 林爾達無奈的笑笑,鄭重的看著顧涵涵。
“拜托你們了,各位?!?p> “不要,不要……”
老執(zhí)事嚎叫著,卻沒有上前阻止,蹲在地上眼睛通紅,臉上滿是糾結(jié)與痛苦。
“副將先生,我們該看開了,好幾百年過去,新時代已經(jīng)來了,但安德森和我們都還困在那個黑暗的歲月當(dāng)中,每個黑夜都要在虛妄的自我懷疑中受盡折磨。
副將先生,我知道,你其實比安德森更痛苦,他至少還堅信幻境的真實,但你是清醒的。
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自欺欺人的痛苦,放過自己,也放過將軍吧……”
林爾達走到老執(zhí)事跟前,優(yōu)雅地遞給這個老先生一塊雪白的絲綢手帕。
“我明白了,我不會阻止你們的,說吧,把真相說出來吧,年輕人們?!?p> 老執(zhí)事擦了擦眼淚,神情漸漸恢復(fù)平靜,身上的禮服徹底變成黑色,他冷靜地看著顧涵涵幾人,鄭重的說。
顧涵涵點點頭,蹲下身來,直視已經(jīng)雙眼空洞的公爵大叔。
“公爵大叔,你已經(jīng)死了,死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戰(zhàn)場上。
你沒錯,錯的是那些逼著你成為猛獸,成為怪物,成為他們手中的一把利刃的統(tǒng)治者。
不要再沉浸在愧疚之中,你該解脫了,新時代已經(jīng)到了,沒有人挨餓,沒有戰(zhàn)爭,沒有你死我活的廝殺?!?p> 公爵大叔的眼睛突然逐漸地恢復(fù)光彩,愣愣地看著顧涵涵的眼睛問:“真的?”
“真的。”
顧涵涵笑著回答,雖然她的話不全是真的,但她還是想為這個可憐的老先生編造一個美好的謊言,讓他對后世多一點期待吧。
“那就好,那就好……”
大叔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還有老執(zhí)事和林爾達,他們在逐漸的消失。
“林爾達,你消失后這個世界怎么辦?”
顧涵涵看著已經(jīng)透明成一道虛影的林爾達,問道。
“會有人接我的班的,要知道,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