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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弟子只想欺師不想滅祖

059章 擔子

  可她隨即又說:“只是那妖性釋放容易,再想壓制會比較困難,否則我也不會向那女人低頭的。”

  “真的嗎?”沐依寒努著唇,一副憋屈的樣子問她。

  沐依裳認真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你我雖是一脈相承,可你天性灑脫,妖性也毫不遮掩。我卻是壓制了幾百年的妖性,從來不曾松懈,若是一旦釋放,妖力自然不比我的靈力低。”

  沐依寒聽著她這么說,不由得有些敬佩,“阿姐還真是厲害,摒棄本心修行還能如此厲害,我卻連阿姐使用仙法時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p>  他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沐依裳三兩下就把他制服了。

  沐依裳安慰道:“你只是缺乏正確的修行方式,你若是想在修為上更進一步,阿姐會幫你的。”

  沐依寒剛想點頭答應,恍然想起了沐依裳現(xiàn)在的處境,他又立刻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我還是比較喜歡現(xiàn)在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要是讓我像你那樣擔驚受怕的活著,我可真是要累死了?!?p>  華裔出口,他才覺得說的有些過分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沐依裳,瞧見她并沒生氣,這才放心下來。

  “抱歉啊,阿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在霜華門也并不自由,有些心疼你?!彼忉尅?p>  沐依裳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不必你說,我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情況?!?p>  沐依寒努了努嘴唇,問道:“那阿姐就沒想過要改變一下嗎?要不然,阿姐干脆跟著我下山,我們一起出去闖蕩好了。阿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可有趣了,比在這霜華門里憋著好多了。我保證,只要阿姐跟我去一次,肯定就再也不想回來了?!?p>  沐依裳沉默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她無奈笑道:“我也身不由己,身上一旦扛起了擔子,就不能輕而易舉的放下來了。”

  沐依寒不能理解,反問:“可是阿姐也看到了仙靈城中的人都是怎么對待阿姐的。需要阿姐的時候,他們念著阿姐的好,對阿姐連連稱贊;可只要阿姐做了一星半點兒不得他們滿意的事情,他們變臉比翻書還快。這樣的人,阿姐為何要替他們扛擔子?”

  他說得很是激動,看樣子,的確是壓在心里許久,好不容易宣泄出來了。

  沐依裳笑了笑,道:“我不是在替他們扛擔子,而是為一些……我看重的,尊敬的人?!?p>  沐依寒抬了抬眸子,露出不解的神色。

  沐依裳繼續(xù)道:“比如說,救我回來,養(yǎng)我長大的師尊永城仙尊;再比如說,把我當親妹妹對待的掌門師兄白青竹。既然承受了別人帶給自己的好,就要努力約束自己,想方設法地成為不讓他們失望的人,不是嗎?”

  對于她的這番話,沐依寒并不很能理解。

  畢竟他常年流浪在外,外面的世界并沒有教會他什么是尊敬,只教會了他要為自己活著,要灑脫肆意地活著。

  雖然不能全然理解,但他卻有一點點明白阿姐的想法了。

  沐依寒點了點頭,道:“好吧,只不過,如果阿姐哪日不想再替別人扛擔子了,我隨時會帶阿姐離開這里。”

  沐依裳的眼眶不由得微微發(fā)熱,前世也是如此。

  如今回頭去想,前世自己和依寒見面的時候,依寒應該還是對她有些埋怨的吧!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愿意不惜一切代價帶她離開,哪怕最后被顧流觴打斷了腿,也仍舊沒有對她的半點氣惱。

  沐依裳想著想著,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沐依寒身子一僵,小聲喊她,“阿姐?”

  沐依裳靠在他肩頭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突然覺得……有你在身邊,真好?!?p>  聽了這話,沐依寒自是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那是當然的了,我這么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弟弟,可不是誰都能有福氣遇得上的。”

  可下一秒,沐依裳又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情的話,你一定要想方設法保全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要為了我冒險,我自己總有辦法茍且偷生,你沒必要為我擔心?!?p>  沐依寒沉默了片刻,問道:“阿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沐依裳再次搖頭,“沒有,我只是擔心,擔心你這樣的性子,若是出了大事會魯莽。”

  沐依寒松了口氣,但卻沒有完全松懈下來。

  他隱隱約約還是覺得阿姐對他隱瞞了什么。

  只是阿姐不愿意說,他也就不問了。

  打這日起,一連三日沐依裳都沒見到顧流觴。

  第三日清晨,她忍不住去瞧一瞧他。

  敲了敲門,卻沒有人回應。

  這讓沐依裳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于是她連忙將房門破開,可里面的景象卻讓沐依裳整個兒呆住了。

  一抹細膩光潔的薄背出現(xiàn)在她眼前,視線微微下移,那人的兩條修長筆直的腿更引人注目。

  顧流觴正在換衣裳,瞧見她闖進來,有些驚慌的將衣裳抱在胸前。

  沐依裳怔了怔,后知后覺的匆匆背過身去,慌慌張張地奪門而出。

  瞧見房門被重重的關上那個,顧流觴才慢悠悠的穿好衣裳。

  他低垂著眼眸,看不出眼睛里的情緒,只讓人覺得眸色幽深。

  驀然間,顧流觴深吸了口氣,緩緩地呼出來。

  不多時,房門再次被輕輕敲響,外頭傳來沐依裳的聲音,“阿觴,你換好衣裳了嗎?”

  顧流觴只是抬起眼簾,往那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回答她。

  沐依裳又等了大約一刻鐘,還是忍不住破門而入。

  一進門,顧流觴正坐在臥榻前,手里捻著一本書冊在看。

  那本書看上去有些陳舊,書頁都泛黃了。

  沐依裳的視線在顧流觴臉上停留了數(shù)息,瞧他似乎沒有生病。

  難不成……還在生那日沐依寒的氣?

  沐依裳無奈的笑一笑,坐到他身邊去。

  可那人一見她坐過來,便往旁邊挪動。

  沐依裳見狀更確認了他是在鬧脾氣,也不生氣,就這么他逃她追似的再次靠近他坐著。

  幾個回合下來,顧流觴已經坐在了臥榻最邊緣,挪無可挪了。

  他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便要走。

  沐依裳連忙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被迫停下腳步,不輕不重的掙脫了幾下,但沒有掙脫開。

  沐依裳也跟著站起身來,笑著歪頭看他,“怎么了?還在生氣啊?”

  她說著,抬手撓了撓那人的下巴。

  不得不說,顧流觴每次生起氣來的時候,都像極了被惹惱的小貓兒,很是可愛。

  顧流觴躲開她的手,不讓她碰。

  “好阿觴,別生氣了,嗯?”沐依裳溫聲細語的哄著。

  可那人依舊不理她。

  直到沐依裳哄得嗓子都快冒煙了,也沒等來那人的一句回應。

  看樣子這次是真的被氣得不輕,連她都被連累了。

  沐依裳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沒有別的招數(shù)了。

  往日里,顧流觴從不是個難哄的,只要稍稍哄一哄,說說軟話,那人也就不生氣了,可今日倒好,還在氣著呢。

  沒辦法,沐依裳只好道:“算了算了,過兩日依寒又要走了,等他走了,也就沒人氣你了?!?p>  他還是一聲不響,沐依裳也就放棄了。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師尊要下山去,過幾日回來,給你帶些好吃的?!便逡郎雅R出門前,又道。

  顧流觴一怔,想問她要去哪里,可話到嘴邊,又因為生氣而咽了下去。

  直到沐依裳出了門,他還悶悶的。

  到底要去哪里呀?

  顧流觴很在意,便干脆隱了身,跟在沐依裳身后。

  一直到了若懷宮門口,顧流觴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她說永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是心里還惦念著蕭躍笙?

  顧流觴咬了咬牙,拳頭也緊緊的攥在一起,連骨頭關節(jié)都咔咔作響。

  沐依裳隱約聽到了些許動靜,回頭來看,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她只當是自己聽錯了,便走進了若懷宮。

  顧流觴一路跟著她,臉色陰沉得嚇人。

  沐依裳進了大殿,蕭躍笙已經在等她了。

  蕭躍笙見她來,連忙起身迎接,“沐師妹,你來了?”

  沐依裳點了點頭,道:“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于蕭躍笙來說,兩人已經許久沒見了,此番也是他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才能和沐師妹一起下山除妖。

  他本來還想關心關心她,卻不想她竟這樣直奔主題。

  蕭躍笙心想,大約沐師妹是對他失望透頂了吧!

  于是乎,蕭躍笙也只好回答:“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明日出發(fā),我打算帶上柳舒,沐師妹可要帶上你的弟子?”

  雖然他們沒有那么親密,但對于沐依裳那個寵徒如命的性子,蕭躍笙還是清楚的。

  此番情況略有些棘手,怕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回來的,蕭躍笙會這么問也不是沒有道理。

  只是沐依裳一想到顧流觴還在生悶氣,便搖了搖頭。

  她原本是打算帶上他的,只不過,如今就算是跟他說,他應該也不想去吧!

  而此時此刻,正站在一旁看著聽著的顧流觴表情很不好看。

  一想到師尊要單獨和蕭躍笙下山去,他簡直恨得牙根兒癢癢。

  他就這么比不上蕭躍笙,憑什么他就能讓師尊無法忘懷?

  蕭躍笙隱約看出了什么,問道:“沐師妹是不是和顧師侄鬧矛盾了?”

  沐依裳一怔,有些驚訝連蕭躍笙都看得出。

  她笑了笑,道:“他是個小孩子心性,偶爾鬧一鬧脾氣也沒什么,讓蕭師兄替我操心了,實在是過意不去。”

  蕭躍笙點點頭,“那便好,沐師妹一向在意顧師侄,等他年長些,大概就能明白師妹為人師尊的用心?!?p>  恍然間,沐依裳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蕭師兄和漱玉以往也是這般相處么?”

  一提到蕭漱玉,蕭躍笙不由得面色微恙。

  這幾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蕭漱玉常常在他身邊纏繞,哪怕他已經表露出自己的不耐煩,她卻還是屢教不改。

  為此,蕭躍笙則是傷透了腦筋。

  此刻被沐依裳這么一提,他心里有些煩躁。

  “我們師徒二人相處比較淡然,畢竟男女有別,不方便太過近親?!笔捾S笙道。

  這話讓沐依裳怔了怔。

  事實上,她和顧流觴也是男女有別,可他們的相處方式卻好像很親密。

  從前沐依裳一直未覺得這有什么,更因為怕被顧流觴疑心自己的身份而故意對他的一些無理要求順從。

  如今想來,天底下會有哪個心無旁騖的師尊跟自己異性的弟子睡在一起的?

  哪怕他們之間什么也沒發(fā)生,但這事情本身就足夠不對勁了。

  沐依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苦笑道:“這樣啊!”

  可她的這番表現(xiàn)卻讓顧流觴誤會了。

  他還以為師尊是在意蕭躍笙和蕭漱玉之間的曖昧,擺明了心中對蕭躍笙還有幻想。

  顧流觴眸子沉了沉,心中漸漸生出殺意。

  從若懷宮回來,沐依裳便瞧見顧流觴站在她房門口,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思。

  “阿觴?”沐依裳喊他。

  那人抬眸看向她,表情里還帶著幾分幽怨。

  雖然有點說不過去,但沐依裳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流觴眉頭皺了皺,有點不太高興。

  沐依裳連忙止住笑意,迎了上去。

  “還在生氣?”

  那人輕輕哼了一聲,仍舊不說話。

  沐依裳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他都已經到她門口等著她了,怎么就不能說一句軟話呢?

  都說女孩子的心思難猜,她倒是覺得顧流觴的心思更難猜。

  沐依裳捏著他的袖子晃了晃,問道:“沒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有?!彼麗灺暤?。

  雖然只有這么一個字,但總歸是有進展了,沐依裳還是很高興的。

  沐依裳的手鉆進他袖子里,捏捏他的手掌,“這里是風口,我們進屋說,好不好?”

  顧流觴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

  “手這么涼,在這里站了多久了?”沐依裳一面拉著他往屋里去,一面問他。

  那人搖搖頭,“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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