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安靜得不能再安靜。
“小識,你多大了來著,我記得上次見你,你還那么小一個人,好像是初三來著,現(xiàn)在這么高了?!?p> “我現(xiàn)在高三了,19?!?p> “19?”
“我晚上一年學。”
“哦哦,那你現(xiàn)在去了哪一個高中啊?”
“渭城一中?!?p> “啊,我也是渭城一中誒!你……”
小鄭剛轉(zhuǎn)過身想和說話,轉(zhuǎn)眼就對上了譚明彰冷冷的目光,一瞬間就閉了嘴。
大概走了有一個小時半,他們的車上高速后,身后跟了一輛黑色的suv,隔著一段距離。
“今天先到隊里的宿舍湊合一晚,明天我和你回去拿東西,給你辦理學校住宿。”
陳識點點頭。
這個時候,應該聽他的。
到刑偵支隊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宿舍里陳設簡單,一套桌椅,一個柜子,一張上下床,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整潔。
“咚咚咚?!?p> 陳識過去開門,是譚明彰,手里拎著一袋東西。
“這里面有碘伏,棉簽,你把身上的傷口擦一擦。還有牙刷牙膏肥皂什么的,你先湊合著用?!彼f過來手里的塑料袋。
“有干凈衣服嗎。”
譚明彰一愣,“沒?!?p> “我想洗個澡,但是沒衣服可以換了。”
她身上衣服破破爛爛,還沾了泥土,實在是沒辦法穿著這身睡覺。
他妥協(xié),打開柜子拿了一件襯衣和運動褲。
“你先湊合穿?!?p> 陳識洗完澡,換上衣服,褲子太長她挽了幾褶,還是長。
回到宿舍,她怕碘伏蹭到衣服上,干脆就脫了褲子,只穿一件襯衫涂手臂和小腿上的擦傷,襯衫的長度包裹住臀部,長度剛剛好。
她太累了,確定藥不會弄到床上后,躺下便睡著了。
——
譚明彰翻卷宗的時候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也是,鐵打的身子也架不住這么熬,昨天夜里幾乎沒怎么睡,又背著她在山里走了一上午,下午在車上跑了四個多小時長途,回來就開始翻看密密麻麻的文字。
頭昏腦漲,他模模糊糊地往宿舍走。
他開門進去,卻看到床上一雙雪白的的腿,床上的人只穿了一件襯衫,大概是睡覺不老實,被子蹬了一半。
譚明彰一瞬間清醒,兵荒馬亂地往外逃。
他怎么忘了,隊里沒有多余的空宿舍,他就把他的宿舍讓出來給她住,自己準備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縮一晚。
冰冷的水從花灑里出來,直沖他的腦門,可眼前還是會浮現(xiàn)那雙雪白修長的腿,襯衫下擺上翻,里面的白色邊角若隱若現(xiàn)。
——
陳識開始在高中住宿,八人一個寢室。
她倒是沒什么不適應,她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她曾經(jīng)在黑暗的山溝里爬了四年。
周末大休的時候宿舍里的人都回家了,她就一個人躺在床上背單詞,繁忙的學習之余,她也會走神,想象譚明彰在干什么。
——
高考最后一門考生物,頂好的太陽,一如她中考那天。
門外傳來“當當當”的結(jié)束聲,考試結(jié)束了。
他中考來接她那次她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可她走出大門口時還是四處打量門口焦急地盼望兒女的家長。
那是譚明彰的車!
她帶著譚明彰去宿舍收拾行李,看著他來來回回的搬著她的行李,穿梭在人群中。
東西還是挺多的,陳識沒把書帶回去,反而賣給了門口收書的老大爺。
“我有信心。”她沖他眨巴眨巴眼睛。
兩個人搬完東西上車后臉上都有了細細密密的汗。
“想吃什么?”譚明彰偏頭看她。
——
剛回家,一個電話過來,譚明彰就得走。
“這幾天待在家里,暫時先別出去了,冰箱里面有水果蔬菜,客廳桌子上是零食,先吃著,不夠了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出去買?!彼诘馈?p> 陳識也不問為什么,為什么,大概和上次一樣的性質(zhì),兩個多月都沒有解決的話,的確非常棘手。
人一旦閑下來,就容易變得無聊。
陳識先是沒日沒夜的看劇,有時譚明彰半夜回來,看見她躺在沙發(fā)上玩手機。
他也不管,是應該放松放松的。
“你吃飯了嗎?”
譚明彰搖搖頭,陳識起身放下手機,打著哈欠去廚房給他做夜宵。
一碗蔥花,里面臥了個荷包蛋。
“成績出來嗎?”
“出了?!?p> “多少?”
“六百三。”
“志愿報了嗎?”
“明天開始報?!?p> “往遠了報,越遠越好?!?p> 陳識抬頭看他。
他低頭吃飯,“學費你不用擔心,師父給你留了錢?!?p> 陳識點點頭,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