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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掛科重修:養(yǎng)只靈獸當外掛

第六章 摘圣果

  一連好幾日,奚岄都待在燎云殿調(diào)理,順便親自監(jiān)督北溟熠修習術法,更是在一旁看著他,一片一片地撈起寒池的落葉。

  這天,北溟熠又在苦哈哈地撈葉子,奚岄則悠閑地坐在一旁,時不時指手畫腳兩句。

  北溟熠在水里沉沉浮浮,身姿輕盈,表面上看活干得又麻利又漂亮,心里卻是一刻不停地罵罵咧咧,憋足了一肚子的氣。

  今日那仙鶴倒是不躲著了,也悠哉悠哉地在他身邊游來游去,仿佛嘲笑他一般,怎么看怎么氣人。

  欲想修行,一定要心平氣和!心如止水!心無雜念!

  他在心底默念著給自己洗腦。

  算著日子,那些真正擢選來的靈獸也差不多都化形了,彼時便可以混在其中。

  他從前多么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如今卻要裝作一只連話都不會說的靈獸,這種吃啞巴虧的日子,他可一日也不想過了。

  但畢竟比他們年長了幾百歲……哪怕他天生童顏,也差得離譜了些吧?他又苦惱起來。

  奚岄望著眼前這一方寒池,漸漸地出了神。

  兩百年前,她曾將空桑師弟唯一的那縷魂魄,放置于這寒池之中,可時間長了,寒池靈氣減弱,怕是無法封存了。

  況且如今,她的修行之路漫漫,飛升更是遙遙無期,她不由得有些惆悵。

  她嘆了口氣,又重新看著北溟熠在水中撲騰,有些不忍心卻又無可奈何。

  他自幼在無妄海中長大,這點小事對他來說不難,天生水性的靈獸,莫要在這天境待久了忘了習性才好。

  靈獸考核道真的有這么一題,他的修為定是比不過了,就當是提前練習這最簡單的一項吧。

  “加油干小白毛!我出門一趟,你可不能偷懶哦!”

  奚岄柔聲哄孩子一般對他說道,在她眼中,他也的確只是年幼的小靈獸。

  前些日子的傷修養(yǎng)到今日,也好得差不多了,她不能再躲懶下去了,得繼續(xù)修煉才行。

  也正好,把冰璃之中的靈兔,送到它該去的地方——

  哪怕那個地方她并不愿意再一次踏足。

  奚岄剛走的下一秒,北溟熠便化作人形,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呼出一大口氣:

  “真是累死本少爺了——”

  他生平第一次覺得陸地真好,連空氣都如此新鮮。

  這些破葉子他是不想再撿了,好不容易今天能出門,可得抓緊時間,做他這幾日來盤算的事——

  他抬手念咒,輕輕一揮,寒池水面上的落葉頃刻間全都消失了。

  生為靈族小妖,他自小便學這些這些三腳貓的術法,現(xiàn)在也算是用得爐火純青了。

  “不愧是我——”

  他看著干干凈凈的水面,內(nèi)心極度舒適,正欣賞著,突然一個激靈:

  那只仙鶴又在盯著他看,青天白日的,他打了個寒戰(zhàn)。

  “仙友,你就當沒看見吧,拜托了——”

  北溟熠微微笑著,卻見仙鶴看也不看他一眼,又隱進云霧中了。

  他不再計較,抓緊時間離開燎云殿。

  他估摸著此時,奚岄多半是在神殿修煉,于是放心地出了門,一路隱身探著路。

  兜兜轉轉半天,他卻始終找不到傳說中的藏書閣。

  “找遍了——能在哪呢?”

  他精疲力盡地倒下,抬頭卻見殿前的牌匾上飛揚的燙金大字:瀾羽殿。

  是蒼梧所在的宮殿。

  他腦中飛快運轉,想起那日的圣果,又往前走了幾步,眼前豁然開朗。

  只是淺望一眼,他便為眼前美景所驚嘆不已:

  眼前的樹木高聳入云,軀干隱隱散發(fā)著金光,如煙霧般茂密的花枝上,是層層疊疊的淡紫色花朵,零星花瓣正緩緩地散落著。

  ——想必,這就是圣樹了,圣果便是由它結出來的。

  他隨手接下一片在空中翻卷而下的花瓣,既是欣喜又有些苦澀:

  若是有一日,無妄海底也能見到這樣的美景就好了。

  他的目光偶然落在一處枝丫間隙,眸光亮了一瞬,安下心來:是圣果。

  果不其然,圣果被那小偷放了回來,沒有被他給吞食或是煉化,還不算喪盡天良。

  “這豈是你可以隨便占為己有的?”

  他眼中滿是憤懣,可憐老圣獸為四界安生苦守數(shù)百年,親族盡滅,卻不曾想身后事都要被人算計。

  既然找不到藏書閣,那就將這圣果帶回無妄海,也不算白來一趟,總比被別有用心之人霸占了來得好!

  于是,他往前走了兩步,可突然間,眼睛被幾道強光閃了下。

  面前是籠罩著圣樹四周的結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仿佛踏足一步,便會被即刻燒成灰燼。

  北溟熠下意識地又后退了一步,頓時滿面愁容。

  就憑他現(xiàn)在這副身軀,實在沒那本事硬闖這些仙人布下的結界。

  不行,圣果在此一刻就多一分危險,那蒼梧上神更不是什么好人,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安心。

  于是他猶豫著,先伸出一只手,試探著慢慢朝前,結界立即又散發(fā)出亮光。

  可這次,他發(fā)間那簇紅發(fā)亦開始隱隱地發(fā)亮,二者似乎在相互感應一般,只是片刻,結界暗了下去,符文盡數(shù)消失不見。

  隨著北溟熠屏住了呼吸,赴死一般閉著眼睛,可沒想到他的手指,居然一寸一寸穿過了結界!

  “不是吧?”

  北溟熠頓時瞪大眼,腦子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他試探地將半個身體也靠了過去——

  居然輕輕松松地進去了!

  鬧半天是個擺設敢情好?他淡淡得出結論:這結界應該過期了。

  不再過多地浪費時間,北溟熠立即動手,開始使出他那有些蹩腳的摘物術法。

  這題超綱了,無妄海底哪有樹啊,他這幾百年就沒見過樹,因此任憑他怎么使勁,圣果連位置都沒有移動半分。

  “怎么回事?我記錯了嗎……”

  無奈,他干脆擼起衣袖,一抬腳踏在粗大的樹干上,手腳并用地開始爬樹,動作算得上是滑稽又笨拙。

  這顆圣果可真會挑位置長,這么茂密一棵樹,它非得長在最高的樹梢頭。

  好不容易找到個落腳處,他顫巍巍地站穩(wěn),圣果已然在他的頭頂位置,只差伸手就可以摘到。

  北溟熠努力地向上夠著,手指才觸到圣果的一瞬,他的身體猛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侵襲。

  頃刻間,他失去重心,從樹上掉下來,狠狠地滾落在地。

  顧不上渾身劇烈的痛感,他身體再度凌空而起,緊接著被帶出結界,又摔在地上,蜷縮在這股力量來源者的腳邊。

  高大的身軀,臉上此時一絲笑意也沒有,與上次的溫潤謙和截然不同,眉宇之間盡是冷漠與狠厲。

  蒼梧上神冷冷地俯視著他,質(zhì)問道:

  “你是誰,為何偷摘圣果,還有,你是怎么進入這結界的。”

  北溟熠腦子嗡嗡作響,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此時猶如火燒一般疼著。

  他強忍著,開口回答:

  “我是……奚岄仙子的靈獸,今日是……”

  不過是拿回本屬于靈族的東西罷了,可他這陣勢像是要將他挫骨揚灰,北溟熠心中怒罵著,五臟六腑卻被撕裂般疼得讓他無法開口。

  “可笑!化形的靈獸不過是孩童,況且你——

  根本沒有靈根?!?p>  蒼梧話語間字字珠璣,直戳北溟熠的痛處:

  “一只妖獸,不在你的妖界呆著,跑來天境就不怕有來無回嗎?”

  說著,他一抬手,一股強力將北溟熠狠狠拽起,接著毫不留情地扼住他的脖頸。

  “這圣果是我日夜悉心照料,五百年才結一顆,豈是你這種小妖能覬覦的?!?p>  你悉心照料??!

  北溟熠勃然大怒,只想破口大罵:霸占靈族的東西不承認便罷了,還一副冠冕堂皇的嘴臉。

  可此時他的喉嚨被扼住,連話都說不出,呼吸也愈發(fā)困難。

  他根本不是這上神的對手,毫無反抗之力地掙扎著,面露絕望之色。

  “私闖天境、偷摘圣果,光這兩條罪行的刑罰,足夠將你這副軀體折磨殆盡了——”

  蒼梧看著被自己輕松掌控住的北溟熠,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眸光一沉,忽又笑起來:

  “不如,我便給你個痛快,讓你下輩子安分守己,別再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p>  仙術催動下,北溟熠渾身陷入劇烈的疼痛中,他慢慢地閉上了眼,連意識都開始模糊起來。

  此時,他頭上那簇紅發(fā)猛然發(fā)出一道淡紅色的亮光,舒緩著他身上的傷口,與禁錮他的力量相抗衡著。

  北溟熠終于經(jīng)受不住兩股力量的沖擊,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體陷入一個溫熱的懷中,鼻尖是他熟悉的仙氣。

  在恍惚中,他聽見了很多聲音:

  他聽見阿母在低聲唱著童謠,還是那首老掉牙但他從小聽到大的歌;

  聽見阿父又在修習術法,將屋子里的東西碰得哐哐作響;

  還聽見……

  天境那個漂亮仙子的聲音,正輕輕柔柔地喊他小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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