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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掛科重修:養(yǎng)只靈獸當外掛

第六十四章 夢醒緣聚

  此處只有他們二人,他方才在外人面前端起的帝王威儀盡數(shù)褪去,小心翼翼地看她,問出這些話。

  像民間尋常追求心愛姑娘的公子一般,耐心又期許地等著她的回答。

  她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在此刻爆發(fā)。

  所有的理智、清醒,都瞬間土崩瓦解。

  “每次和君上獨處,我都怕難以自持……”

  她說著緩緩湊近,雙手輕撫上他的臉頰,然后深望著那雙眼尾泛著淚光的眼睛。

  仔細地,她第無數(shù)次描摹著他的五官,一寸也不曾放過,直至他輕顫的雙唇。

  她閉上眼,試探地輕輕落下一吻,一觸即離。

  他沒有抗拒,或是后退,只垂眸看她,眼神愈發(fā)深沉。

  她得寸進尺地再度靠近,這一次,她貪心地輾轉著,流連至難以抽離。

  呼吸漸漸纏亂,突然間,她的腰肢被牢牢禁錮住,再也由不得她后悔逃離。

  四周冷寂空蕩,她的背抵著冰涼的石桌,脖頸處卻是他溫熱紊亂的氣息。

  冷風起,她被他用厚厚的狐皮大氅包裹著,屬于他的氣味縈繞,不斷地融進陣陣暖意……

  冬日的白晝短暫,黃昏之時,她才被他抱在懷里,沿著小路往回走。

  她的臉頰仍泛著紅暈,將臉大半都埋在大氅之中,只露出一雙眼睛,伸手擦著他額角的汗珠。

  他只是笑著,抓住她的手塞回懷中,像捧著珍寶一般,輕輕地不敢用力半分。

  可他更害怕,若不用力抓住,她就會如輕煙薄霧一般,下一秒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他懷中。

  他知道,她不屬于這里。

  可哪怕只是片刻的溫存與歡愉,也足夠了。

  只要她還愿意待在這里,那他便護她一日,不論她是想要仕途,還是王后之位。

  這些都只不過是俗物,配不上她,但如果她喜歡,能博得她的歡喜,那任她如何選擇都可以。

  只要她愿意留下。

  那日涼亭之后,他們的關系驟然升溫。

  日常相處之中,他開始變得比以往更加如膠似漆,除了上朝,幾乎無時無刻不把她帶在身邊。

  就連處理政務,也要時常將書房緊閉,不讓其余的人進來。

  情動之時,他替她擦拭著研墨不小心沾染到墨汁的手,卻不顧散落一地的奏章,和傾倒破碎的硯臺。

  醉倒溫柔鄉(xiāng),可再沉溺也總有一日會被叫醒。

  彈劾勸諫的折子漫天,朝臣怒罵她是妖女,將來必定禍國殃民。

  真是這樣嗎?

  其實也不然。

  只不過是她一人獨寵,各世家的女兒沒了機會入宮承恩,斷了他們的路罷了。

  她一女子,怎就要背上禍國殃民的罪行了。

  好吧,的確是這個夢太美好,她不想夢醒得太早。

  在這里,她的肩上沒有擔負著蒼生,她也不是神女后人,被所有人逼著肩負起一切。

  在這不大也不小的皇城之中,她只想每天都見到他,不講修行和仙途,只談風花雪月。

  這樣的日子哪怕多一刻,也是好的。

  可很快,軒長老便找來了。

  凡間已經是兩年之后,他已順利活過了二十五歲,壽辰那夜,他埋在她的頸窩中說想有個孩子。

  男孩或者女孩都好,只要長得像她。

  奚岄含著淚,卻不忍告訴他真相。

  她必須得回天境去復命了,這場偷來的夢,要結束了。

  最后一次溫存,她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主動,滾燙的淚滴在他的脖頸時,動作有一瞬的停滯。

  他恍然意識到了什么,卻始終沒有片言只語,只是在后半夜,牢牢環(huán)抱著她在懷中。

  他不敢睡,害怕她隨時會離他而去,然后消失不見。

  就如她最開始,趁半夜溜進他的房中趴在床頭偷看他,可每次他察覺時,人就不見了,也是來無影去無蹤。

  他不敢想,如果沒有她,往后的日子將會多難熬。

  可任他強撐著,最后還是不知不覺睡著了,再醒來時,身側已是空的。

  他找遍了整個皇城,都沒有她的蹤影,仿佛她從未出現(xiàn)過。

  就連昨夜里她在他頸邊纏綿的廝磨,都只是一場綺麗美麗的幻夢。

  找了三日,還真找到了些什么。

  當他看到宮人從城外河中找回的她的尸體時,竟譏諷地笑了。

  他不信,不信這是她。

  她不會這么輕易地死。

  那時,奚岄正用仙術隱身在人群中,來最后看他一眼。

  等再見,他會是這萬年來唯一天生仙髓的神獸,理應鎮(zhèn)守著無妄海,護靈族安寧。

  而她,將會窮極一生,去走母親所走過的路。

  想到這,她不顧他瘋了似的找尋自己,決絕地含淚一步步走遠。

  不知走了多久,她離開了皇城,來到了一條熟悉又陌生的小巷。

  她再次回望一眼,皇宮已經離得有些遠了。

  漸漸地,她想起來了,這里曾是她童年時住過的地方,只是幾百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

  這條街比她記憶中更繁華熱鬧,四處都有嬉笑打鬧的孩童,拿著糖人和爹娘撒嬌。

  她轉了一圈,卻找不到了從前那個小屋子。

  曾困住了她,讓她在無數(shù)個夜里暗自流淚,舔舐傷口的地方。

  連帶著這里的人,不論是她厭惡的,或是厭惡她的,都如過眼云煙,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是啊,她生來注定是神族,而人間的一切都只是她漫長生命中的一粒微塵。

  該放下了。

  刻苦銘心的仇恨,亦或是愛,都該放下了——

  奚岄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天境的,她只記得最后要離開那條巷子時,有一束淡淡的光亮籠罩著自己。

  很溫暖,讓她整個人都變得輕盈起來。

  再睜眼,她回到了燎云殿,床邊熙熙攘攘站滿了人。

  有師父、軒長老、菁枝師姐,就連小雪花也回來了,和浮影那只狐貍手牽著手,又哭又笑的。

  師父告訴她,她已成功渡過情劫,此時是天境的奚岄神女。

  神女再世,燎云殿外都是前來跪拜的眾仙。

  她想向長老請罪,自己不該沉溺于情愛而流連人間,可軒長老卻笑得了然。

  他說這次歷劫的本就是她,派她去凡間乃是眾長老精心策劃的神女劫。

  情至深,愛之切,所謂神女情劫,那便是至愛一人,也不忘蒼生。

  而所謂神女,也并不是為守護蒼生斷情絕義,乃是嘗遍人間親、友、愛之情,其甘甜與苦澀——

  由此,方能成神。

  北溟瑤后來跑來告訴她,他在位四十余載,人間太平,四海河清。

  另外,他一生都未有一子半女,遺詔中,他將皇位傳給了沐王最謙和溫良的次子。

  歷劫過后,屬于元帝的一切都已成人間云煙,被后人載入史冊,或是唾罵或是緬懷。

  而他,會忘了人間的所有,重新成為北溟熠,前往無妄海,此生不再離開。

  五百年一次的靈獸擢選,不知道是誰的意思,改成了兩百年一次。

  奚岄收了好幾個小徒弟,都是吵吵鬧鬧的性子,把燎云殿鬧得像菜市一樣。

  這天,她被幾人軟磨硬泡拉著,一起去無妄??挫`獸大選,她拗不過,同意了。

  無妄海面還是一如既往地仙霧繚繞,浮光躍金。

  她愣神在原地,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腦海,竟沒察覺有什么東西在拉她。

  她一低頭,發(fā)現(xiàn)是一只毛茸茸的靈獸,在用爪子輕扯她水藍色的裙擺。

  身有四足,面卻似蛟龍,生著一對蒲扇般的大耳,全身的毛發(fā)雪白,唯有腦門上一簇鮮紅欲滴。

  下一瞬,小靈獸化成一個穿著素白色衣裳的俊俏少年,眉角眼梢都含笑看著她。

  他如今是鎮(zhèn)海神獸,原身早不該是這樣可愛無害的白團子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還能幻化出來。

  奚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看到的是誰。

  是那個無靈根的小靈獸,還是書院中陪孩童玩鬧的魔君,還是該守護無妄海直到生命盡頭的神獸。

  但不論是誰,他都是她愛的那個內心純善的北溟熠。

  可她的愛,從未說出口,只有在人間那兩年無拘無束的時光,她可以日日夜夜說給他聽。

  一遍又一遍,將這百年來藏匿于心的愛意,盡數(shù)宣泄于口。

  可不論說得再多,他也都忘了吧?

  人間的一切,他早在歷劫結束回歸本體的那一刻就忘了。

  如今再見,二人皆立與仙靈二界之首,她卻再也不能像曾經那樣,無拘無束地說出口了。

  “這位仙子,可還記得我嗎?”

  他笑得一如從前,身后的無妄海綿延至天際,盡顯遼闊。

  奚岄淡笑著,努力維持著以禮相待與他寒暄,還未開口,他驀然靠近,臉頰觸到溫熱的手掌。

  他捧著她的臉,當著在場的眾仙,蜻蜓點水地印下一吻,而后看著她漲紅的臉,用氣聲附著她的耳畔。

  “現(xiàn)在見到我,可還會難以自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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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引

完本啦~撒花撒花(^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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