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欽嘴角彎起的弧度一直沒有消失,想著謝寰藥手里一直握著那束他送的小花,便開心不已。
“看來阿姊很喜歡我送她的花?!?p> 臨近傍晚時分,謝寰藥,謝欽兩人來到一處名為天水鎮(zhèn)的地方,剛一進鎮(zhèn)二人同乘一騎,又因得姿容無雙,自然引得鎮(zhèn)中百姓頻頻側目,謝寰藥并不在意一眾注視和打量,但想到謝欽的好相貌便心覺此番確實惹眼了些。
這會兒謝寰藥心里就開始迫切地期盼時間能走得快些她能盡快恢復,之后再去買一匹馬,就不用和謝欽共乘一騎了。
未行多遠兩人便在一間酒樓門前停了下來,謝欽先下了馬,而后扶著謝寰藥從馬上下來。等兩人皆已站定,便有迎客的伙計熱情地笑著上來招呼,請他們入內。待謝寰藥,謝欽進了店,伙計將之交到掌柜那頭,便出門來牽了馬到后頭馬房去了。
“掌柜的,可有上房?!?p> 謝欽笑意溫雅,舉止謙謙,本就芝蘭一般的容顏加上自身氣質矜貴,讓人心生親近之感的同時又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掌柜一眼就瞧著就覺得眼前清冷疏離的女郎,瓊姿仙顏的公子不似凡俗中人,見謝欽對他笑意和煦掌柜的臉上笑意也更加真誠了幾分。
“回小公子,二樓還有幾間上房,在下這就為兩位安排。兩位一路辛苦,是先在大堂用些飯食,還是先去樓上房間。”
謝欽聞言笑笑側過頭看向一直不語的謝寰藥。
謝寰藥接收到謝欽的眼神側目看了眼略嘈雜的大堂,才又轉眸對一臉敦厚滿臉喜慶的掌柜道。
“麻煩掌柜帶我姐弟先去二樓房間好各自做一下休整,房間最好是清凈雅致些的。飯食暫且不急,需得麻煩廚房那邊給我姐弟燒些水,一路風塵難免有些疲乏?!?p> “待入了夜掌柜的使個伙計將飯食送來我們房間即可?!?p> 掌柜的笑著應下,也不耽擱立即領著謝寰藥,謝欽往樓上走。
酒樓掌柜明顯是個人精,見謝寰藥態(tài)度冷淡似乎不太好相與,也頗識趣的毫不拖沓費話,為兩人安排好了最靠里視野和布置都相對令他們滿意的房間。
謝寰藥和謝欽交談了幾句,即各自回房去了,兩人房間相鄰也互相有個照應。
沒多時就有專門送熱水的伙計一桶一桶地往謝寰藥,謝欽兩人房間送水,好一通忙活才算將那房中的兩個大浴盤給裝滿了水。將伙計送走之前,謝寰藥還給了打賞的錢,當時謝欽從房內走出看見后還愣了下,畢竟如這樣的遠行他是第一次,一下見到謝寰藥那般熟練和伙計們打交道,就忍不住想了許多。
他想著與謝寰藥分別的幾年對方定是時常走南闖北的,哪像他一直窩在山陰縣,也不太懂人情世故,最遠也只到過會稽郡和上虞,他謝欽也不過是靠著家中庇蔭,否則不一樣要過些餐風露宿居無定所的生活。
沒來由的他就心疼起謝寰藥,想到家里的小妹謝沉君,他的阿姊也該過著那種被寵愛的無拘日子,該享受所有的福氣和榮華才是。不過心里的念頭只在一瞬之間,他再清楚不過謝寰藥的性情,要她終年被困于深宅規(guī)矩度日,她應也不會快樂。謝寰藥是自由的蝶,美麗耀目,卻不只在某一處停留。他沒想過要捕捉她,只是想要一直跟著她。
“明玉郎,你在發(fā)呆嗎?!?p> “這次見面總覺得你比從前多了些傻氣,你小時候明明很機靈的,啊……你不會是每日里讀書讀多了就變呆了吧?!?p> 謝寰藥恍然大悟,目露心疼地伸手摸了下謝欽的頭,表情里還隱隱帶著惋惜之色。
謝欽則是脹紅了臉,聽到謝寰藥以為他讀書讀傻了的時候,心中好笑之余到底沒去反駁。許是他覺得就讓謝寰藥認為他呆傻也好,弱勢的一方總會讓人感覺更不具備威脅性也更想去照顧。謝寰藥的心疼和親近也確實是他想要的,有時太過聰慧興許會將人推得更遠,就讓謝寰藥認為他需要依賴她,也需要她有何不可。
“阿姊,進去吧。等下水涼了不好,也免得你受寒?!?p> “你這一路也沒有好好吃,好好休息,等下我們一道吃過膳食說會兒話,便各自早些歇息,明日早點出發(fā)?!?p> 謝寰藥聞言笑著輕聲說了聲嗯。
于是二人分開各自回屋內沐浴換衣去了。
入夜時謝寰藥已換好一身衣裳,洗凈了沾染在身的魂息香,就連她平日里隨身攜帶的香囊也被她丟棄。等樓下有人來將浴盆抬走收拾干凈屋子,謝寰藥便獨自一人坐在一張榻上望著窗外黑蒙蒙中閃爍著點點燈火的夜沉思起來。
她何嘗不知離了魂息香,她會受那不知發(fā)作起來有哪些癥狀的蠱毒折騰,可與被慕容遣尋到被帶回北地相比她寧愿承受蠱毒發(fā)作之痛。還有幾日她才能恢復功力,若真和慕容遣對上,情勢于她十分不利,何況她身邊現在還有一個謝欽。
此時的謝寰藥當然不會知道慕容遣因宿疾復發(fā)已返回北地,更忘了慕容遣是何等有心計擅謀之人已早一步猜到了她的心思,因此不可避免白白遭罪吃苦頭。
謝欽敲了幾次門都不見回應,猶豫再三又因擔心謝寰藥便在門外喊了幾聲。
謝寰藥正處于出神的狀態(tài),當謝欽略帶急切的聲音入她耳中時,便立即從榻上起身上前相迎。
等謝寰藥打開門時,謝欽看到的畫面就是換了一身素白大袖裙裳,沐浴后不曾挽發(fā),如出水芙蕖般清滟,又如冰雪白梅一般絕塵,高雅中隱含著一抹純凈靈氣的女郎。
謝欽乍然就紅了臉,這還是他頭一回見謝寰藥如此素凈清雅的一面,他以為他的阿姊著緋衣最美,如今見其一襲素白竟不自覺被迷了眼。謝欽暗自在心道了句自己沒出息,強壓下心里紛亂的思緒,就是不敢直視謝寰藥的眼睛。
謝寰藥當然沒有錯漏謝欽羞澀閃避的目光,只她這回沒有打趣他只微微笑了下,而后將之讓進屋內示意其到窗邊的坐榻旁去。
“坐吧,隨意一些就是?!?p>